第562章 九千歲入獄，張大人出關

天啟七年，十月二日，明思宗朱由檢受遺命繼位登基。

發佈《即位詔》昭告天下，裏邊寫到：朕以沖人統承鴻業。祖功宗德，惟只服於典章；吏治民艱，將求宜於變通。

這話點名了他登基后第一件事便是整頓吏治，至於從何開始，無疑是魏忠賢為首的閹黨。

隨着新皇登基發佈的詔書一起被傳遍天下的，還有登基大典當日發生的火德真龍九九歸一，將國祚氣運加身新皇的傳聞消息。

相比起詔書的內容，這類消息更加容易在平民百姓中傳播開來，因為事情屬實，加之有人暗中推波助瀾，不過是半個月內，整個大明朝凡是人多聚集的地方，就有討論此事的話題。

百姓們津津樂道，樂此不疲。

且不說這件事對於大明天下百姓的影響如何，但對於京城裏的達官貴人和普通百姓們的影響卻是不小。特別是某天夜裏又有火龍巡天，游遍京城，無數人都親眼目睹了這一景象，更加深了眾人對新皇乃是火德聖君降世，必將造福百姓，振興大明這一理念的認可！

短短几日內，朱由檢的聲望和風頭一時無兩！

朱由檢也藉著這陣聲望開始針對魏忠賢，在他的故意為之下，雙方的矛盾很快就激化了起來，閹黨也在朝堂之上給他施加壓力。

東林黨為了把握這個剷除閹黨的實際，自然是力挺朱由檢，雙方劍拔弩張，在朝堂上爭執得不可開交。

魏忠賢不得不用謀害先帝的把柄來威脅朱由檢，可沒想到對方竟然滿不在乎。

最終，一番利弊權衡之下，魏忠賢還是將這件事曝光了出來，否則再任由朱由檢繼續在皇位上坐下去，和東林黨聯手，必將對他自身和閹黨產生毀滅性的打擊！

新皇登基才半月有餘，設計謀害先帝的罪名就被扣了上來，一時間朝廷上下，京城內外無不震動！

魏忠賢帶着《寶船監造紀要》和郭真，由閹黨重臣兵部尚書崔呈秀出面，聯合其餘同黨當着群臣的面，逼問皇上此事真假。

然而朱由檢早有準備，當場派人去錦衣衛案牘庫取回《寶船監造紀要》，跟閹黨手中的那本冊子對比，再招來當時參與過冊子上記載的工程的宦官、工匠對其中數字進行確認，最終認定閹黨手中的寶船監造紀要是偽造的假貨。

