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頑劣依舊

第3章 頑劣依舊

「哦!」流悅和凝霜對望一眼,自己的腦子不如小姐好用,今天出來練劍是想安慰小姐的,現在兩人才發現小姐對太子退婚的事情根本就沒有上心,甚至比她們兩個還要平和,如今又冒出這麼一個人來,雖然不知道他是誰,卻能轉移一下小姐的注意,小姐就更不會傷心了吧!

兩人對望一眼后,應了一聲轉身往屋內走去,心底琢磨著去前面通知老爺一聲,免得小姐受委屈。

「『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看來是登高望遠,方能見到佳景咯?」見蹲在牆上的元偲瑾不為所動,站在下面的謝清韻有些好奇地嘟囔了一句。

說話的時候腳尖輕點,白衣青衫迎風而起,像極了亭亭玉立在碧波之中的白荷,被細碎的微風吹動了蓮葉,翻滾起的清浪白花隨風搖曳,蹲在牆上的元偲瑾還未從剛剛的驚疑中回神,就見謝清韻飄到自己跟前。

他腳下一滑整個人就往下載去,腳尖已經落到牆上的謝清韻,神色怔了怔,有些詫異地看着跌落到牆下的人,腰身一扭手臂翻轉,用力地蹬了一下身後的石牆,姿勢不太優雅地站到了地上。

落地后梳的一絲不亂的墨發,都因他這過大的動作飄揚而起,恰好遮住元偲瑾驚疑的神色,如此才讓八風不動的太子殿下,微微地輸出一口氣。

站在牆頭上的謝清韻見元偲瑾落地,收起臉上的驚訝之色,緩緩地蹲下身子,單手托腮手臂撐住膝蓋,蹲在牆頭上,恰好與元偲瑾調換了個位置,蹲下后她學着元偲瑾的樣子,一臉深沉又安靜地凝視着站在桃林間的元偲瑾。

剛剛她也有懷疑這個人是宵小匪類,不過在大魏能一身紫服的人,必定是皇族貴胄,想着謝清韻打量對方的目光就不由自主地認真了起來。

對面人一身淡紫色對襟襜褕裹金邊外袍,內穿着白色雲錦,綉著淡紫祥雲的長衫,腰間束著紫色裹金玉帶,兩側垂著紫色祥雲大帶,在玉帶上掛着白色的金鑲玉組佩,寬袖袍角,隨着春風盪起層層金紫色的波紋。

飛揚入鬢的墨眉微微上挑、一雙桃花眼清淺深邃,恍若深不見底的墨海,長睫低垂在雙眼皮下留下淺淡的暗影、挺巧的鼻樑,深邃了他的五官,讓本事平和的人多了些貴族的威嚴,這樣一身打扮的人……謝清韻微微地眯了眯眼睛。

「你……」站在院內的元偲瑾被謝清韻饒有興味的目光,看的心底不悅,貴為一國太子,不說宮廷府內的丫鬟僕人,就是朝堂上的文武百官,敢這麼盯着他猛瞧的人都甚是少有,謝清韻這行為都可以和大不敬掛鈎了。

「我有那麼面目可憎嗎?嚇的你寧願摔斷胳膊腿,都不願意和我共處在一個牆頭上?」蹲在牆頭上的謝清韻,聽元偲瑾開口,撐著下顎的青蔥玉手動了動,凝視着元偲瑾的目光有些許得恍惚,聲音透著縹緲,就好似她身上的紗衣一般,纏繞繞地勾住了元偲瑾的心神。

「你一個女子,這麼和一個男人聊天成何體統?」瞧著謝清韻的目光有些恍惚,元偲瑾的心底微微一動,眉頭就皺了起來。

對謝清韻這個人,他是打心底里透著厭惡的,來的時候腦子裏也是想了一大堆,卻沒有想過越上院牆就能看到她,都說女大十八變,他也沒有想過那麼個粗俗無禮的丫頭,會變成一個翩若驚鴻的少女,還有她剛剛那一套行雲流水的劍法,看的他心潮澎湃,一時間竟然失了神。

在聽到謝清韻問自己『是不是被她嚇到的時候』,元偲瑾心頭一驚,瞧著蹲在牆頭上的人,就算是將門之後如此粗魯的行為也會讓人詬病。

如今見到陌生男子不僅不知道迴避,還以這麼不雅觀,不端莊的姿勢和自己聊天,元偲瑾微微蹙眉,心底冷哼一句。『果然是稟性難移,頑劣依舊。』

說話的時候元偲瑾微微地抬頭,神色冷淡地仰視着牆上的人,認真地打量起謝清韻來。

瞧着她峨眉星眸,冰肌紅唇與夢中人的五官到是一模一樣,但是謝清韻眉宇間的氣質,卻不是他夢中的堅毅颯爽,而是舒朗溫和中透著淡然,加上她一身素色淡衫,衣袂里都透著幾分出塵的味道。

