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五ノ音

七十五ノ音

()里見小月歌也猜得到——月森蓮大概這會兒已經來了。這個人不會開玩笑,說到做到。

然而,此刻的心情竟然是超乎自己預料般的平靜。縱使心中也有竊喜。

(多謝賞臉——)

深呼吸,沉住氣。在報完她名字的時候,她腳步平穩地走到台前。

要開始了——曾經許諾彈給誰人聆聽的曲子,現在,諾言兌現。

起初她也咬着牙,但在指尖奏響鋼琴之時,整個人徹底放鬆了下來,或者說是放肆開來。

無疑地,她的選曲。引起在場所有人瞠目結舌,尤其是對古典音樂了如指掌的眾評委。

自由,灑脫,任性與肆意,漸漸展露。

「這,這這是在瞎胡鬧嗎?!」

「這孩子大概已經超脫了……完全就不是為着獲勝,不,這孩子完全就不是為着比賽而來的。」能理出點眉目的人,幾乎都或多或少存在着這幾種感覺。

月森蓮亦是驚愕不已。他是徹徹底底沒料到,里見小月歌會出格到如此地步——她竟然擅自將曲子改換成了那一首。

然而,愣了久久,他的嘴角最終浮現出一抹淡淡的弧度。

反而這一次,他對她的成長徹底嘆服——你來到的音樂,非常優秀。

她的演奏結束,起身鞠了個躬便打算退到台後,從頭到尾,都綻放一種特別的胸有成竹之勢。

「請稍微等一下。」這時,一個評委叫住她。

「是?」小月歌淡淡應聲,還是那番瞭然自若卻有不失認真的態度。

這個比賽中,評委們從未有過這樣的舉動,他們從來都只評出最後結果,而不會和選手單獨對話。因此,又是小小地嘩然了一下。

小月歌心裏沒底,但是,不論結果,她唯做自我——她是堅定了這決心。

或許就像最初那樣,肆意大膽地去追逐去守護自己想要的音樂,再也別被什麼迷住雙眼了,功名利祿都去屎!!她相信,若是能將這份熱情一直維持下去,終有一天也能叫那些看不起她

的人都跌爆眼鏡,乖乖閉嘴。自己沒必要分心去顧及那些人的看法——浪費時間!

「我們只是想知道,你彈的是誰的曲子?」

「這是我自己寫的曲子。」

趁着他們愕然失語的時候,小月歌又接着,不急不慢道出,「名字,Tsukino……hana」說完,她便轉身走出舞台。

此刻,言行舉止,甚至是眼神,都沉澱出一種不驕不躁,這是日積月累中突然的覺醒,是沉穩厚實的。

《月之華》

便是那天她無意間寫的曲子,扔掉后又被月森蓮拾回。

月森蓮在天台的演奏將她震撼,點醒了她心中的迷茫,他的一席話,讓她止住混亂地腳步,讓她靜下心來,深思熟慮——自己真正該去做的是什麼,以什麼方式去演繹她的音樂才是最有意

義。

再後來,她又將這首曲子改編成了自己能夠彈奏的鋼琴曲。

她知道這個曲名土得掉渣,然而,這是唯一能涵蓋這首曲子的意義。

曲子大致的意境,以及,他們的名字中,同是存在着這個漢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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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見小姐。」里見小月歌在後台等最終比賽結果的時候,不想,被這裏的工作人員找到,

「這個,給您。」工作人員地上一封信,水色的信封,看着整潔乾淨。

「信?」

「嗯,這封信啊,剛才有個少年讓我轉交給你。」

小月歌心中不知緣由地滋生出一種不安,她趕緊將信打開。

有兩張紙單。

一是一張手工小提琴的訂單,上面寫明了地址和取貨時間。

(這是什麼……意思?)

她摸不著頭腦,卻不做逗留,迅速又將信紙展開。

【致小月歌,

當看到這封信的內容時,我大概是快到機場了。時間不多,看不到公佈結果的時刻,很遺憾。

很抱歉,到這最後把這事才告訴你,我即將出發去維也納並在那裏進行長期留學,今天的飛機。

你的演奏很動聽,非常的精彩,這是發自內心的感想。

我說過,你有着很好的資質,因此,無論此次比賽結果如何。都希望你能保持好這種狀態繼續努力。

關於定製小提琴,我一時想不到更好的東西能送給你,只有這個了。是反向指法的。如果有機會,還是希望你能多接觸到更多不同的樂器。

期待你的音樂更加優秀。

另外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但我想我還是到了維也納再告訴你好了。一切決定或許有些任性,請原諒。

最後,保重。

月森。】

「月森蓮你搞你妹啊!保重保重保你一臉!」本想狠狠摔到地上,但意識回來后,又將它捏緊在手心。

此刻,她心中很不是滋味。

(混蛋!你一直都把我當什麼了?)

