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心上美人

「沒想到這御花園，稀奇玩意兒還真多。」白霓裳低下頭細細觀察一株花，實在是想不出這是什麼品種。

「有很多我也不知道，」念露也湊過來，「不過這個我曉得的，這個叫做趙粉，蠻好看的，是不是？」

「這花乃是皇家珍品，平常人難以識得，也未有機會見得。也難怪你不知道。」一把冷冷的女聲傳過來，嘲諷意味十足。

二人一起回頭，眼見著一位冰雪美人正立在不遠處，面容雖然精美高貴，卻透著一股隱隱的寒意，十足冷冰冰的樣子。

「我還想是誰如此沒有禮數，原來是敬惠郡主，這就難怪了。」念露毫不客氣的道，「不知郡主大駕光臨，有何貴幹呢？」

「念露公主不必對我這樣有敵意，」那女子還是冷冷的模樣，「我是聽說南哥哥娶的王妃隨他一同前來，故想著過來看看這新王妃張了如何的模樣，卻原來，也不過如此。」

「胡扯！我嫂嫂的貌美有目共賭！就是那所謂的東離第一美人白飛舞也遠遠不及我嫂嫂，竟由得你在這裡說些不過如此的廢話。」念露平日里就是十足的不喜歡這個為人高傲的郡主，一聽她又對自己嫂嫂出言不遜更是火氣加深。她還正待在說些什麼，卻被白霓裳伸手攔住。

「郡主真是好眼力，一眼便識得我就是那新迎娶的王妃，」白霓裳坦然笑道，大方至極，「霓裳確實眼拙，沒有識得郡主真身，敢問，是哪一位郡主呢？」

寥寥一番話，不卑不亢，暗裡的意思確是在表達，自己並未將其放在眼裡。

念露讚歎著嫂嫂的機敏，有些得意道，「敬惠郡主，我嫂嫂問你話呢。」

那敬惠郡主沒做聲，只是默默打量著眼前的白霓裳。這個女子的姿容與聰慧都出乎她的意料，沒想到如今南哥哥身邊，竟也如此耀眼而足以站在他身邊的人了嗎？只可惜現在，這人並不是自己了。

「我名林嫣然，平金王之女。父王為國戰死沙場，為了平定人心，追憶父王，皇上便封我為敬惠公主。」女子靜靜答道，「我自幼同七王爺一起長大，與王爺，是青梅竹馬。」

最後四個字，她一字一段緩緩說出，抬起眼冷冷看著白霓裳。

又是一樁風流債啊。白霓裳在心裡嘆氣，生的好看就是罪惡啊罪惡，真真是給自己惹了不少麻煩啊。「念露，你先迴避一下，我有些話想跟郡主說。」白霓裳悄悄向念露使眼色。

念露本是怕自己嫂嫂被欺負，但看自家嫂嫂也不是等閑之人，當下也放心了許多，聽話的朝一邊而去，並順便帶走了那兩個林嫣然的婢女，怕她們人多勢眾。

「你喜歡王爺，對不對。」白霓裳開門見山。

「自然，」林嫣然閉了閉眼，「我們一起長大，我喜歡他，自小就喜歡。我一直想著有朝一日要嫁給他做妻，沒想到，現如今竟是早已有人鳩佔鵲巢。」

「談何鳩佔鵲巢？」白霓裳冷笑，「若是你真的這麼喜歡他，為何在先前不向皇上請婚，求他賜你們一紙姻緣？他又何必娶我為妻？你們二人自可終成眷屬。」

林嫣然猛的睜開雙眼，沒有想到白霓裳竟會如此直言，一針見血。一時間她竟然無話可說。

白霓裳見方才念露對這個敬惠公主的態度，心下就已有了多多少少的猜想。念露不是蠻橫之人，定不會輕易與人交惡，如今卻與她這般針鋒相對，想必是有一定原因的。而論林嫣然的身份，若她真心想嫁凌幽南，只需對著皇帝求一求，就是看著為國殉身的老平金王的面子，皇帝也必然會應允這門婚事。

