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剜肉療傷
「我們也回金台屯吧！」趙光義吩咐一聲，君臣放棄涿州，轉而南下前往金台屯。
這一次君臣的行動到是十分順利，他們很快的撤到金台屯，可是在這裡趙光義發現自己手下的軍隊還沒有完全撤回來。
趙光義大驚，讓人去打探消息，卻得知前面敗回來的大將，因為找不到他的蹤跡，以為已經被遼國傷害，所以想要立趙匡胤的兒子武功郡王趙德昭為帝。
趙光義臉色鐵青，他的雖然強忍著沒有發火，不過關煒等人都能感覺得到他心中蘊藏的怒火。
「我為帝也！武夫安可如此欺我！」趙光義從牙齒縫裡蹦出一句話，然後扭頭就走。
「這下好了，皇帝把所有的武將都恨上了！」關煒也是暗暗的搖頭，估計這些武將也是知道自己肯定受罰，想要搏一下吧！
趙光義進了金台屯，立刻讓崔翰帶著自己的旨意前去招眾將班師。同時自己繼續向後撤退回了保州。
大軍退回保州之後，宋朝的殘兵敗將才退了回來。趙光義隨即進行了職位的調整，本戰役主將曹彬，米信等人皆被貶官，準備另立新君的彰信軍節度使劉遇貶為宿州觀察使，其他眾將也被貶了官職，或者奪了權利，只剩些一個散官的職務。
趙光義去忙活自己大事，早就將關煒這個救命恩人拋到了九霄雲外。關煒跟著他們一路逃命過來，在保州舉目無親，唯一認識的崔翰還奉了皇命出去公辦，他現在身無分文，差點要了飯。
沒有辦法關煒只好去投軍，想要混一碗飯吃，不過宋朝投軍有一個比較蛋疼的規定，投軍要在臉上刺字。
關煒雖然不能長張的多麼英俊，但是也不算丑，誰願意在自己的臉上刺字啊！
「咕嚕嚕！」關煒的肚子一個勁兒的交換，他眼珠一轉突然有了主意道：「上下，其實我是一個醫生，是尚葯奉御劉翰大人新收的學徒。你看這是老師賜給我的隨身銀魚袋。
老師認為我應該到軍中檢驗自己所學的東西，所以讓我來軍中效用。」
「太醫的弟子？」守衛一下子愣住了，雖然不知道他的真實水平怎麼樣？可是太醫的弟子應該不會差吧？
「請官人隨我去見檢校醫官李大人。」守衛不敢怠慢，帶著關煒就往裡面走。
檢校醫官並不是軍中的醫官，屬於代理，暫時執行醫官的責任。他們一般是安樂堂的大夫。安樂堂是朝廷的專業醫療機構，戰時醫生會加檢校醫官職位，隨軍為軍醫。
這時的軍醫並不多，而且治療制度沒有形成，技術水平參差不齊，醫學理論也不統一，各有各的一套；可以說是亂七八糟，所能取得的成績也可想而知。
關煒他們進來的時候，這些人正在為一個傷員治療。這個傷員叫做姚大膽，是一位統領，大約相當於現在團長的職位。
姚統領的名字人們已經記不住，只知道這個傢伙膽大包天，打起仗來做不要命，每次也是殺人最多，在軍中也最受大家的敬佩。
這次姚大膽斬殺敵人的一位詳穩（將軍）；不過卻被敵人偷襲在肩頭上射一箭。姚統領也是硬氣，掰斷了箭桿繼續和敵人戰鬥。
不過因為戰事的惡化，他一直沒有得到很好地救治，這個箭簇在肉中還像是生根一樣。而且傷口也開始潰膿，眼瞅著這個人就要廢掉了。
統制官愛惜這員虎將，派人將他送到了傷兵營。幾位醫官見了這個病人就展開了討論。
「我看這一箭射入體內太多，說要治療姚統領的箭傷，非《虎鈐經》中《出骨箭頭方》不可！等體內箭頭自己脫落，其傷自愈。」
「不然，姚統領的箭傷已經過了一段時間，皮肉癒合，將箭頭長在體內。你的那個《出骨箭頭方》不一定能夠奏效，古人言：軍中之疾莫過於金創，其次是中毒！我看姚統領的傷口已經化膿，首要做的是祛毒。」
這些人圍著姚大膽爭吵了半天，也不能說服對手，到是把姚大膽吵得頭暈眼花。姚大膽勃然大怒道：「你們這些窮酸，沒來由的要來煩死爺爺。快說這個能不能治，能治就趕緊治療，治不了就趕緊滾蛋，不要耽誤爺爺去找閻王喝酒。」
這些醫官一愣，都像是啞巴了一樣，說不出話來。
正在這時門口的守衛帶著關煒進來道：「李大人，這位官人說是尚葯奉御劉翰大人的弟子，奉了劉大人的命令，來軍中效用。」
