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又看錯人了

第十一章 又看錯人了

()逃脫錦陽國顧家的追殺,易凊之受傷甚重。跟苟豪在一起的半年時間,他認識了幾種治傷的草藥,這些草藥都生長在大山之中。在找不到城鎮郎中治傷的前提下,他別無選擇的繞開山火,重返大山。

常聽人說「山中無甲子,寒盡不知年。」易凊之的感覺卻截然相反。他掰著手指頭數了三十三天,終於無法忍受山林野人的生活。

別的都可以湊合,就是這個鹽的問題真的沒辦法解決,長時間的缺少鹽分,他總感覺四肢有些浮腫,一再查看,證明是錯覺的同時也提醒他山林的確不是長期逗留的地方。他可不想成為「白毛男」。至於白毛女的故事是真是假,卻不在他的考慮範圍。

一個月的時間,讓他的外傷恢復了小半。命輪萎縮略微有些好轉,整體來說,和人爭鬥是不可能的了,但日常生活還是不成問題。思量了再三,最終,易凊之還是走出了大山。

下山的心情和被逼上山相比輕鬆了很多。易凊之哼著從山村裡學來的鄉野俚曲,邁著輕快的步子,用了三天多的時間,終於見到了一條黃土鋪實的官道。

官道上趕路的人看向易凊之,土布短衫,肩頭搭著幾條還沒處理的毛皮,粗壯的胡茬,一臉的滄桑憔悴,看上去一副山間獵戶的打扮,沒人在他身上感受到突兀的感覺。易凊之還沒意識到,在不知不覺中,他已經融入了這方土地。

易凊之順著官道前行,心中猜想著落日前能否找到城鎮,迎面走來一隊人馬。

馬隊很長,大多數都是民壯,只有為數不多的軍卒跟在車旁,卻也不大管事。連綿上百輛大車像一條看不到尾的長蛇,拉成一條蜿蜒曲折的長線。深深的車轍壓進官道厚實的黃土中。連串的馬鈴聲不斷的叮噹作響,偶爾一聲馬嘶,必然會惹來它主人的幾聲吆喝。

易凊之讓開了去路,他不想惹是生非,可偏偏有些人要節外生枝。馬隊從他身邊過去大約一半,一位手持長槍騎在馬上的軍官看到官道下面的他,眼神一亮,笑著對他招手。

「哎……,那個獵戶,過來一下……。」

易凊之四處打量一下,周圍只有他一個人是獵戶打扮。感覺軍官笑容中沒有什麼敵意,想了一下,踏上了官道。

軍官打馬走近了易凊之,跳下馬後指著他肩頭的毛皮笑道:「準備賣掉?」

能夠下馬說話,而不是騎在馬背上趾高氣昂的吆喝,這點給了易凊之一個很好的印象。易凊之也就笑著點頭稱是。

「能看看嗎,有合意的我就買下了,也省得你背城裡去。」

在這方天地生活也是需要錢財的,背著這些毛皮下山的本意就是想換些錢物,賣給誰都是無所謂。易凊之也就笑著把肩頭的皮毛攤在地上。

軍官先是撿起一條狐狸皮,翻看一下,臉色有些變了,又翻撿下其餘的,眼神中帶著幾分疑惑,「這些都是你自己獵殺的?。

「是啊。有什麼不對嗎?」易凊之看著軍官臉上笑意消失了,心中暗暗提起幾分小心。

「倒是沒什麼不對。」軍官搖搖頭,說道:「就是這些皮子上沒有傷口,很是不易。」

軍官不說,易凊之還真沒注意到這點。這些獵物可不是利用陷阱機關獵取的,而是他制伏獵物后,用拳頭硬生生打死的,當然不會有什麼兵刃的傷口。聽到軍官詢問,易凊之釋然的笑笑,編造了一個謊言:「下藥毒死的,當然沒有傷口。」

這個解釋也算說得過去,軍官點點頭,把狐狸坡拿在手中,又拎起了一張鹿皮,詢問著價錢。易凊之給出的價錢是望山堡里皮貨商收購的價錢,相對軍官在城裡買皮子便宜了很多,軍官痛快的交錢,口中連連稱讚著易凊之厚道。

兩人錢貨兩清之後,軍官忽然問道:「你這是要去黔州城?」

易凊之是知道黔州城的。望山堡就屬於黔州管轄,不過是在黔州的最南端,兩者之間相差著十幾天的路程。聽軍官話中的意思,黔州城就在不遠。他真沒想過,一番波折之後,竟然來到了黔州城附近。略一思量,易凊之笑著點頭。

「那不如跟著我們馬隊一起走,左右明後天就到黔州城。我再幫你在花名冊上留個名字,就算是跟車的民壯,到黔州城也好領份工錢。」軍官笑的很是爽朗。

「這好嗎?」易凊之心裡明白,這是軍官變相的補給他皮子的錢。

「有什麼不好的,這輜重隊里我說了算。」軍官拉扯著易凊之走回馬隊。

易凊之跟著軍官走進了馬隊,在軍官的宣傳下,眾人都知道他手裡的毛皮價格低廉,質量又好。很快,易凊之手裡的不多的幾張毛皮都被趕來的軍卒買去了。易凊之穿著軍官為他找來的民壯衣物,看著手中的制錢,心裡感到好笑。

在易凊之看來這位軍官不像是什麼有心機的人,性格爽朗又愛說笑。兩人的閑聊中,易凊之得知,這對馬隊是往黔州運送軍用糧秣。黔州城已經成為北周征南大將軍駐地。這征南大軍就是幫助葉慧復國的北周軍隊。

而這位軍官姓唐,名立濤,是北周征南大軍中負責輜重的後勤部隊中的軍官。北周軍制從正六品昭武校尉,到從九品的陪戎校尉,都屬於低級軍官,唐立濤不過是帶領百餘位軍卒的一個正九品仁勇校尉。年近三十才混個正九品,也算是在軍中混得不得志的。

易凊之跟著馬隊行進了兩天,第三天中午到達了黔州城外的北周大軍營地。跟著眾多民壯一起卸了馬車,領到了工錢,最後跟唐立濤道別的時候,卻聽到唐立濤若有所指的連續囑咐他要小心。

易凊之琢磨了半天,才明白唐立濤話外的含義。想來沒有那個獵戶會背著獵物走上幾天的路途,就為了來黔州城賣幾張普通的皮子。唐立濤看出了破綻,卻是婉言警告他,由此可看出,唐立濤外表的粗枝大葉只是他的偽裝。易凊之搖頭自嘲又看錯人了。

當然,易凊之沒準備惹是生非,他對唐立濤的警告也沒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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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前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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