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9章 陳相國罪有應得

陳榮看着面前那張與「死去」的趙承時一模一樣的臉龐，驚訝的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沈晏蹲在他面前，揚著嘴角笑道：「陳相國，不要驚訝，我就是趙承時，那個你想除掉卻沒能除掉的趙承時。」

「不可能！」陳榮甩袖否認道：「你怎麼可能是他呢？我是親眼看着趙承時被淬了毒的毒刀划傷的，也是親眼看着趙承時的棺槨從左騎將軍府抬了出來的，你怎麼可能會是趙承時呢？那個毒北境奇毒，無葯可解！」

「正因為是北境奇毒，無葯可解，所以我才被陛下身邊的孫沛將軍救下，從鬼門關撿了一條命回來，這才得以有機會跟陳相國您在這裏好好敘敘舊。」沈晏看着他，猶如看着將死的獵物一樣，既得意又憐憫他的下場如此慘淡。

「趙承時，你這是欺君之罪，我可以跟陛下告發你！」陳榮情急之下，口不擇言。

「跟陛下告發我？欺君之罪？」沈晏仰天長笑，嘲笑陳榮的無知，「陳相國，您真是老糊塗了，我怎麼會是欺君之罪呢？我這條命可是陛下身邊的孫沛將軍救下來的，您說，陛下他究竟知不知道我的真實身份呢？」

陳榮錯愕，是啊，孫沛將軍是陛下楊恭延身邊的近臣，孫沛的舉動也就是陛下的意思，既然孫沛救了趙承時，那麼這件事，陛下楊恭延他也是知道的啊！

陳榮笑得慘淡，「是啊，原是我沒想到這層，既是孫沛救得你，自然陛下他也是知曉此事的，是我唐突了。」

「陳相國，」沈晏從地上站起來，俯視着囚籠里一身狼狽的陳榮，聲音涼薄：「你可還記得，謝鳴因謝家六十九口人？」

「謝鳴因，謝家六十九口人？」陳榮回憶道，「怎麼不記得？按理說，不是六十九口人，而是七十二口人的，跑了三個人。」

「你可知道，跑了的那三個人是誰嗎？」沈晏又問。

陳榮慘笑：「怎麼不記得？謝雨煙，謝周，和照顧他們姐弟的一個嬤嬤。」

「謝家六十九口人的這樁冤案，你可認？」沈晏順着他的話，繼續問道。

陳榮聳了聳肩，一臉無所謂道：「認了怎麼辦？不認又能怎麼辦？左右我現如今都已經是你的階下囚了，我逃得掉嗎？」

「為什麼？」沈晏看着陳榮，目光透著狠厲和堅定，「為什麼一定要置謝家那些人於死地？」

「誰讓謝鳴因阻擋了我陞官的路呢？」陳榮笑道，「擋了我的路的人，就都該死，不管是誰。不過倒也是我疏忽了，當年就該狠一狠心，追查下去，把謝雨煙謝周姐弟追殺到底，斬草除根，倒也省了今日的這麻煩事。只是可惜了，因為他們，我才淪落到如今的境地，真是可笑！我陳榮叱吒朝野近大半輩子，到頭來換來這麼一個慘淡的結局，真是可笑啊！」

「你如今的這個境地也是你自己作出來的！」沈晏反駁道：「陳相國，你本可以有一個好的結局的，本可以在府里安度晚年，享著天倫之樂的。但你偏偏選擇了一個沒有任何回頭路的路，如今的境地只能說是你自己活該！」

「是我活該啊，」陳榮苦笑，「楊毅娶我妹妹的時候，答允過我要一輩子只對我妹妹一個人好，可是呢？到最後，三宮六院，身邊圍了一群的鶯鶯燕燕，哪裏還有我妹妹的位置？清月她只有我這個哥哥替她撐腰，可是楊毅到最後還是辜負了我妹妹，我的妹妹她只有二十一歲，就因為難產血崩撒手人寰了。我能怎麼辦啊？看着楊毅納了一個又一個跟我妹妹那麼相似的女人進宮為妃，我心裏怎麼能平靜？而楊毅又是一個只相信忠臣討厭賄賂的人，我只有除掉他身邊一個接一個的忠臣，讓他也體會一下背叛的滋味！」

「所以，這一切跟謝鳴因一家有什麼關係？謝鳴因一家人不該成為你報復先皇的犧牲品！」沈晏反駁他道。

「那我妹妹也不該成為他楊毅為了鞏固自己地位拉攏權勢的棋子！」陳榮怒吼道：「我妹妹她有什麼錯？不照樣為了他楊毅沒了自己的性命了嗎？」

「你妹妹的死，跟謝家六十九口人沒有任何的關係！你不該拿別人的血來暖自己的心！」沈晏站在那裏，看着他，「還有，不僅僅是謝鳴因一家人的事，徐玉笙當年被陷害的事情，也是你做的吧？」

「是我做的，那怎麼樣？左右徐玉笙不也經受了那麼久的流放嗎？如此一來，不過彼此！」沈晏抬手給了陳榮一拳，「你真卑鄙！」

沈晏又說道：「謝鳴因一家慘死的事，，徐玉笙被陷害流放的事還有趙承時的中毒而死，這些事情，都跟你又逃不掉的關係，陳榮，你難逃一死。」

陳榮冷冷的看着他，反問道：「你真的以為我進了這裏，就覺得自己還有活着出去的希望嗎？」說着，陳榮拔下頭上冠著頭髮的髮釵，狠狠的刺進了自己的喉嚨里，而後，他緩慢的向後倒去，暗紅色的血液緩慢的從創口裏湧出，暈濕了一地。

陳榮死了。

可是沈晏卻一點都沒有大仇得報的感覺，彷彿看到了若干年以後的自己，陳榮將自己所有的賭注都押在了楊毅身上，可是到最後，也落到這種涼薄慘淡的境地。

「侯爺，陳榮已經沒氣了。」杜興上前試了試他的鼻息，而後回到沈晏的身邊回稟道。

「你一會兒將陳榮所犯下的那些罪名都寫出來，整理一份罪狀，明日一早呈交給大理寺卿，讓大理寺卿明天早朝的時候告訴陛下吧。」沈晏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

「那，侯爺，這陳榮的屍體……」杜興欲言又止。

「按照罪名，陳榮死後的屍體要懸掛在城樓上曝屍七日，以儆效尤。明天一早就這麼去做吧，也好讓謝雨煙看見了，把報仇的心放下。」沈晏道。

「侯爺，既然陳榮已經死了，那謝雨煙在趙家錦苑那邊是不是也可以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