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第47章

底下立刻悄悄私語,還有低低的笑聲,這擺明打周非臉,弄得她下不來台,是說她三年荒廢政治。

君臣之禮重於儒家。

周非臉色驟然難堪,才上朝便有人使絆子,「你什麼意思?」

揚雅凌趕緊謙卑彎腰作禮:「微臣惶恐,微臣也是關心陛下龍體安康,日日夜夜緊記挂念著那。」

周非半點看不出來:你像是給我添堵的。

又站過來稍年長的人,眼微微斜著:「大司馬,關注的點不對吧,陛下做什麼有陛下的決斷,我們做臣子的要盡好做臣子的本分,全力輔佐才是。」

「丞相所言,倒顯得微臣刻薄了,國不可一日無君,陛下求仙問道的三年微臣無時無刻不挂念。」

周非看着他們你一言我一語,丞相是為她說話,大司馬挑她刺。

丞相似乎不想怎麼理大司馬,坐回原位,大司馬微微一笑坐丞相旁邊。

政治不分性別。

周非裝着臉色不佳,擺擺手:「先退朝吧!」怯場是有點,她不習慣幾十雙眼睛齊刷刷盯着。

眾大臣都覺得不合適,三年沒有親政至少要問問發生那些事,比如稅收、哪些地方發生過災情?邊疆可有戰亂?

「近年來情況匯總擬成奏摺呈給陛下,尤其戶部的賬目要清晰。」丞相發話百官莫敢不從。

「我們的陛下日理萬機,還兼顧求道。」大司馬附和一句,暗中又在揶揄明帝,三年回來不知道理政事。

「大司馬,這是在含元殿。」

「那是自然,楊家三朝榮光,一切都是為陛下着想。」大司馬說辭遞水不漏,誰也不能搬弄是非。

周非下朝可算暫時解脫,坐椅子裏喝口茶。

通報蕭侍郎大人求見。

這才多大會功夫,周非直接拒絕不見。

陳秉忠公公來周非跟前:「這位蕭大人,三年前和你南巡時出去過,大部分人回來你沒回來,朝堂人心惶惶,幸虧太上皇壓着,蕭大人奉密詔說是您曠野遇一位白髮老者,得此機緣求仙問道去了。」

周非心說:大波人跟着皇帝南巡,結果皇帝在半路丟了,這個責任誰來承擔,如果蕭大人不奉密詔,小命難保,仕途也難走。

「他近年來有升遷嗎?」周非暫時不了解侍郎是多大的官。

陳公公笑笑:「陛下聖明,並未升遷。」

這就對了,周非吩咐傳召蕭大人進來。

蕭定遠望着相別三年,近在咫尺活生生的陛下,一時心緒翻湧,行過君臣禮,也不客氣直接坐下。

周非不在意,好個模樣俊俏的青年,玉樹臨風。

「陛下這三年可好?」蕭定遠久違的問候。

嘖這語氣,明帝啟是女的,這位大人是男的,周非想歪,南巡都帶着他還宣讀密詔,他倆的關係怎麼有點惺惺相惜。

「都好。」

周非不敢多說,怕出錯,皇帝失憶的事她本人就不要到處宣揚,搞得天下皆知就不好了。

兩相對,周非不主動開口,蕭定遠彙報吏部三年發生的大案,周非這才知道他在吏部任職。

蕭定遠告退,周非清凈會她餓了,陳公公安排御膳。

周非屬吃飯的時候最放鬆,大口大口往嘴裏塞,旁邊服侍的小太監和宮女都看呆了,吃相不文雅。

周非索性揮揮手,讓他們全部退下去,她這輩子第一次吃飯還要別人看着。

紫宸殿的角落裏坐着的青年,板板整整,筆墨放在旁邊,存在感和背景板沒有差別。

周非留意她上朝時也有這麼一個人記錄,她吊了個包子頗有興趣的走過去,蹲他面前。

「寫什麼那讓我看看。」

青年趕緊把書本一合捂胸前,惶恐跪地,「陛下不能看。」

周非還是瞄到,標明:元治六年三月十六日,明帝早膳胃口大開。

看來是史官沒錯的,她吃兩口飯還要被人記,毫無生活私隱,誰不想百年後供後人謹記,名垂青史,皇帝更是。

但誰會有心思看明帝胃口大開,八成皇帝是個吃貨。

史官記得如此詳細,周非靈機一動,現成的記憶庫供她閱讀,天賜良機。

「給我看看。」周非虎視眈眈,想要,有了史記她能完完整整了解明帝身邊發生的事,比問別人方便多了。

誰知史官誓死不從。

周非沒想到碰著釘子,她作為皇帝看看自己的史書怎麼了?也不會真的把史官殺掉,否則歷史多濃墨重彩的一筆,某年某月明帝啟非翻看自己的史記,史官以死相護。

這就很尷尬了。

周非不死心,「你叫什麼名字?」

「回陛下,司馬羽。」

厲害,司馬家的人物。

「那個小羽啊,今年多大?有沒有娶親?」

「陛下您不必費心思,微臣是不會讓你翻看史記,除非血濺當場如果陛下執意如此,臣無話可說。」司馬羽慷慨激昂,眼圈微微泛紅。

「你看你才多大年紀,動不動就說死,人死了可就什麼都沒有了,你還沒有討娘子的吧。」周非繼續道聳聳肩,「我現在失憶了,很多事不記得,作為臣子是不是該為皇帝分憂,你放心我不胡亂改行不行?發誓,皇帝說的話便是聖旨。」

