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結束一切
頭痛欲裂，他撫額，一個聲音在耳畔響起。
「戰神哥哥，等我……等我……」
「小月……」他昵喃，一陣風吹過，有歌聲入耳。
他隨手一揚，身上衣物盡然完好，跟隨歌聲尋去。
他跌跌撞撞，不知走了多久，眼前出現一條河，那河水清可見底，蜿蜒而上。
「丹水？」
他抬眼，遠處一個身影孤單的站在廢墟之處。
「小……白！」他的頭疼得更甚，快速朝她奔去。
他已不知自己是如何奔到她面前，上前握住她手腕：「小，小白，你怎麼跑這兒了？」
她沒說話，亦未抬眼看他，只是垂着眼，似乎陷入沉思。
「跟我回家！」他道，拉住她便要往回走！
「你是誰？為什麼要管我？」她聲音一出，龍千染便怔住。
他想要張口說：「龍……」又突然喉中梗塞。
「你不是他，我的戰神哥哥，你不是，我在這兒等我的戰神哥哥，我要給他唱歌，你不是！」
「我……我是！」他話一出，白曉悠驀地一僵。
她的視線從腳底抬起，望向他的眼，那一剎那，龍千染只覺胸口一窒，一下將她摟入懷裏。
她滿臉淚痕，雙目無神，似失了魂，又似失了心，獃獃地重複著：「戰神哥哥，我在等戰神哥哥……」
他的心劇烈的抽痛，他抬手習慣性的給她輸入靈力，只感覺到懷中的她體溫漸漸回升，那垂在身側的小手微微抬起，環上他的腰，才平靜心神的凝望着她。
「小月，是我，我是庚辰，我是你的戰神哥哥啊！」
記憶在一瞬間歸位，他看着懷中奄電一息的人兒，淚如雨下。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為什麼這麼傻！」
「魔君說，只有這樣，才可以將龍珠還給你，你才能繼續活下去！」
「活下去又如何？無心、無情、無愛，活着又能做什麼？」
「所以，你保我鳳族一脈，引我找雪玉，收全部鳳族之魂入玉溫養，只待有朝一日，我可以魂魄歸位，是嗎？」
「小月……」
「你故意將我帶入辰思，為的本不是除去魔君，只是想激怒我，親手殺了你是吧？」
「所以，什麼魔君，什麼沒有七情六慾的神尊，都是假的，沒有七情六慾的神尊，又怎會愛上小鳳凰，又怎會為了她甘願放棄自己的龍珠？」
小月淚如泉湧，她已再發不出任何聲音，渾身氣力也似被抽盡，只剩下無聲的淚水。
「所以……犼哥哥，你是否也該出來了！」
一隻雪白的兔子突然出現在她眼前，它赤紅的眸子似火的望着她。
小月與它對視片刻，兔子終於垂下頭，縮著身子，化成一道人形。
他走到小月身邊，蹲下身，想要去握她的手，卻被庚辰更緊的抱在懷中。
「你們……都在騙我，騙我以為他死了，騙我以為你殺了他……」
騙她以為她是這世上從不被愛之人。
「為什麼？戰神哥哥，你告訴我，為什麼？」
她要死了，要消散了，很想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守護的蒼生里，她的出現，究竟是怎樣一種境遇。
「別說了！小月！」庚辰重新凝神，欲逼出自己龍珠，然而無論他如何施法，也喚不出龍珠。
「戰神哥哥，這是我能送給你，最後一個願望了！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守護你的蒼生！」
她手掌攤開，雪玉突然躁動起來，雪玉中溫養的所有鳳族魂魄如獲召喚，突破最後一道屏障，泉涌而出。
犼看着遮天蔽日般的黑氣盤旋於天際，擔憂的擰眉：「看來這一劫是逃不掉的！」
天地一片晦暗，海水如同倒灌，淹沒了大片平川山巒，眨眼間，風聲鶴唳，天地動蕩。
巨石坍塌，山石滾落，無數生靈瞬間被吞噬。
小月眨眨眼，最後看了一眼庚辰，抬手想要撫摸他的臉。
「戰神哥哥，不要忘記你的初心，以前我不懂，現在我懂了，玉錦姐姐說的沒錯，愛一個人就該愛他全部，成全他的大愛！所以，我和玉錦姐姐商量好了，連同蒼龍神君最後一個遺願！」
無數瓊花自小月懷中飛出，蒼龍神君僅剩最後一絲靈力結成的靈珠飛到庚辰面前。
「神尊，蒼龍神君早有計較，你的龍珠雖已歸位，但當年你以全部修為想要封印雪玉，已有耗損，唯有蒼龍神君靈珠方可修復！」
庚辰目光悲痛，望着小月，對一切之事仿若未聞。
「戰神哥哥，你靠近一些，小月，有話說！」
庚辰俯低身子，小月突然湊近，以唇覆上他唇，隨之靈珠亦被她渡入他體內。
「戰神哥哥，該結束了……」她彎起唇，從他發間抽出的梅枝，毅然刺向自己心口的位置。
梅枝在沾到她血之後尤如活了，扭動身子想要逃離，小月緊緊按住它，直到感覺胸口已經徹底麻木，空洞，再也感覺不到任何心跳時，她才露出饜足的笑容。
庚辰束手無策，無論她如何施法都沒辦法挽救梅枝傷過的心臟，因為這梅枝，根本就是他肋骨所化。
他有多後悔，原是想保護她的肋骨，卻最終成了殺她的武器，原是想褪去她所有的詛咒，最終還是前功盡棄，更是要徹底的失去她。
「小月，你聽我說，你還不記得我們以前的一切，不可以死，其實我所想要守護的蒼生，從來都只有你一個而以，小月……」
小月的心已經空了，然而靈魂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
她抬眼看着空中那些被束縛於雪玉中千萬年的靈魂，輕輕笑了。
「終於，可以結束一切，不用再輪迴，不用再痛苦！沒有恨的感覺，真好！」
覆在胸口的手一松，身子軟了下去。
「小月！」庚辰抱緊她，仍不能阻止她正漸漸消散的身體。
鳳族的魂魄隨着她消散，像是失去了某種力量的牽引，四散哀嚎，她消散盡了，天空便重新恢復清明。
唯有天地洋洋無法修復。
一隻紅色火鳳突然從雪玉中飛出，他翱翔於天際，盤旋於她消失的地方，片刻之後，落在庚辰面前，化成一位紅衣男子的。
他冷冷地盯着庚辰，涅凰劍直抵他眉心：「神尊，她已死了，你如今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