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1174】愚痴與難

吳梁說着這話的時候，眼中滿是柔情。可惜這樣的柔情出現在這樣一個行將就木的老人身上，李秋言是從身體上感覺到反胃。

希望嗎？難以想像，一個帝王的希望，最後竟然要寄托在一個女子的身上。這是什麼樣的笑話？

李秋言忍着內心強烈的噁心，微笑着對吳梁說道「有陛下在，臣妾不怕。」

「跟着朕這副老骨頭，到底是委屈你了……可是現在的局勢……各地動蕩，朕不得不如此……秋言，別恨朕……若是一個人的犧牲能救天下人……朕是天下之主，不得不做這樣的選擇……」

李秋言對着吳梁說道「陛下是會史書留名的帝王，能與陛下做夫妻，臣妾亦能青史留名。這種犧牲，若是能救天下人，臣妾願意……」

吳梁轉而握向了李秋言的手，他沖着她囑咐道「你要記得，犧牲的意義，是為了成全更有意義的事情。流血，不代表犧牲，但通往皇權的路上一定會有犧牲。帝王的心裏面，要時時都有一桿秤，讓流血成為有用的犧牲，秋言，你明白嗎……」

李秋言恍惚了一下后，她伸出手覆在了那乾枯的手背上。

「臣妾明白了，陛下教誨，臣妾不敢不從……」

吳梁聽着，亦是滿意的說道「皇后，記得保重身體，朕指望不了那個逆子，就只能指望你了……」

李秋言說道「陛下千秋萬代，福澤百世，秋言要與陛下一同看着我們的孩子降生，成長……至於太子殿下……那件事不是都已經查清楚了嗎……都是太師大人的構陷，殿下已經處決了太師大人……父子兩個何苦有解不開的結呢……」

吳梁說道「皇后心思純善，可避免不了有人心懷不軌。太子的身份特殊，這麼多年雖然沒有惹出什麼大亂子，但是藉著朕的寵愛，他也沒做幾件好事，朕本來想着給他留些良將賢臣，如今他自己倒是不爭氣……這個混小子，一把年紀了，馬上又要是做父親的人了，卻做事這般的不管不顧。朕現在還沒死他就無法無天這個樣子，若是死了……他又該如何？」提到太子，吳梁的臉色越發的冷淡。他將手從李秋言的手中抽出，眼神裏面全然是戒備。

李秋言對着吳梁說道「陛下，無論朝廷上面有什麼風聲，臣妾都是站在陛下這裏的。」

吳梁聽着臉上也是多了一分動容。王全有端著太醫署的送來的湯藥走了進來，李秋言正要服侍用藥……倒是聽見吳梁說道「今日既是見了你，朕這心裏面也是好受多了。你現在身體重，萬般不可在朕這裏有什麼閃失。皇后，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平安的剩下腹中的皇嗣。至於其他，都不該是你考慮的事情……」

王全有心領神會道「陛下的湯藥一直都是老奴服侍的……娘娘貴體，現在又是這般情況。萬不該勞累著，今日既是見了陛下，娘娘也不必那麼擔心了……陛下每日都上朝，朝政尚且安穩著。這些日子娘娘忙着年節，也是累了不少……您就算是不為自己考慮，也得為了肚子裏面的小殿下考慮……這後宮的諸多事宜，都得皇後娘娘操勞，娘娘放心，陛下這裏有老奴在，您安心回去養胎就是……」

李秋言見着如此，也不再這裏過多停留。原本就是應着皇后的義務是不是的過來看一眼。既然對方讓自己回去，她也沒有那麼多精神去關照這個讓她在心裏面噁心的男人。

但面子上的工作總是要做。

她眼睛裏面立刻一副委屈的泫然欲泣的模樣對着吳梁說道「陛下……臣妾走了，就安不下心了……」

吳梁對着李秋言說道「皇后，你是大周的皇后，不僅僅是朕的妻子。聽話……」

吳梁這麼說，李秋言也沒想再繼續留着。

她對着吳梁說道「陛下……那臣妾就不打擾陛下了……」

說着，李秋言就要行禮告退，然而起身的時候，李秋言又是對着吳梁說道「陛下，臣妾許久都沒見到姑……哦太子妃了……自從太子進了宮裏，就只剩太子妃一個人主理東宮了……太子妃現在身子重，又要顧忌那麼多事，還要牽掛着太子。臣妾請了太醫去東宮那邊相看，太醫說太子妃現在心氣鬱結，也因為如此，茶飯不思，人瘦了一大圈……臣妾想着見見姑母，但眼下的情況恐難見面……」

吳梁聽着，也是對着李秋言說道「你們兩個現在都有身孕，都不適宜出門……不過到底你們兩個姑侄之間總是親厚……太子妃也是朕的兒媳，她懷的也是朕的皇孫。朕會派人去關照太子妃……直到太子妃平安生產，皇后安心就是。」說着吳梁又是吩咐王全有道「去差人去太醫院，叫他們派個得力的去東宮那邊，內宮局也調幾個懂事的丫頭，還有西北藩國進貢的兩個給孕婦安枕的瑪瑙石榴一個送到祥雲宮去，一個送到太子妃那裏去……」

王全有應道「陛下放心，老奴一會就去吩咐下去……」

李秋言聽着，也是連忙行禮道「臣妾多謝陛下。」

從養心殿裏面出來，李秋言的臉色漸漸的冷了下來。蕊珠扶著李秋言上了軟轎，見着李秋言面色不好。

也是關心道「娘娘，瞧著您臉色不好，是陛下他……」

李秋言說道「陛下的病雖然是一日不如一日，可是本宮還是覺得有些慢了……」

蕊珠說道「陛下現在甚為小心，連喝葯這種事都不經別人之手。除了王公公，陛下現在不信任何人。」

李秋言說道「是啊，他現在連本宮都防備的要緊。不過本宮要是皇帝，想來也會這麼防備。當了一輩子皇帝，心裏面全是算計，偏偏還要裝出來一副深明大義，願為天下人犧牲的樣子。真是噁心……」

蕊珠說道「那娘娘，咱們現在還要見李大人嗎？」

「見，為什麼不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