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6 不用謝，寶貝

姜如蜜回房之後沒有馬上睡覺，她走到陽台外面，給辛月打了個電話。

辛月生了個女兒，她一直想抽空過去看她的，可卻一直都沒有抽出時間來，就只好禮到人先不到了，也不知道接到她這個電話，辛月會不會罵她。

「喂？」

「是我。」

「我當然知道是你，說吧，什麼事？」

姜如蜜笑了一下：「小蕊睡著了？」

「剛睡着，太皮了，一天到晚都得抱着，剛喝完奶，好不容易哄睡的。」

當了媽媽之後，辛月的話題也開始離不開自己的女兒了，不過她認識姜如蜜這麼多年了，知道她什麼性格，現在國內時間都快晚上十一點了，她打個電話過來，必定是有事：「嗯，你跟裴恆怎麼了？」

「我都沒說，你怎麼就知道了？」

陽台夜晚的風有些大，姜如蜜抬手壓了壓頭髮：「我最近在考慮要不要和他重新在一起。」

「我當初離開的時候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你這個人，平時挺好的，但是很多事情很容易衝進死胡同裏面。當初我讓你不要回國，你不聽，現在你們走到這一步，我也猜到了。」

辛月嘆了口氣：「啊如，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不過我們年紀都不小了，年紀越大，人生的容錯率就越低。以前的事情你過不去，但你不能因為過不去，就躲在自己的龜殼裏面不願意出來。」

姜如蜜沒說話，等着她繼續說。

「啊如，你對裴恆還有感情的吧？」

聽到辛月這話，姜如蜜抿了一下唇：「我知道我騙不了你，我從來都沒有說過我不愛他了。」

他們之間，你死我活地斗過。

曾經他讓她生不如死，後來她也讓他痛苦過。

當初那一刀下去的時候，她其實已經覺得一切的事情已經過去了。

她想和裴恆重新開始，兩個人各自重新開始。

他不在她跟前的時候，她心如止水，甚至也不是沒有想過，等一切穩定之後，給姜讓和姜忘找一個合適的爸爸。

她也深知自己大概不會再像當年愛裴恆那樣再愛上別的男人了，所以她對未來的另外一半也沒有什麼要求，合適就好了。

可是如今裴恆在她的跟前，他每天都在她的跟前提醒她過去的事情，提醒她還愛他的事實。

「人年輕的感情是最真實的，但也最脆弱的，你害怕重蹈覆轍，但其實你想想，現在你也沒有什麼可以失去的了。姜忘嗎？還是姜讓？難道你和裴恆在一起，他們是你們的兒子，你不和裴恆在一起，他們就不是你的兒子了嗎？」

「啊如，我們其實更多的應該往前看，而不是往後退。」

「道理我都懂。」

大是大非誰都懂，可是真的到了做選擇的時候，她的害怕，卻不是一句「懂了」就可以克服的。

「那就是裴恆做得不夠好，反正你們有的是時間，結婚之後的生活很無趣的，現在讓他多追追你也好。」

聽到這話，姜如蜜有些哭笑不得：「那我這電話不是白打了嗎？」

「當然不。祝你好夢，啊如。」

「好夢，月月。」

掛了電話，姜如蜜抬頭看了一眼高空中的圓月，不禁笑了一下。

裴恆要是知道辛月的這一番話，估計會被氣死吧？?不管了。

辛月說得對，他們有的是時間，婚姻的束縛太多了，她或許害怕的不僅僅是重蹈覆轍，或許也因為姜同生和吳倩敏那失敗的婚姻讓她對婚姻從來就沒有過好的期盼。

姜同生和吳倩敏難道沒有過愛，沒有過好的時候嗎？?不是的，他們也有很好的時候，曾經他們也是人人羨煞的大學情侶。

姜如蜜抿了一下唇，不想再想這個問題了。

她轉身回了房間，嬰兒床上的姜忘睡得正沉。

她看了一會兒，收拾了衣服去洗澡。

姜如蜜很久沒有夢到過姜同生了和吳倩敏他們了，事實上她對他們兩個在一起的記憶很少，吳倩敏出事的時候她才五六歲，剛剛開始記事。

她不知道自己的爸爸媽媽為什麼突然之間會吵架，每一次吵架之後姜同生都會摔門離開家，而吳倩敏抱着她哭。

吳倩敏哭得那麼傷心，她想上前安慰一句，卻不知道說什麼。

四五歲的姜如蜜完全不知道爸爸為什麼要離開家，也不知道媽媽為什麼會哭得那麼難受，更不知道爸爸為什麼突然之間就不疼愛自己了。

驚醒過來的時候，姜如蜜發現自己的眼角有些濕，她抬手摸了一下眼睛，濕涼的眼淚在手指上黏黏的。

姜如蜜收回手，偏過頭，窗帘的縫隙已經透了一道白光進來。

天亮了。

這時候，一旁的手機響了起來。

嬰兒床上的姜忘也醒了，「媽媽、媽媽」地叫着她。

姜如蜜回過神來，掐了鬧鐘下床抱起姜忘，她昨晚沒睡好，頭有些疼。

裴恆已經起床了，跑完步回來之後還洗了個澡。

她把姜忘塞到他懷裏面：「我去洗漱。」

說完，她轉身就想回房，卻不想被他拉住了手腕：「你怎麼了？」

姜如蜜回頭看了他一眼：「我沒怎麼啊。」?他挑了一下眉，指腹落在她的眼角：「濕的。」

「打呵欠打的。」

她說完，抬手拉下了他的手，轉身回了房間洗漱。

洗了臉，姜如蜜看着鏡子裏面的臉，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十分的明顯。

她皺了一下眉，抬手摸了摸，轉身出去化了個妝。

收拾好已經快八點了，姜讓和姜忘都在裴恆身旁吃早餐。

她剛入座，姜讓給她遞了一瓶牛奶：「媽咪，爸爸給你熱的。」

姜如蜜伸手接過，看了一眼裴恆：「謝謝啊讓。」

說着，她頓了一下：「還有你。」

裴恆挑了挑眉：「這不是一個追求者應該的嗎？」

聽到他這話，姜如蜜忍不住在桌子底下踢了他一腳。

「姜總腿這麼長，這麼大一張桌子都不夠你放嗎？」

對上他似笑非笑的桃花眼，姜如蜜直接夾起一旁的小麵包往他嘴裏面一塞：「多吃點，這個包子好吃。」

說完，她還給姜讓夾了一個。

姜讓察覺不到不對，靦腆地笑了一下：「謝謝媽咪。」?「不用謝，寶貝。」

她話音剛落，裴恆給她夾了塊椰子糕。

姜如蜜挑了挑眉：「謝謝。」

「不用想，寶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