郭真更是當場翻供，坦白自己被閹黨逼迫，還被軟禁在魏忠賢府中，一切都是魏忠賢設計好的陰謀。

不僅證物作假，就連證人也出了問題。

閹黨群臣一看這情況，全都傻了眼！

魏忠賢臉上原本勝券在握的自信，也變成了驚疑不定的惶恐和陰沉。

「魏忠賢，你好大的膽子！真當我跟先帝一樣能任由你為所欲為嗎！」朱由檢指著坐下副手的九千歲大聲喝道，「來人，將這老賊給我拿下！」

天啟七年，十月底。

魏忠賢因罪入獄，閹黨群龍無首，氣焰一落千丈。東林黨見狀，趁機落井下石，大肆彈劾排擠閹黨官員，一時間閹黨人人自危，紛紛找路子改換門庭，辭官避風。

正當朱由檢和魏忠賢朝堂爭鬥的時候，張晉也沒有閑着，他在妙玄這邊花了不少心思，費勁百般口舌，千般浪漫，總算是說服了對方。

不過和周妙彤不一樣，妙玄只答應可以嫁他為妻，但決不當妾室，否則寧願一個人。

張晉自然是滿口答應，反正也只是為了完成任務。別看次級挑戰任務只有一百積分，但是卻是影響到總體評價，而總體評價又影響到副本結束后掉落的物品技能的獎勵級別。

所以哪怕不是為了這一百積分，他也要為了S級獎勵儘力完成這個任務。

可惜，出門攜美遊山玩水，歸家有美同檐共飯的好日子很快就到頭了。

這日，已經暫時解決了魏忠賢的朱由檢派人召張晉入宮覲見，一見面頭一句話就是：「你當日說會幫我緩解遼東女真的壓力，如今魏忠賢已不足為慮，你可以說出你的辦法了。」

緩解遼東女真的辦法？還能有什麼，當然是殺了完事！

張晉開口說道：「我需要一隊三千人左右的精銳士卒配合，從山海關出發，一路沿着寧遠、營州殺向盛京。」

朱由檢聞言愣了一下：「朕沒聽錯吧？」

「是的，你沒聽錯。」張晉很肯定地回答道。

「你可知女真兵峰之盛，別說三千明軍士卒，就算是三萬虎狼之師也難以抵擋。你和這三千士卒只怕從山海關出發剛到營州衛，就被沿途女真人殺干抹凈！」朱由檢搖頭道。

「既然三千和三萬都難以抵擋女真兵峰，那我只帶三千人還能替陛下分憂。陛下初掌大權，朝局未定，能調動三千士卒已經是極限了吧。」張晉說道。

如果不是時間有限，張晉當然想點起三萬兵馬浩浩蕩蕩跟隨自己殺向關外。只可惜部隊調動，糧草輜重和軍餉都需要籌備，他可沒有這麼多時間等著。

三千人馬是張晉跟陸文昭討論過後得出的結論，陸文昭早年就是明軍守備，對於遼東邊關的明軍部隊情況十分了解。當他得知張晉要帶兵出關突襲后金，雖然他嘲笑這是送死行為，但還是很認真的跟張晉討論了相關的事情。

朱由檢略微沉吟之後，點頭道：「好，朕就給你三千人馬，你還有什麼要求？」

張晉說道：「我希望這三千士卒步騎兼備，最好配有最新式鳥銃和充足彈藥，與女真有仇者優先，且無夜盲症者，再找幾個熟悉關外地形情勢的老兵當嚮導。」

「這些朕都准了！」

「謝陛下！」

……

天啟七年，十一月七日。

山海關總兵楊麒早已接到傳書，率領部下將領接見了千里迢迢趕來山海關的張晉。

張晉將帶在身上的兵部手令和皇上的諭旨交給楊麒過目，確認無誤后，楊麒便領着他來到軍營校場中，讓已經挑選好的明軍士卒列隊接受檢閱。

點將台上，張晉放眼望去，三千名明軍士卒的精神樣貌，體型身材都一清二楚，他心裏也已經有數了。

楊麒為人辦事還算不錯，至少沒有拿老弱病殘的士卒來忽悠他，不過能在邊軍當兵的應該也沒有幾個是老弱病殘的，最多就是吃吃空餉罷了。

雖然沒有老弱病殘，但軍中的老**和刺頭倒是不少，一個個都拽得不行，彷彿他們不是兵，台上的幾個才是兵。

「楊總兵倒是給我選了一批好兵啊！」張晉扭頭對楊麒說道。

楊麒滿臉笑容道：「張大人滿意就好，要是不滿意也沒辦法，這已經是咱們山海關士卒里挑出來最符合要求的一批了。」

「呵呵！」張晉不屑一笑。

他也懶得跟這傢伙扯皮，時間緊迫，而且這些人雖然大部分是老**和刺頭，但起碼身強體壯，是一群戰場廝殺的好手。

「兵我看過了，皇上和兵部尚書讓楊總兵準備的鳥銃、彈藥和馬匹呢？」

「也已經準備好了，張大人，這邊請。」楊麒說道。

張晉跟着楊麒等人來到了兵器庫里見到了鳥銃和彈藥，有了兵源挑選的問題，裝備這方面他也做好了心理準備。不過讓他意外的事，火器上對方並沒有剋扣半分。承諾過的一千支鳥銃和足量彈藥一分沒少。

對此，張晉十分滿意，臨走前還順走了兵器庫里的一把鐵胎弓和一桿上好的馬槊。

在山海關休息了一晚，第二天，張晉便率領三千人馬出關，朝着后金的都城盛京殺去！

山海關城牆上，一名副將問道：「總兵大人，你說皇上派這張大人帶這麼點兵出關打女真人，究竟是為了什麼？」

「還能為了什麼，皇上知道咱們邊軍弟兄辛苦，給咱們送銀兩來了唄。你回去讓人擬一份文書，就說張大人除了準備好的三千人馬，又臨時招了三千人馬，一共六千人出關英勇作戰，可惜寡不敵眾，全軍覆沒，請求朝廷撥款撫恤陣亡士卒。」楊麒淡淡道。