想必問題，定出在這個林嫣然自己身上。

「我……我是想過要同皇上請命，讓他為我和南哥哥做媒，」林嫣然面色有些蒼白，伸手緊緊抓住胸前的衣裳，「只是……只是……」

「只是什麼？」白霓裳聲音冷了下來，「只是你還有些嫌棄他是個殘廢是么？」

林嫣然暮然一驚。

白霓裳看著她的表情，心知自己說對了。可她並沒有放過林嫣然的意思，接著說道，「你目光短淺，也並不能代表別人都同你一樣，我就恰好是這些人中的一個。你只看到他殘疾的腿，卻忘記了他頭腦過人，才華匪淺。如今我們二人喜結連理，這其中便再無他人任何干係，請郡主往後看到我夫妻二人之時，切記自重。」

「我沒有！我沒有半分嫌棄他的意思！」林嫣然不死心的辯駁道，「我只是，只是沒有勇氣罷了……」

「夠了，」白霓裳毫不客氣地打斷她的話，「缺乏勇氣的本身，就是因為你在心裡已經放棄了他。」

「你也不必同我說這些話，」白霓裳轉身離去，「我只希望你自己不要再這樣自欺欺人下去，為難你自己，也為難他。」

「我還在想我的王妃哪裡去了，卻原來是在這裡。」

凌幽南的聲音憑空插進來，二人具是一愣。

林嫣然自是因為愧疚驚異，而白霓裳，恐是因為說了太多維護他的話，不想卻被正主聽到，不免有些彆扭害羞。

「可叫本王好找。」凌幽南對著白霓裳笑，笑容里滿含著寵溺溫柔，一時讓白霓裳有些不適應。

「敬惠郡主，好久不見。」彷彿這時才看到林嫣然一般，凌幽南轉過頭來看著她，禮貌卻疏離。

「南哥哥……」林嫣然眸中忽然多了幾分水光，白霓裳一陣惡寒，果然冰美人還是冷冰冰的模樣比較合適，如此這般嬌羞又彷彿是受了委屈一般的模樣，著實讓人有些受不了。

這廂林嫣然的眼淚眼看著就要流下來，而凌幽南卻無半分想跟她敘舊的意思，只對著白霓裳溫和說道，「王妃，還不跟我走嗎？」

白霓裳會意，大方得體地沖林嫣然道一聲，「郡主，告辭。」便推著凌幽南離開了。

一路無話，白霓裳終是受不了，輕咳兩聲打破了兩人之間略有些尷尬的氣氛。

「諾，我這回可算是幫你出了一回頭，」她道，「你要怎麼謝我？」

「大恩不言謝，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凌幽南道，緩緩靠在椅背上。

「其實我想問……你知道的，女人都有八卦之心嘛，」白霓裳磕磕絆絆的開口，「我想問……嗯……」

「喜歡過的，」凌幽南知曉她要說什麼，輕輕淺淺開了口，「我的的確確是喜歡過林嫣然。自小她一直伴我長大，我自然是動過心的。然而那不過是年少不懂事而已，分不清真心與假意，最後只落得了自己傷神的下場。」

白霓裳瞭然，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她明白的。

「不過凡事都將被時間沖淡，」凌幽南笑道，「如今本王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他側過身瞧了瞧她，「而且也有了自己的王妃，何必再被往事牽絆著手腳呢。」

「喂你可不要亂說話，」白霓裳臉微紅，「我們說好的，名義上的夫妻而已，各取所需而已！你可不要混淆概念，等到大事已成，我便去找我的如意郎君，你也去尋你的心上美人。」

哪裡有什麼心上美人。凌幽南看著她，心中微動，不自覺地扯出一個溫柔弧度。

難道不是近在眼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