「你看吧,讓朕寫保證書也成。」周非兩隻手背後面來回得走動。

周非說這份上,司馬羽沒法不同意。

周非也是苦笑看自己的歷史還要大費干戈,總比問別人強多了。

司馬羽負責的內史,專門記錄皇帝起居,外史記錄重大朝堂事件、祭祀等等。

周非算是漲知識。

司馬羽帶着她到專門記錄整理的宮殿,他向裏面人說許多好話,最重要是看了周非的保證。

周非第一次對皇權感覺無力。

周非耐性不好,不喜歡等人。

內務找出明帝啟的字跡對比周非的保證書,「陛下這是您從前的字跡,和如今完全是兩個人所寫。」那人問得很小心。

周非表情逐漸扭曲,她討厭這些書獃子。

「我是陛下,你是陛下。」

周非最終搶奪史記,中午時後宮妃嬪請她家宴,周非忙翻看史書沒工夫理。

楊家淵源不知如此太上皇的皇后與楊家是遠方表親算得上小門小戶,明帝啟登基后,實權其實還在太上皇手裏,說白了明帝就是個挂名的皇帝,明帝樂得自在,太上皇寵信楊家,楊家也是太上皇在朝堂上最大的支柱。

楊家如日中天後來三年前明帝啟失蹤,時隔一年太上皇卸掉楊家一大隻胳膊,把楊國公逐出朝堂,已經開始忌憚逐步拔除楊家的勢力,不少和楊家關係密切的官員相繼落馬。

太上皇不大抱希望明帝能回來,再加自己年事已高,撇下年幼的太子恐怕挾天子以令諸侯。

周非大致看過太上皇前幾年在位的政績,她比較偏愛權衡之術,楊家如今大不如從前,太上皇不虧是做過皇帝的人,出手快恨准。

留着右丞相和楊司馬互相制約,未免一方做大,足夠等到太子成年親政。

揚雅凌在朝堂上噁心噁心周非還是足夠的,畢竟瘦死駱駝比馬大。

周非只看到明帝啟繼位的三年政績,丞相專心輔佐皇帝,本本分分,為國為民操持。

她看到下午,腦袋昏昏沉沉,後宮嬪妃的家世也有所了解,走到窗邊眺望春景換換眼睛。

小太監通報太子拜見。

不提這個周非都忽略明帝啟總共有十三個孩子,老公成堆,周非一來算是把人家都占完了,妥妥的人生贏家。

別誤會,從內史記載來看,明帝啟並不是放縱的人。

而且她沒有那麼大本事生十三個孩子,只有三個孩子是親生,其他是周姓宗室抱養,明帝啟離開的三年,太上皇看準又陸續抱過來三個孩子養著。

其中大王子,和二殿下父親都是皇后,封后大典沒能參加,據說是身體不好,身體再不好不就是個封后大典如何不能參加,周非倒對這個皇后產生了一絲興趣。

以後應該不缺時間看。

太子就是老三,明帝的唯一女兒,不是嫡系,母家也足夠尊貴。

華服穿她身上有大小人的感覺,明明只是個十歲的娃娃,周睿坤的眼睛異常明亮,大眼著瞅瞅那看看,眉毛像明帝臉龐有美人像。

周睿坤規規矩矩給周非行禮:「兒臣參見母后。」

周非滿意頷首:「起來吧。」

周睿坤笑嘻嘻爬起來贈周非身邊,「識別三年,兒臣分外想念母后,母后修仙可向兒臣展示一下?」

童言無忌,周非展示個屁,轉頭問她學業。

小孩子天性容易親近母親,周睿坤從小是個皮實的孩子,明帝既是一國之君常常以身作則教育周睿坤,皇貴妃寵着她便罷,太上皇自小喜歡更是把她當做下任國君培養,明帝自然要嚴厲管教她。

周非逗會小姑娘,讓內侍帶她下去。

周非還不知道整個王城在傳上午她去借史書,史官提出字跡不同的事,皇上做什麼都是關住度最高的人物,尤其她剛回來,多少雙眼睛盯着。

周非想去御花園溜達溜達,陳公公喊住她,上午的奏摺堆宣政殿裏等着她處理。

周非沒批過,興緻勃勃的去了。

幸虧君漠教她識三年字,周非有些生僻字不懂勉勉強強能讀個大概,最後她用硃筆寫個閱,她比較滿意。

拿着讓旁邊的陳公公看看:「我這樣批成不成?」

陳公公走近過去,在奏摺上方指著期間前的年月日:「陛下看后,就提筆在日的前頭的數字填上,這叫畫日。」

「妙!」周非看向他,「你怎麼知道?」

陳公公有些惶恐:「老奴服侍在御前久了。」

「我沒有怪你的意思,那如果需要我批准意見的文書怎麼改?」

陳公公稍微大膽,「畫可。」

碰到有人呈進宮看她的摺子,直接,不用來。

周非批摺子批到深夜還剩兩摞,她實在干不動躺床上疲憊得睡覺,皇帝可真特么累,起的比雞早睡得比狗晚。

周非要休息的時候陳公公還驚訝下,當時她心態就崩潰。

天不亮周非被收拾起來,生無可戀的往含元殿去,她這會無比羨慕後宮里的男人們,指不定還在呼呼大睡。

周非還是老樣子,無事散朝。

楊林雅站出來關切問候:「陛下今早似乎精神不佳。」

誰起那麼早精神能好,她的大司馬昨天甩耳光,今天塞塊糖。

周非無視:「散朝吧,朕先走了。」

大臣全部站起,行禮:「臣恭送陛下。」

周非實在想不到和他們講啥。

越來越多的流言傳周非耳朵里時,再次得太上皇召見,她大覺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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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美顏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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