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榮曉姝的故事
練梅越想越來氣，說出了氣話「我和代注恆已經分手了」，對方那邊化名或者筆名或者網名「溫巧」的女孩就掛斷了電話。
當電話掛斷之後，練梅更來氣了，不管怎麼說，就算溫巧要直接給代注恆說，自己也還是可以聽一下到底是什麼故事吧，好奇心人皆有之，而且畢竟現在自己和代注恆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分手，只是有點鬥氣的意思。
大約十分鐘之後，練梅實在得不到對方的短訊和電話，就再次撥打了找個號碼，對方卻在佔線。
「難道她真正跟代注恆通話？」練梅心亂如麻。「如果對方那個什麼榮曉姝突然出現，代注恆會不會——」
終於還是打通了對方的電話。並且很快對方就接了。
「你好，練姐姐。你願意聽我講的故事了嗎？」
「你剛才是不是已經給代注恆說了？」
「還沒有呢，沒打通他的電話。我準備晚上再打。」
「好了好了，你先說吧。榮曉姝到底是代注恆的什麼人？是不是前女友？還是現在他們——」
「你想多了。代老師才不是那種三心二意的人呢，他要和一個女人結婚，就一定會和其他所有有聯繫的異性有個明確的了結。」
「你還真了解他。」練梅酸溜溜的冒出一句。
「我不知道你是否了解代注恆代老師，不過我相信我肯定比你更了解他，更理解他。但是，和榮曉姝比起來，我還不如人家。」
練梅心裏想着「你比我了解他，廢話，我是他的未婚妻，我會不了解他，會不如你了解他？」
好奇心又使得練梅很想儘快知道故事的內容，「為什麼一個相當了解代注恆，暗戀代注恆，默默關注代注恆的女孩子說自己都還不如榮曉姝呢？」
「曉姝家裏發生了一些事情，就在她初二的時候。」
「什麼事？」
「非常嚴重的事情，你聽我說嘛。」
「好的，我不說了。」
「她的親身父親來找她名義上的父親要五萬，否則就要怎樣怎樣。」
「親身父親？名義父親？真亂！哦，好的，你說。」
「榮曉姝的名義父親榮總一氣之下，把榮曉姝的母親和榮曉姝都趕出了家門，並且找人暗算了她姓謝的親身父親。其實，事情真的不怪榮曉姝的母親沈姨。明明就是大名人榮總根本生不出孩子，他所謂的孩子全是他的女人和別人生的。」
「有錢人——你說吧，後來呢？」
「沈姨被趕出來之後也沒去找那姓謝的酒店經理，帶着曉姝靠着以前的私房錢生活。長話短說，曉姝的生活發生了巨大的變化，尤其是觀念更是翻天覆地的轉變。她最初一段時間變得很沉默，很封閉，不愛笑了，也不愛和朋友們一起出去玩耍。」
「這種情況我在小說里看到過，確實很難受。」練梅唏噓著。
「整個初三曉姝都經常一個人發獃，也不玩耍，也不學習，成績下降了很多。初三畢業以後，我和她的聯繫也很少了，不怎麼知道她的情況，只是碰到過她和她的男朋友一起去江濱公園玩。」
「也許有個男朋友也好。」
「那個男朋友後來我才知道叫做澤春行，又高又帥，是通過上網認識的。」
「又高又帥，大多數不可靠。」
「澤春行對榮曉姝很好，很真誠，而且他的身世也很凄苦，說是連續四年死了四個最親的人，十二歲就跟着七十歲的外婆一起相依為命。澤春行比榮曉姝大幾歲，已經在修車行工作。」
「可惜了。」
「如果澤春行能夠和榮曉姝互相溫暖對方，世界就太美好了，可惜上天從不這麼安排。就在榮曉姝和澤春行認識不到一個月，春行就在一次事故中被軋斷了腿，而且大家都說是工友嫉妒他人長得帥氣，很多美女豪車都專門要他來修的緣故。」
「天啊！」
「春行變成了殘疾，車行當然幹不成了，榮曉姝沒有離開春行，經常去照顧春行和他的奶奶。」
「我還以為——」
「榮曉姝本質是個很善良的女孩，她是真的愛上了澤春行。澤春行不但有長著好看的外表，而且還有真誠善良的內心。」
「多不容易啊。」
「曉姝的命很苦，老天對她很不公平，給她長了一副漂亮的臉蛋和魔鬼的身材，可惜除了這個，其他什麼都沒有給她。」
「那已經很好啦，漂亮臉蛋和魔鬼身材不是女人最重要的嗎？如果連這個都沒有了，那才真是慘。」