「呼啦！」這些人站起了一大片。他們雖然是檢校醫官，不過並不是真的官員；而人家劉翰不一樣，真正的翰林醫官院的院使，尚葯奉御，從五品大員，這在大宋已經算是高官了！
「原來是小官人！」眾位檢校醫官，對關煒客氣的不得了。
守衛嚇得一哆嗦，慶幸自己沒有對這位失禮。
「各位前輩不用客氣，在下才疏學淺，這次是來學習的，請眾位前輩多多指點。」
「不敢，不敢！劉大人是杏林妙手，小官人師學淵源，一定也是學識淵博。這次姚統領可是有福氣了，請小官人為統領使治療吧！」
關煒嚇得一哆嗦，他是準備來混飯吃的，就憑他的那些護理知識，給人家看病一下子就露餡了。
「不行，不行。我學的是護理的知識，要說救人還靠眾位大人，我打個下手就好了。」
姚大膽聽他們只是一味的推脫客氣，大罵一聲道：「哪裡來的鳥人，只顧著來這裡呱噪，能治就治，治不了不要妨礙老子去投胎！軍中箭傷死的不知凡幾，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啰里啰嗦不爽快。」
「姚統領，這位可是尚葯奉御劉大人的高徒。劉大人可是為官家治病的！你這點小傷，那還不是藥到病除。」
關煒怎麼聽這些傢伙都是在擠兌自己，不過現在也是騎虎難下了，他咳嗽一聲上前道：「既然這麼說，就先讓我看看姚統領的傷。」
「小官人請！」這些醫官向著兩邊一閃，都來看著關煒怎麼治病。
「不知道小官人是按照《虎鈐經》還是《神機制敵太白陰經》，亦或者是《肘後方》治療？」
「名字取得很是高大上。」關煒心中腹誹，他上前看看姚大膽的箭頭，就像是一個扣著一個青饅頭，一支斷箭深深的射進了他的體內，斷裂的木杆已經被血浸透了，呈現出暗紅的顏色。傷口深處滿是青灰色的液體，像是粘稠的鼻涕一樣。
「姚統領的傷拖了太久了，能堅持到現在也是他的身體素質太好的緣故。普通的手段已經沒有辦法救他的命。要想救治姚統領，就只能用刮骨療毒和剜肉療傷的方法。」
「刮骨療毒和剜肉療傷？」眾人面面相覷，怎麼聽這個事情都有些不靠譜啊！
「姚統領，這個有很大的危險，只有一半的成功率。要不要我做，請你來決定吧！」關煒微笑，要是病人不同意這也就怨不得我了。
「呸！腦袋掉了碗大的疤瘌，某家大好的男兒，還怕死嗎？你這個傢伙到是比他們有擔當，儘管來做吧！」
「請小官人施展妙手，讓我等開開眼界吧！」周圍的幾個醫官也是一陣的起鬨。
「取解剖刀，紗布，金瘡葯，金針，紗線，給我燒傷兩鍋沸水備用！」
「好！」眾人聽了齊聲答應，然後轟的一聲跑散了。
關煒看著姚大膽心中暗道：「我可是被趕鴨子上架，好在你的傷也沒有在致命處！咱們這次就聽天由命，看看你的造化吧！」
很快營中的人聽說有人要刮骨療毒，一個個都跑了圍在外面。
關煒把姚大膽請到屋裡，讓人將他綁在床上。
「為何要綁我？」姚大膽瞪著銅鈴一樣的眼睛大聲喝道。
「你以為自己是關聖人？刮骨療毒和剜肉治傷，痛徹心扉，這是怕你胡亂掙扎，反而傷了你的性命。」
「鳥！你倒是問問我姚大膽什麼時候怕過疼，不用綁了，我要是喊一聲疼，不是娘生父母養的！既然前面有什麼姓關的不怕，我也不怕！」
關羽受封是從宋徽宗開始的，先是忠義公，然後是忠義武安王，接著是帝，然後天，最後和孔夫子齊名為聖，現在還不像後世那麼出名，刮骨療毒的故事，也不為大家所熟知。
「很好！趁著大家還要準備一下，我就跟你說說關老爺刮骨療毒的事情，話說在後漢三國時期……」
關煒講的精彩，大家聽得認真，連姚大膽都差點把自己的病給忘了。
「好！關老爺能夠做到，偏偏我姚大膽做不到嗎？來人，拿酒來！今天我姓姚的也要效仿一下關老爺！」
有好事的早就抱過來一罈子酒，然後給姚大膽倒上。
「好酒！」姚大膽一口灌了下去，接著對關煒道：「來吧！讓我見識一下你的本事！放心吧！生死各安天命，能夠像關老爺一樣，就是死了也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