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打傷

「我的行李被人偷了，沒有可以換洗的衣裳。」孟止念坦誠地道。

「沒有衣裳就先跟旁人借一身，難道你就這副樣子去伺候主子？」

「那我待會兒去借一身。」其實孟止念覺得沒有必要，畢竟同住的夢茹跟自己說，今天肯定會有人把婢女的衣裳給自己送來的，自己身上這身衣裳再多穿一時半刻的也沒不要緊吧。不過，如今既然是在人家的地盤，自然是要聽人家的。

千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這才將視線轉到別人的身上。

分派了活計之後，婢女們各自去忙自己的，而孟止念則先去跟夢茹借了衣裳。

「我的身量要比你大一些，這衣裳你穿上會有點大，待會兒走路的時候小心一點，別踩到裙擺了。」夢茹一邊幫孟止念掖了掖袖口，一邊輕聲囑咐道。

「多謝你了，夢茹。」

「不用客氣，我們以後就在一個屋子裏住了，這樣多見外。」

「好了，你趕緊去公子的屋裏伺候吧，公子脾氣不大好，你做事的時候小心一點，別惹惱了他。」

「嗯，我知道了。」

孟止念剛要往外走，卻被夢茹給拉住，壓低了聲音囑咐道：「止念，你要小心一點千雁姑娘，她平時雖然也嚴厲，可以前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苛刻過，我估摸着她是因為你一來就被派到公子身邊伺候，還拿了比她高的月銀，所以她心裏不痛快了，你要小心她給你使絆子。」

不過千雁姑娘會生氣也是在情理之中，她打小就在侯府了，一開始是在夫人房裏伺候的，三年前被夫人指派到公子的身邊，把這院子裏裏外外的事情都打理得很妥帖，誰不贊她一句能幹？可止念一來就被公子點名要留在身邊伺候，還一下子就給她一個月十兩的月錢，整整比千雁姑娘翻了一番，她心裏怎麼可能不介意？

孟止念暗暗嘆了一口氣，這也不是自己想的啊，自己都說二兩月銀就可以了，那個鄒公子非要給自己十兩，也不知是不是腦袋有毛病。反正，自己也不會在這裏呆多久，等自己拿到頭一個月的月錢，再去另找別的活兒干吧。

孟止念換好衣服之後，輕手輕腳地進到鄒成濟的房內，裏面鄒成濟的貼身婢女爾蓮正在伺候他穿衣。

爾蓮跟千雁不同，她是打小就跟在鄒成濟身邊伺候的，不像千雁是三年前才被派過來，所以儘管這院子裏上上下下的事情都是千雁在安排，爾蓮的地位也絕不低於她。

千雁見着孟止念進來，便是舉步朝她走過去，不悅地壓低聲音道：「愣著幹什麼呢？還不給公子擰帕子來擦臉。」

「哦。」孟止念轉身去擰了帕子遞給鄒成濟。

鄒成濟看了看她，才伸手接過，「待會兒你陪我練晨功。」

「是，知道了。」

千雁在一旁糾正她，「要說奴婢知道了。」

「奴婢知道了。」孟止念重複了一遍，沒辦法，她眼下還不習慣這樣自稱。

等到鄒成濟帶着她走出去的時候，孟止念才明白過來，他是要在院子裏讓自己陪他練功。

「可是……還在下雨啊。」孟止念站在廊下止步不前。

鄒成濟不解地看着她，「一點雨而已，習武之人哪有這麼嬌氣？難道你習武之時，每逢下雨就不練功了不成？」

「不是啊，下雨的時候可以在室內啊。」

鄒成濟無語了，「室內怎麼能練功？連騰挪都費盡。」誰在室內練功啊？

孟止念聽他這樣說也很不解，室內怎麼就不能練功了？自己以前每逢颳風下雨的時候都會在室內練功啊。

「造個大點的房間不就行了。」孟止念理所應當地道。

「造個大點兒的房間？那得要多大？裏面恐怕得能跑馬才行吧。」這得要圈多大的一塊地啊。

「是能跑馬。」

鄒成濟笑出聲，「聽你這語氣，好像你真的見過這樣的房子似的。」

孟止念暗暗道：我是見過啊。這件事有那麼好笑嗎？

「別廢話了，趕緊過來，月錢可不是讓你白拿的。」

孟止念仍是不動，「可我身上穿的是別人的衣裳，給人家弄濕了不好。」

「你的衣裳呢？」鄒成濟皺眉問道。

「千雁姑娘說我昨天穿的衣裳太臟，讓我換了，府里給我的衣裳還沒送來，就先跟夢茹借了她的。」

「不過一身衣裳而已，我讓劉媽媽再多拿來一套就是了。」真是啰里啰嗦的，一套衣裳而已，能值幾個錢？

「那……好吧，公子你可千萬要記得讓人多給夢茹送一套衣裳來。」孟止念唯恐他忘了。

鄒成濟不耐煩道：「行了，趕緊過來。」

孟止念這才走入雨中。

鄒成濟蓄勢待發，盯着孟止念道：「給我盡你的全力，別偷懶。」

「盡全力的話……有可能會傷到你……」自己昨天已經跟他交過手了，他根本不是自己的對手。

「我讓你盡全力就盡全力，哪兒來的那麼廢話？」

「你確定？」孟止念再次跟他確認。

「若是讓我知道你刻意收力了，定不輕饒！」

「好，我知道了。」

雨幕中，二人拳腳相接。一開始那些下人們並沒有怎麼在意，心想着那新來的姑娘畢竟是個女子，而且，公子的武功很不錯的，在京城所有的年輕公子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怎麼會打不過一個姑娘？

結果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鄒成濟被孟止念一拳給打飛了出去，從半空中結結實實跌落在地上，看得在場之人皆是心驚肉跳。

所有人愣了一瞬之後，才趕緊擁上前去將鄒成濟給扶了起來。

「公子，你沒事吧？」

鄒成濟擺了擺手，「沒事。」嘴裏說着沒事，但肩頭還有背上都痛得厲害，他忍不住擰緊了眉頭。

眾人手忙腳亂地將鄒成濟給扶進房間，孟止念也一起跟了進去，千雁和爾蓮兩個人將鄒成濟在床上安頓下之後，又趕忙吩咐人去請大夫過來。

轉頭看見孟止念站在那裏，千雁頓時厲聲道：「你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敢打傷公子。」

孟止念還未開口，就聽得鄒成濟道：「別怪她，是我讓她盡全力的。」

孟止念也很委屈，自己已經收了力了，沒想到他這麼不禁打。

千雁心中雖然仍很氣惱，但主子開口了，她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但是這件事沒那麼容易過去，很快侯爺夫人就得知了這個消息，讓人把孟止念給叫了過去。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了濟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