「可惜如果她沒有這個，也許說不定還可以過一些平凡普通的生活，不至於遇到這麼多苦難。」
「我覺得，世界上絕大多數女人應該都願意吃再多苦去換漂亮臉蛋和魔鬼身材。」
「嗯，也許吧。曉姝本來下定決心好好照顧殘疾的春行和他的奶奶，可惜這也做不到。春行和他奶奶住在他父親的廠宿舍里，他父親因公而死之後，廠里答應讓他們一直住下去。後來廠子改制，廠長把廠里能賣的都賣了，開發商就逼着春行他們搬家。」
「那拆遷也挺不錯啊，可以賠很多錢的。」
「那個時候可不行，賠的錢根本就沒法子買房，簡單說吧，就是廠里把春行家逼得走投無路了。」
「那怎麼辦？殘疾人和老人，他們又能怎樣？誰能幫助他們？」
「當然只有曉姝了。」
「她有什麼辦法？」
「我也不知道。我不知道到底當時曉姝想了什麼辦法，反正她為春行爭取到了最好的處理辦法，不但能夠得到賠償款，還能換一套新住房。」
「她可真有辦法。」
「她不是真有辦法，而是真的沒有辦法了。」
「你這話可真怪。」
「你想想吧，一個無權無勢的漂亮女孩，她能夠為她所愛的人做什麼？」
「哦。」
「春行本應該很感激曉姝的，可惜呢？春行在奶奶病逝之後就翻過窗戶跳樓自殺了。」
「那怎麼會？不是已經有新房子住，還有賠償款可以生活嗎？」
「也許春行對曉姝是真心的，所以他實在無法忍受自己拖累了曉姝，也無法接受曉姝為他做的那些犧牲。」
「哦。後來呢？」
「其實，我覺得在澤春行之前，曉姝還遇到過一個好男人，這個我也應該給你講一講。」
「她運氣不錯啊，總是遇到好男人，有些女人一輩子都遇不到一個好男人。」
「那是她遇到了太多太多壞男人，所以老天也給她間斷的安排了好男人。世界就是相對的，你吃了苦才又可能享福，如果苦都沒吃過，福可能就遇不到了。」
「也是。」
「初中時候，她媽媽被趕出了家門，就爛賭爛酒，為了生存，甚至變成了那種女人，天天陪着不同的男人。」
「怪不得榮曉姝的性情全變了。」
「聽說也有很多男人打了曉姝的主意，那個時候曉姝在家睡覺都在自己的枕頭底下放了一把剪刀。」
「她真勇敢！」
「不是勇敢，只是剛烈。那剪刀有什麼用處，是用來自殺的。十四五歲的小姑娘怎能對抗那些成年的發狂的男人，只有拿自殺來保護自己，嚇退那些男人或者激起一點點她母親的良知和母性。」
「她母親就不是人。」
「曉姝曾經離家出走過，好像是初三的寒假裏，她去找她親生父親。本來以為母親說父親的壞話都是假話，那樣的母親什麼話都不值得聽，不可信。誰知道她的父親更不是東西，為了做成生意竟然讓曉姝去陪香港客戶。」
「有了這樣的母親，竟然還有這樣的父親，簡直是人間悲劇。」
「曉姝偷偷去南方找她親生父親的時候，她遇到過一個流浪漢哥哥叫做申志榮。找個流浪漢也只有十幾歲，很照顧曉姝，但是最後也沒有好結果，被抓進了看守所，還在裏面因為什麼事情最後被害死了。」
「真的，這怎麼回呢？」
「對曉姝真正好的人，沒有一個得到了好結果，對曉姝不好的人，反而一個個活得還挺自在滋潤的。」
「太沒有天理了。」
「那有什麼辦法，學校也曾經有一位化學老師梁贊對曉姝特別好，而且是真心實意的幫助她，沒有私心也沒有花花腸子那種，後來呢？還不是出車禍死了。」
「啊？真的但凡對她好的人一定會倒霉甚至一定會死嗎？」
「大約是的。曉姝初三回到學校還是讀了一段時間的書，主要說是為了拿個初中畢業證，如果不返校可能就拿不到。那個時候最關心照顧她的就是梁贊老師，結果這個老師居然在下晚自習的時候遇到醉駕的汽車為了保護身旁的學生而被撞飛了好幾米，最後沒搶救過來。那個時候距離我們中考還不到一個星期了。」
「哎——」
「澤春行、申志榮、梁贊沒有一個好下場，反而曉姝那不是東西的媽媽沈萍、更不是東西的爸爸謝國尋現在都還好好的活着。就是她的養父鍾剛也從金竹發家，現在到了省城去開拓更廣闊的事業。」
「也許世界從來就不只有歡笑，為了讓歡笑更甜，所以需要更多的苦難和絕望。」練梅說着這話，就覺得似乎曾經聽代注恆講過，反正意思差不多，也許只有幾個字的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