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神秘白衣女子

周圍沒有了竹林，水流聲也聽不見了，一片漆黑，胡天野一身冷汗，前前後後只有他一人像個鬼似的在飄蕩著。

他不怕黑，可是未知的恐懼，心裏還是慌了神。

「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啊。」嘴裏碎碎念叨著，胡天野腦海里又浮現出那棵詭異的大樹，彷彿看見它笑了又哭，哭了又笑的樣子，不免心生恍然，這片山林夏日的夜晚，是乘涼撒歡的好去處。

胡不為到了地方，四下查看一番，確保了不會有人靠近，萬無一失，才把手裏的東西放下，然後一一擺了出來，月圓之夜，以月指路，再也沒有比這更好的地點了。

因為胡一白被埋在了那棵詭異大樹的下面，只有今天，這棵樹精才會現身，胡一白的屍身養了它多年，再過些年歲，估計就可以成精怪了。

胡不為輕輕在掌心一吹，一束火光立現，點上白燭，燭火在微風中左右搖晃，略顯單薄，燒了些紙錢，然後又顫顫巍巍從懷裏掏出一個白色銅鈴，有節奏的晃動了幾聲之後，白色銅鈴紋絲不動，胡不為稍稍放下心來。

「一白，小野就快二十歲了，該來的還是來了，不過你放心，我會拼盡護他周全，你就安心吧。」

這時白色銅鈴發出了清脆的回聲，叮叮噹噹的幾下，但很快又消失了，這是他們胡氏傳人才懂的暗語，名曰探魂，以白色銅鈴音律為話，以紙錢為買路錢，向陰間鬼者探聽消息，妖魔鬼怪，凡是有魂者，皆可探問，胡不為又燒了些紙錢，銅鈴再也沒有了回聲，良久，胡不為靜靜蹲在地上等著，直到聽到一片烏鴉撲棱撲棱飛過。

「有變。」這是請來的胡一白的魂魄回答的兩個字，胡不為趕緊收拾了東西，又把紙灰填埋了起來，他沒心情搭理其他的雜事，一心想着昏睡在家的胡野。

胡一白答有變，是何變故？當年胡不為第一次用這白色銅鈴搖出的也是這兩個字，也是這樣一個月圓之夜，然後胡家一夜之間，整整一百二十七口，滿門被滅，血流成河，胡一白拚死殺出一條血路，將尚在襁褓中的胡天野救出，胡不為匆忙趕回江都，半路上救下了他……，每每午夜夢回，胡不為都在想，如果當年他沒有孤注一擲去朝歌，如果他守在江都，一切的一切會不會不同？只是可惜沒如果……

「混小子呢？」胡不為飛奔回家，一把推開屋門，昏暗的房間里，胡天野在床鋪上老老實實睡着呢，他懸著的一顆心總算是落了地。

「睡的跟死豬似的，被人偷去了也不知道吧。」胡不為嘆了口氣，準備回屋休息。

慢著，哪裏不對，胡不為又折回來看了看，突然意識到哪裏不對了，胡天野一向睡覺四仰八叉的，何時這麼斯文過？一動不動？連鼾聲都沒有一點？

他一個箭步上前揭開了被子，瞬間塌上四仰八叉了一片，裏面竟然是一大堆衣服壘起來的人形，白色的鬍鬚又開始顫抖。

「混小子，竟然敢騙我，還偷跑出去了，這次抓到你我非打斷你狗腿不可。」

腦海里全是那兩個字，有變，胡不為實在沒法鎮定，他這十幾年來謹小慎微，隱姓埋名，就為了護他周全，找到他刻不容緩。

胡天野小心挪動着步子，他彷彿掉進了一個黑洞裏，深不見底，又空曠無邊，因為連自己呼一口氣也要很久才能聽到回聲。

「我滴媽呀，我又不是千里眼順風耳，這到底是哪兒啊。」

「你終於來了。」伴隨着一個甜美悅耳的聲音，前方突然出現了一道銀色亮光，無比的刺眼，晃得胡天野睜不開眼睛，須臾，適應了這道亮光，胡天野眯着眼才看清開口說話的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素裹，層層白紗薄如蟬翼，長發飄飄的模樣宛若仙女下凡，身姿纖細高挑，只是不管胡天野再怎麼努力把眼睛瞪大，也看不清楚她的長相。

「肯定是個美人兒，可惜了。」這個時候了，胡天野還不忘調侃。

「喂，姑娘，你是誰？敢問芳名？這裏又是哪裏呀？」

「你終於來了。」又是這句話，不對，終於？？？難不成她早有預謀，知道自己會來？

「姑娘，你怎麼知道我會來？」

「因為我要你去死，去死吧！！」胡天野還沒反應過來，一道明晃晃的白影瞬間沖了過來，那張一直模糊不清的臉，即使靠近了，五官依舊模糊，眼球里全是血，還有白色衣衫下面，都是鮮紅鮮紅的，一把冰冷的匕首插進了他的心臟。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