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爺爺來了
我想去看看我的孫女。
這是他唯一的念想了。
向衛東家不遠，沒走幾步就到了。
人還沒進門，先聽到的就是向衛東的聲音。
你個死老婆子，不好好做飯咱家小月月吃什麼，月月要是吃不好睡不好，我怎麼對得起替我去死的兄弟羅愛軍，人家為了救我連命都沒了，你連個雞蛋都不給孩子吃。
哇……
男人說完，緊接著就是女人的哭泣。
聲聲哽咽都是委屈，趙春芳泣不成聲的訴說委屈。
當家的，家裡就一隻雞，昨天月月病了，我把雞殺了給孩子補身子，沒有雞哪裡來的雞蛋，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了才給月月喝的稀飯。
哎……是我沒本事，
男人抱頭蹲在地上為難，一側臉正看到了門前的來人。
村長瞥著眼睛看著那對夫妻，一身破爛腳上爛鞋露著腳趾，家裡滿地粗糧，鍋里蒸著黑窩窩頭。
這戲十分的足。
村長鄙棄，都是一個村的，誰不知道誰啥樣。
可向衛東好似看不到。
一下站了起來跑到了村長的臉前頭。
村長，你咋來了。
清月呢？
村長直奔主題。
既然問羅清月，那這人的身份也就清楚了。
您就是愛國他爹吧？那啥，我就是向衛東。
向衛東把忽略了村長，一下躥到了羅建國的面前，說完了又趕忙哭喪了一張臉：說來都是我欠羅家的，愛軍要不是為了我……
那種情況下，換誰都會那樣做的，我兒子不過是盡了本分，你也別想太多，對了，我孫女呢？
羅家世家英勇，為了國家獻出一切都是應該的，更別說是救人一命，羅建國理解兒子，只是此時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孫女。
這一說羅清月，向衛東臉上也沒了內疚。
他早就準備好了。
低著頭遠遠的給了趙春芳一個眼神，後者立刻就知道了啥意思，趕忙從廚房裡走了出來，笑嘻嘻的開口說道。
月月還沒起呢！孩子正長身體，有點貪睡，平時都是我們下地回來才叫她起來，這不是今天回來的完了，沒做好飯也就沒叫醒孩子。
一句話，說的體面又有含義。
這音量別說是門口的羅建國，就是隔壁的鄰居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臉面是她一輩子都沒有的，城裡的大官去她家，說不定還能攀上點關係，那以後向家就有好日子過了。
說話間，趙春芳快步走到後院，來到向美珍的屋子裡瞅准了粉紅色的新衣服，也不多說牽著手就給帶到了前院。
月月，快叫爺爺啊！
老人看著面前孩子，滿眼悲愴。
媽！是我啊！
女孩子抬起頭，一句話讓眾人紛紛愣住。
趙春芳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扒開女孩的長發，手指顫抖著捏著粉色綴花的衫子結巴了半天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明明是羅清月。
怎麼？
正在此時，忽然有人叫喊著衝進了院子里。
春芳啊！趕快去看看吧！清月又暈倒在地里了。
一系列的刺激，讓趙春芳和向衛東徹底懵了。
應該在家的人，在地里。
應該在地里的人，卻穿著新衣服在家裡。
我去看看。
此時最先反應過來的是高大的男人，他黑亮的眸子看了眼羅建國，不等老人又反應他已經闊步走了出去。
景雲，等等！
見前人已經只剩下背影，羅建國這時候才反應過來，急急的跟了出去。
村長見此，也悻悻的走了。
哎呀！壞了！
這時候向衛東才反應過來，急忙往外跑，路過向美珍母女時候狠狠剜了一眼，憤怒至極。
她們也冤枉。
就在陸景雲和羅建國往田地里趕的時候，羅清月正躺在地上裝睡。
清月啊！我的小心肝啊！
哽咽哭啼的女聲一下鑽入了耳朵。
羅清月無聲冷笑。
好戲開場了。
此時只見趙春芳和向衛東一路小跑，穿著粗氣一臉焦急的奔向地里的羅清月。
那心疼模樣，愣是讓鄰居都沒反應過來。
我的小月月啊！
趙春芳看到了躺在田裡的羅清月，一下撲過去將地上的人抱在懷裡，聲聲悲戚心疼至極。
我說春芳，你中了邪了？
張嬸走過去，嚇的說話直哆嗦。
忽然一回頭看到了衣衫整齊形象威嚴的陸景雲，再往後看是如松老者步履顫顫往地里去。
合著是做戲給人看！
趙春芳一半哭一半喘，哭是假的，喘是累的。
她也就佔了熟悉地形的光，不然就憑陸景雲的大長腿，她就是跑死也追不上。
不過，能搶佔先機已經不錯了。
她伸手給羅清月掐人中，死了命的掐。
這人就是不醒。
掐人中不醒，她就掐她大腿縫裡的嫩肉，那地方受不得一點疼，她就不信羅清月不醒。
身下驟然鑽心的疼。
羅清月一口氣上來，眼淚鼻涕疼的一大把。
嬸子，我真不敢了，我這就去幹活，我真不敢偷懶了，您別打我，我不吃飯還不行嗎？
趁著身上疼還沒過去。
羅清月一個縱身跪在地上，一邊哭著一邊不斷的磕頭求饒。
隨著動作的幅度變大，身上那不能遮羞的破布也隨風晃蕩，隱隱約約還能看到她身上青紫色的傷痕。
你！
趙春芳一愣，還沒明白過來，身後腳步已經走近。
陸景雲看著眼前跪地求饒的女孩子，黑色的瞳仁里閃過波瀾，一剎那那人的眼神變得冰冷無比。
他抬手將身上的外套退下，給地上女孩子裹上。
大叔，您看孩子懂事，知道我們辛苦，特意還偷偷下地替我們幹活，主要是平時沒叫她干過啥活，所以才一摸地里的活就累倒下了。向衛東連忙開口道！
呵！
張嬸在一邊冷笑。
這人還真是睜著眼說瞎話。
村裡誰不知道羅清月過得是啥日子，那是連狗都不如，每天吃不飽飯還要洗衣做飯下地幹活。
現在人家有門路了，充好人!
這冷笑向衛東也聽到了，他轉頭對著張嬸道：笑啥，我說的不對嗎？自從愛國走了，我對他閨女難道不是比親生的還好嗎？不知道別瞎說，去去去。
那張嬸是犟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