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咫尺伊人，香唇貼面，怎能不亂心弦。方故看着眼前的人，她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說話間還透著屬於紅酒的醉人清香。

方故的眼神深了深，轉過頭邁步看向前方，「別亂動」

「知道了……」末語側過頭到另一邊，呢喃著，放開他的耳垂。

夜上安市，車子駛入川流不息的大道中。與繁華熱鬧的街道不同，這裏是空乏陰冷的爛尾樓。尋常這個時候，便是無家可歸的流浪漢接着街邊剩飯回來吃飯的時候。

沒有燈光的照耀，依著月色的照拂，一穿着邋遢的小伙拎着別人吃剩半盒的蛋炒飯嘴裏哼著不成調的曲子走向前面的爛尾樓。

他漸漸走進爛尾樓，突兀間，一輛紅色的大貨車出現，徑直朝他開去。

只聽見砰——的一聲。

爛尾樓下煙塵抖亂，隱隱約約間見到那輛大貨車扎紮實實地撞到了爛尾樓的石柱子上。

就距離這事故發現的地點不過十米的距離，站着一個穿黃格子連衣裙的小女孩。她滿意地看着前面的現狀，然而那笑容還未持續，那輛扎進爛尾樓里的大貨車突然動彈起來。

女孩的笑容凝固。

「咳咳咳……」大貨車前傳來小伙的咳嗽聲，「真的是要撞死老子咯」語音落，那大貨車兀的由裏面被拋了出來，即將撞向小女孩。

女孩面容嚴肅，抬起手，以肉眼可見，騰在她頭上的貨車瞬間變小，像鑰匙吊墜般，掉在她的手心。

「你沒死」女孩警惕地望着從爛尾樓下走出的小伙。

「我都躲到這兒了，你們都還能找到我，厲害，厲害」小夥子垂著頭，用手撥著頭髮里灰塵，一抖就是許多。待撥得差不多，他抬起頭，看到是一個小女孩，眼中瞬間提起驚奇，「哎呀？怎麼是個孩子？」

女孩不喜歡他這類似輕蔑的語氣，伸手進挎包里。

幾乎是一眨眼的功夫，小伙一下出現到她面前，居高臨下，陰著張臉，道：「像這種不入流的玩具就別拿出來丟人現眼了，大人的遊戲，小孩子別摻和啊」

女孩當即愣住了，一怔一怔的，這一刻她能清楚感覺到自己在他眼裏不過是螻蟻小蝦的存在。

「……」女孩的眼眶開始漸漸泛紅，嘴巴顫抖，似有一番委屈要雷霆大哭的作勢。

小伙當即一懵，而後慌張起來，連忙蹲下身，「哎呀，你在弄這幹啥子哦，別哭啊」

「嗚嗚……哇哇！」女孩大哭。

「哥哥錯了，是哥哥的錯了，哥哥不該凶你的，不哭了好不好，我們去看喜羊羊好不好……」小伙手舞足蹈的。

不遠處走來一戴着鴨舌帽的女生，正是傍晚時跟蹤末語進臨海岸西餐廳的那人。

小伙瞅見女生的到來，停下手中的動作站起來。

「諸葛琳雅」小伙注視着她墨鏡下的雙眼。

只見那女生隨手拋出小魔方到女孩的腳下，女孩倏地猶如影像般被收入魔方之中。

小伙瞥了眼地上的魔方，「一個孩子而已，你不用這麼認真吧」

「朴青，我需要你的幫助」

重重黑霧瀰漫，末語置身於光圈內，蜷縮著身軀，弱小無助，耳邊不斷響着一些話。

「怪物啊，她是怪物」

「快抓住她！她要逃跑！」

「編號019，輸入試劑，沒有出現排斥現象，融合度良好」

「別怕，我會保護你」

「從現在起，你的身體歸我了」

……

「不！」末語被最後那道女聲嚇得猛的驚醒，瞪大著雙眼直直盯着白花花的天花板。

趴在床邊入睡的方故與她的手相握，這時聽到末語驚呼聲，連忙抬起頭，見她恍若丟了魂般直視着天花板，他擔憂地俯身過去，「阿語？」

方故的臉映入眼帘，末語看到他，那心中的恐慌才慢慢消退，但眼淚還是不爭氣地滑過臉頰。

他伸手輕輕抹去她眼角的淚，「怎麼了？」

昨晚他帶她回來后，她沒多久就開始囈語起來，緊緊抓住他的手不放。雖說後來是消停了，但還是易驚動的狀態，所以整個後半夜他都留下來照看她。

「沒事」末語努力提起笑容，撐起身子坐起來，她不想讓他為她擔心。

「這是你家？」她看了看周圍的擺設，依舊的男士簡潔風格。

方故注視着她的臉，沒有開口。

被盯着心裏開始發毛了，末語回頭看着他認真的臉色，她知道她還是不能隨意忽悠他啊。

「就是一些關於小時候的噩夢，可不可不要讓我再回想起那些」說着，她迎身仰頭在他的唇角輕輕落下一吻。

「早上好，方故」她莞爾一笑。

方故從她的那一吻中回過神，看着她燦爛的笑容再到那方才吻過他的唇瓣……忽地，他起身，轉身朝房門走去，「你先去洗漱，我去買點早餐回來」

「……好」末語愣了愣。

她的家就在隔壁，所以末語下床后，便撿起她的外套回到自己的家裏洗漱。一番洗漱完，她才覺得輕鬆了許多。在自己的卧室換完衣服，正要離開，想起之前方故留下的外套，轉身又回去拿上外套。

門沒有上鎖，所以末語很順利地回到方故家。一進到客廳，飢腸轆轆的她就聞到粥的香味。順着香味，她將方故的外套放到沙發上而後來到餐桌邊。

瘦肉粥、包子、油條，整整齊齊地擺在餐桌上。末語饞饞地看着食物，方故這時將洗過的一次性筷子和勺子遞過來，「吃吧」

末語接過餐具，「好」她伸手掀開瘦肉粥的蓋子，卻不想那蓋子的邊緣鋒利，將她的食指指腹拉了道口子。

她頓了下手，看了眼指腹上的血痕本想移開視線卻不想被牢牢吸引住了般，盯着那溢出的鮮血，入定了。

方故見狀，連忙起身去拿醫藥箱。麻利地扭開消毒水瓶蓋，沾上棉簽，方故抓着她受傷的手上藥。

「末語」方故叫喚了聲出神的末語。

指腹上傳來的刺痛和方故的呼喚聲讓她瞬間回過神來，看着方故，她眨了眨眼睛，「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