「喂,你去哪裏啊?比賽結果還沒出來呢!」

誰知一晃眼,小月歌又跑出了會場。她這麼一驚一查德搞得別人完全不知道她是哪兒抽風了,而且她變換的速度也叫人反應不過來。

(靠!計程車點你設那麼遠的地方要鬧哪樣啊!)

她一邊在大街上狂奔,一邊心裏咒罵。

不知是不是下意識的抉擇,總之這貨打看完那封信,便執拗的——非要在月森蓮那傢伙出國前,把他給揪住,問個清楚!有必要再暴打一頓都行!現在,她正焦頭爛額尋着計程車的點。

直到一輛黑色的高檔轎車在她身旁緩緩停靠,待車主將頭探出車窗。「里見君?」

「!!!」

小月歌見車裏的是吉羅曉彥,也來不及吐槽這事兒怎麼巧得那麼蛋疼,那麼狗血。她連忙衝過去,刷的就拉開他的車門,一副風急火燎行事作風,甚至顯得有點粗魯。

「快,去機場!」

「我說,里見君,你也太自覺了點。」吉羅曉彥還是不痛不癢地,淡定得讓他人會暴躁。而這會兒,他的口氣中又透露出一種微妙的感覺——他一開始就知道會發生類似事情似的。

「理事長大人,拜託你了!」小月歌可是混了十八輩子難得擺出這幅求人的摸樣,誠懇得要死。

「那坐好了,車窗最好關上。」吉羅曉彥嘆了口氣,「接下來,我們,用彪的——」

「唔……」小月歌瞬間感動得眼珠子發光,「理事長san……我……第一次覺得……您啊,純爺們兒!」

「…………」

,「您,您真箇是好人!山河為證,上天一定會庇佑善良的您的!而且您的大恩大德,我里見小月歌,必定湧泉相報!」

「里見君,如果嘰嘰喳喳的話當心我會忍不住想把你扔下去——」

姜還是老的辣,人還是叔叔狠。一針見血不在話下,此話一出,立即使得里見小月歌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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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月森蓮忐忑不安地接起小月歌的電話時,果然——第一句話就是吼他的。

「月森蓮,你個混蛋……!」

「我……」月森蓮揉了揉太陽穴,然而他現在是正兒八經地失去了任何還嘴的立場。

「你留個學難道和販毒一樣不能見人嗎我勒個去——一直瞞着我什麼意思,看不起我嗎!!怕您優秀的光輝傷害了廢柴的我嗎!能出國留學就有那麼值得高貴冷艷嗎?」

「冷靜點……不是這樣的,你又擅自理解到哪裏去了!我當時只是,只是有點……」

「冷靜你妹!只是你大爺!!」

小月歌越說越急,而且,帶着絲委屈。

「總之小子你給我等著!就算飛機要開了都給我拖着機長磨時間!!!」

「喂……這……」

「因為,因為……姐有話跟你說!」

小月歌宣洩完最後一句后,猛地又掛掉電話。

車子一路跟飛得一樣直彪機場,在車裏坐久了,情緒也漸漸冷靜了點,但這時,種種不合理的問題相爭在她腦子裏蹦躂,疼得頭蓋骨都該裂幾條縫了。

好比說,月森蓮留學的事,這樣的事兒理應該被編入遊戲主線,不然得存在多大個漏洞啊。而且小月歌轉頭又想,才發現,她竟然不記得月森線最後的結局。

(我怎麼會忘了,等等,再好好想想。)

誰想,在她預備冥思苦想之際。這麼幾句話在她腦海閃爍一般地浮現。一瞬間的衝擊差點讓她這顆匱乏的腦子有點吃不消。

【雖然最終會賜予汝最好的姻緣,不過汝知道得過多,關於此遊戲。為了保證劇情的發展有血有肉有趣有淚有虐,系統會暫時模糊掉汝很小部分的記憶。】

【但當那個事件觸發的時候,汝之這份記憶會恢復清晰。】

一切,如夢初醒。就在最後的時候,她什麼都記起來了。

這是最初來這裏做的第一個夢裏,那條白龍對她說過的話。是龍神的原因,使得她暫時忘了,月森蓮要去留學的事件。

(靠!混蛋白皮龍,老子跟你不共戴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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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的金色琴弦)被遺忘的小詠嘆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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