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老孫的老毛病
「卧槽，簡子，看B站呢？能不能把口水先擦乾淨！」
好笑的敲了敲車窗，驚得丁簡差點把手機扔了出去：「哈哈，猴哥，你啥時到的，我這光顧著玩手機，把你給忘了！」
孫小謙的臉都黑了：「合著我還不如一個小破遊戲重要呢？」
雖然丁簡收得挺快，但孫小謙還是看清了手機屏幕上的釣神界面。不過他也沒有多想，這年頭，APP小遊戲多去了，別說垂釣，就算是……一出來就會被和諧的那種都有。
「瑪蛋，為了個釣魚小遊戲，你就能把我給忘嘍？你好歹弄個秘書養成啥的，我也能心理平衡點不是？」
自知理虧，丁簡諂笑著任由孫小謙埋汰他，當車子駛出停車場，刷碼付款時，手機中連著傳出了兩聲「叮、叮」的提示音。
「這破手機你還用著呢？」
孫小謙眼睛挺尖，一眼看到，丁簡用的，還是大四那年買的P10。
「這型號的，都停產了吧？人家華為都開賣M40Pro了。我說簡子，看樣子……你這兒混的不咋樣呀！」
自家兄弟，沒那麼多的客套。對於孫小謙毫不客氣的貶損，丁簡齜了齜牙，沒往心裡去。他倆之間，本就是這樣，大學那會兒就是，得著機會就會拚命的互損。不過若是真遇到麻煩，那第一個衝上來幫忙的，也一定是對方。
大二那年，丁簡交了個女朋友。那段時間，花費較多，只依靠家裡的生活費根本無法滿足，於是就課餘去打工。肯德基、真功夫什麼的，都混過，還曾在學院街的路邊舉個牌子等活，給小學生補課啥的。
那時候，損他最多的，就是猴哥，罵他為了個女人自尋下賤。當然，幫他最多的，也是猴哥。時不時就替他打飯、幫他查資料。甚至連上街買衣服時，也會假裝買大一號，然後說不合身，不值幾個錢，「懶得再跑一趟，乾脆簡子你穿吧」之類的。
丁簡心裡明白，那衣服本就是給他選的，只不過為了照顧他的自尊心，故意編個理由罷了。
剛才那兩個連著的提示音，借著一陣插科打諢，掩了過去。孫小謙以為是P10手機太老，反應慢才導致的。而丁簡……要不是釣神系統的存在實在不能與外人道，他早就停車去查看了。
兩個提示音，一個是正常的掃碼成功，而另一個……在孫小謙上車的時候，APP的垂釣時間還剩不到十分鐘。出停車場的那個時間段，除了小釣手又釣到了魚獲之外的寶貝，再無其他可能。
「猴哥，這次來，多玩幾天唄？正好我這個學期還有幾天假沒休，我們去……」
「哪也去不成！我家老孫身體不好，店裡就我一個人盯著呢。要不是咱倆好久沒見面，有點想你，連這一天的功夫，我都空不出來。」
「啊？孫叔咋了，還是老毛病？」
「嗯唄，他那老毛病，二十年了，愣是不見好！這兩年，還漸有嚴重的趨勢，真是愁死我了。」
老孫，孫小謙的父親。據說其年輕時，玩過洛陽鏟。一次，與人組團開荒「生坑」時，受了些陰涼。年紀漸大后，其腰部時不時的便詭異劇痛。醫院去過無數，CT磁共震之類的，更是有一個算一個，但愣是啥也沒檢查出來。無奈，醫生也只得按腰肌勞損給開了葯，叮囑靜養……
孫家老爺子還在世那會兒，亦曾帶著兒子遍訪名醫。後來在一無名道觀，遇一無名道人，才算是真正的給指點了迷津。
那哪是什麼腰肌勞損呀，用道士的話說就是：陰風入體，經脈堵塞，須以靈藥度之、靈氣沖之。
好吧，可算找著病根，也找著化解之法了。可……那靈藥什麼的，還好理解，無非就是滋陽之物。孫家不差錢，頓頓不離野山參燉雞、生煎全黃泥鰍，要麼就是「天上龍肉、地下驢肉」、「要吃飛禽，還數鵪鶉」……
把老孫給補的，油光滿面，體肥陽盛，就連孫嬸也跟著遭了殃，後來實在沒法，只能默許老孫去外面打野食。
但光靠食補藥度，只是治標不治本。人家那道士說的明白，還得以「靈氣沖之」。可這靈氣……以老孫的年紀，再練什麼氣功之類的，沒啥指望。那就只能依靠外物中的陽氣衝散他體內的陰風，但這麼多年下來，多寶齋聚寶無數，偏偏沒有一件能達到陽氣外溢、對沖陰風的程度。這也就使得老孫的病，一拖再拖。
提起這事，孫小謙連聲哀嘆。那可是他的老爹，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被病痛糾纏，就連想以身代之的機會都沒有。
「簡子，跟你說實話吧。知道我為啥看到你發的圖，就連忙趕過來嗎？」
「難不成……這玉飛天能對孫叔的病有幫助？」
丁簡有點不敢置信。孫家三代經營古玩店，啥樣的寶貝沒見過？會對一件算不得稀奇的遼代玉石這麼看重？
「嗯！」
沒想到孫小謙重重的點頭：「簡子，你知道的，畢業后我根本沒有出去找工作，而是直接回了家裡幫忙。這兩年，我的主要精力不是賺錢，而是給老孫治病。做兒子的，我真的無法接受他時不時便要承受病痛的折磨……」
「嗯，我能理解！」
這次，點頭的換成了丁簡。但孫小謙似乎並沒有注意丁簡的反應，就如同是自言自語般：「小時候，我印象中的父親，是個鐵一般的漢子。哪怕是犯病時，他痛的連牙都能咬斷，卻從來都是一聲不吭，實在忍不住了，也會將我和我姐都趕出去，甚至連我媽也不讓留在他身邊。可這些年……」
假裝著，沒有聽到孫小謙的聲音有些哽咽。也假裝著，車子駛進隧道，光線較暗，沒有看到孫小謙臉上的淚水，以及……他偷偷擦拭的動作。
「老孫的年紀已過半百。在我爺爺過世后，我發現他越來的……越有些抗不住了。現在，每一次忍痛的時候，他都會緊緊的攥著我媽的手，大聲的喊，直到喊啞了嗓子，喊不出聲來。簡子，我怕，怕他……有一天他真的就喊不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