此刻謝清韻那雙琥珀色的目光里夾雜着些許縹緲的霧氣,手撐著下顎蹲在牆上的隨意散漫神色,總讓元偲瑾生出一種自己被忽視的感覺,這讓元偲瑾有些不快地蹙起眉頭。

「不愧是長在皇都里的貴人,清韻受教了,其實我該這麼對你。」

被元偲瑾冷聲質問了一句后,蹲在牆頭上的謝清韻,未曾露出羞愧之容,也沒有半分女孩該有的害羞之色,更沒有惱怒與氣氛之態,反而認真地點了點頭,頗為謙虛地看着元偲瑾,表示自己非常認同他的說法,輕飄飄地應了一句。

唇角的笑痕依舊,握在身後的長劍卻如游龍出海一般,帶着劍風直逼元偲瑾的眉宇,銀色的長劍夾雜着輕響,森冷的寒光劈開溫潤的日光攜著寒意,沖着元偲瑾而來,對着他劃過去的劍風,就像一張巨大的羅網籠罩在他的身上。

站在牆下的元偲瑾硬生生地站在原地,深邃的桃花目中平淡無波,一瞬不瞬地迎視着靠近自己的長劍。

盯着距離自己不到半寸的劍尖,濃密的墨眉上揚,眯了眯眼睛看向牆頭上,依舊含笑的謝清韻冷聲道。「你可知道,你這樣的行為,足夠你滅九族了!」

「在自己家裏遇到一個來路不明的竊匪,我不該如此招待嗎?這不是您提醒我的,難不成要我直接動手嗎?」

蹲在牆上手握著長劍,唇角上揚,眼含波光的謝清韻,頗為疑惑地歪了歪頭,不懼不恐地迎視元偲瑾冷厲的目光,如同剛剛入學一問三不知的稚子一般輕聲問道。

「殿下!」

就在兩人互不相讓,相互對立的時候,已經從正門入府的午橋尋到這邊來,一進桃園就見元偲瑾正被一直寒光粼粼的長劍抵著眉心,驚恐地喊出聲。

走在午橋身後,一身藏青緊袖長服,滿臉鬍鬚的中年男子,瞧見握著長劍的人就是謝清韻心底也是微微一驚。

「韻兒!」兩個字脫口爾出,有些急切地喊了一句后,卻不知後續該說什麼,是要她趕緊把劍放下,還是讓她手刃了這個讓她名聲受辱的男人。

「爹,這人鬼鬼祟祟地翻牆入咱家後院,恰好被我抓到,你看要怎麼處置?」

坦然自若地蹲在牆頭上的謝清韻,好似完全沒有聽到午橋的喊聲,對着牆下的元偲瑾挑了挑眉,收起臉上無辜又好奇的神色,異常嚴肅地望着急匆匆趕來的謝混,不緊不慢地問道。

站在地上的元偲瑾唇角勾了勾,心底有些泛冷地瞧着眼前演戲的謝清韻,覺得自己真是瘋了,就為了那麼一個噩夢竟然跑到謝家來,還做出這麼不符合禮數的事情,最讓他無法忍受的是被謝清韻肆意嘲弄。

盯着眼前一臉嚴肅的謝清韻,元偲瑾壓下心底的怒火,暗暗地告訴自己,如此頑劣不堪的人,如何能與夢中巾幗不讓鬚眉之人相提並論,還有後宮里的人,怎麼敢用那種骯髒的手法陷害自己,母后留下的玉佩也在自己的手中,那個夢當真是荒唐至極。

「韻兒……這人是……是太子!」已經走到元偲瑾身邊的謝混,聲音有些乾澀,虎目里含着些許不甘地對着牆上的謝清韻說完,轉頭看向身側的元偲瑾。

有些不甘地單膝跪到地上恭敬地道。「老臣不知殿下駕臨,有失遠迎,還忘殿下恕罪!」說話的時候謝混對着牆上的謝清韻猛使眼色,讓她趕緊下來。

蹲在牆上的謝清韻,聽謝混這麼一說,似乎被嚇到了,神色有些呆怔,握著寶劍的手抖了抖,看的午橋心底一顫,很是擔心那半寸距離被謝清韻給抖掉了,長劍會劃到太子的臉上。

不說殿下會不會被毀容,就是蹭破了一點皮,別說謝清韻,整個謝家和他都要負連帶責任。

在見謝清韻手抖的時候,反射地抽出自己腰間的佩劍,應上謝清韻的劍,微微一用力就把她手中的長劍給挑飛了。

牆上的人也因為午橋的動作牽連着腳下一滑,直直地往牆下跌去,跪在地上的謝混望着跌落的謝清韻心頭一緊,可是元偲瑾未曾讓他起身,謝混就是在心疼自己的女兒也不敢去做墊背。

而元偲瑾依舊站在原地心底忍不住冷笑,雖說與謝清韻剛相逢,但他可以確定能把一套劍法舞的那般行雲流水,能夠探測到自己氣息的人,絕對不會被午橋三分內力振飛,就算是振飛了,以她的伸手也不會傷到自己。

當然還有一些看笑話的意思,雖說這個想法有點幼稚,可剛剛他差點跌到地上的事情,也是被謝清韻所害,若是傳出去丟的就是大魏的臉,現在他就是要眼前的人也把這個臉給丟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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執手臨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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