十一月的關外，早已經下起了雪，天寒地凍的，荒郊野嶺別說人跡了，就連鳥獸都沒了蹤影，入眼的只有積雪和冰晶。

明末小冰河期的天氣還是十分寒冷的，哪怕是穿着軍棉衣披着厚厚的披風，也依然能感受到那股凍骨寒意。

背風的山凹處，行進了大半天的明軍人馬正在休息，啃著乾糧喝酒暖身。

忽然，一陣馬蹄聲由遠及近，出去放哨的斥候折返回來，下馬後快步來到張晉面前彙報道：「大人，前方看到了后金女真士卒人馬的行蹤。」

「有多少人？」張晉問道。

「從營地規模來推斷，不少於三百人。」

張晉琢磨道：「三百人？冰天雪地的，女真派三百人來附近做什麼？」

他們走的是關寧錦防線，遼西走廊地形平坦之處，但這裏經過明軍多年豎壁清野的經營，關外居民要麼被遷到了關內，要麼就被女真人搶抓走，已經成了雙方之間的無人區。

女真大軍不可能來此打秋風搶糧食，他們面對的只有堅硬的堡壘城池。

大部分時間裏，女真對於關寧錦地區並沒有太多的想法，人馬幾乎不會出現在這一片地方，除非他們要發動攻勢，可大冬天的實在不是一個好時機。

這時，旁邊有個士卒插嘴道：「大人，前些日子我聽說朝廷要給錦州送糧草輜重，這些女真人該不會是沖着這個來的吧？」

「三百人就敢劫我大明的輜重，真不怕被沿途的堡壘明軍包圍斷了退路？即便他們能劫了運糧車隊，也絕對逃脫不了！」有人嗤之以鼻。

「若是這女真人可不止三百人呢，很可能對方只是打前哨的隊伍。」有人說道。

「真是這樣，我看咱們還是別惹為妙。」

這話一出，頓時贏得不少人的贊同。

張晉卻扭頭看向眾人，不容置疑地說道：「別說三百女真人，就算是三千、三萬又如何？難道你們忘了出發前我說過的話了嗎，我們就是來送死的，殺一個夠本，殺兩個是賺，若能殺進后金都城盛京，也不枉大丈夫來世間走這一遭！

諸位弟兄都是與女真有血海深仇之人，若不能報仇雪恨，還有何顏面苟活於世！他日死後，又如何去面對自己慘死的父母親人！

我最後把話放這裏，現在想走的人儘管走，我不會強留，並且給你們一份手令，讓你們回到山海關也不會被視為逃兵。但如果你們選擇留下，就必須清楚這是一條不歸路，你們只能死在衝鋒殺敵的路上！」

沉默了片刻，其中一個大鬍子抹了把嘴邊的酒漬，裂嘴笑道：「他娘的，我老潘就是為了多殺幾個狗娘養的女真人，為村裏人報仇，我才不走！」

「對，就是看不慣上頭的總兵將領們總是縮在城裏不敢出戰，我才加入這次行動的。回去？等小爺我死了之後，自然會回去！」

「干他娘咧！當兵不殺敵，啥時候能陞官？張大人，咱這回要是能活着回去，能給俺升幾級官爵，能當個哨官把總不？」

「這得看你砍了幾個女真士卒的腦袋，砍得越多，功勛越多，陞官越大，說不定當個守備、都司都沒問題！」

「俺也不要求陞官多大，重要的是能有錢了奪取幾個媳婦，為俺老李家傳宗接代。」

一番話，引得眾人鬨笑起來。

張晉見氣氛活躍了，便讓幾個百戶將自己的決定傳達給下屬的士卒。大約一炷香過後，百戶們前來彙報，三千士卒無一人離去，都願意跟女真死戰到底。

張晉對此很滿意，這就是為什麼選擇有仇者的原因，臨戰怯陣對己方士氣和氣勢影響很大，而他也沒有太大的本事去鼓舞這幫士卒，能省點力氣當然是最好的。

「傳令全軍，整備上馬，立刻出發！斥候前邊帶路！」

張晉站起身來，抖落一披風的細雪，一手拎着酒囊，一手提着馬槊朝自己的坐騎走去。

不一會兒，山凹處一匹精神抖擻的黑色戰馬躍蹄而出，馬蹄踏濺起地面混雜着泥土的薄薄積雪，出了背風地迎面就是夾雜雪花的呼嘯寒風！

冷入心魄，使人精神不由為之一振！

張晉與斥候一馬當先，身後陸陸續續跟出來許多紅底鐵甲，披風裹身的騎兵，在茫茫雪地里匯聚成了一道氣勢昂然的洪流，朝着北邊席捲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