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千年殺戮

茅草屋中，一盞昏黃的燈光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在茅草屋角落中正在繪畫的小孩。

「那就是小時候的我，那時候我還不是一個連惡魔都害怕的怪物，那時候我只是一個希望能夠成為畫師，進入宮廷，用鮮艷高貴的色彩，完成我理想，同時也能夠讓我的父母幸福度過晚年的孩子。」

真正的牛鬼就站在我的旁邊，用非常懷念的語氣對我說道。看樣子，現在我是被他帶到了他的回憶之中。

在牛鬼地獄中，整個時空都是牛鬼控制，所以我也知道想要傷他根本是不可能的。現在既然因為我剛才對牛鬼畫作的評價，改變了牛鬼對我的態度。也許我只有繼續沿著這個方向走下去，才能讓牛鬼網開一面將我放了。

而且說實話，我也一直喜歡繪畫、音樂和寫作這些有關文藝的事，我也一直有一些關於文藝的理想，只不過因為直接被雲雯帶入了這個世界的陰暗面，所以這麼長時間都沒有再想那些事了而已。

「這麼艱苦的環境你還能堅持作畫，看樣子你真的很熱愛繪畫。我也特別喜歡畫畫，只不過肯定沒有你這修鍊千年的畫技高超。」

我故意這樣捧著牛鬼說道。

「哼，畫技。」

看著那盞昏黃的燈下不停繪畫的小孩，牛鬼又冷笑了一聲。他似乎特別喜歡冷笑，那種不屑似乎是對這個世界最無奈的控訴。

我還沒有問他為什麼要冷笑，整個時空場景再次轉換。這次是他小時候帶著自己的畫卷進城賣畫，被一個穿著華麗的貴人遇上了，將他的畫全部都賣走了。

小時候的牛鬼很開心，但是當他下一次進城的時候，卻發現他的畫全部都被擺在市面上，以比他原本拿到的高出幾十倍甚至上百倍的價格賣給了一些富商貴族，而且這些畫下面的命名也都換成了原本買他畫的貴人。

小時候的牛鬼很氣憤，便到處找人理論。不過他畢竟只是一個窮人家的小孩，根本沒有人相信他所說的話。

後來他被貴人抓走，痛打懲罰了一整夜，牛鬼都不願意服軟。最後這個貴人親手將小時候的牛鬼毆打致死。

那時候，小時候的牛鬼就變成了一個冤魂，在被毆打致死的柴房中飄蕩，不願意進入地府轉世。

後來他的父親來城裡找他，發現了市面上賣他畫的貴人，上前理論未果，同樣也被貴人綁架到了柴房。

牛鬼小時候的冤魂看著自己的父親也被毆打致死，幼小的冤魂附著在了旁邊的水牛身上，在貴人府上大鬧了一場。單是用這種附身的力量，就將貴人府上，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用那牛角穿死了。

在這之後，他就一直附身到水牛身上，回到了家中一直在默默地保護著自己的母親。也從那時候起，他在附近的妖魔界，成為了有名的惡鬼，牛鬼。

幾個場景的轉換結束之後，對於牛鬼的身世我才有了更深的了解。一方面是出於同情，另一方面是感嘆這人生的曲折，嘆了口氣。

「你一直都是附身水牛身上的，為什麼現在又這麼崇尚劍道呢？」

我想起來他讓我領悟劍道與他決鬥的事，想著趁現在他情緒脆弱的時候，將話題引過來，試試能不能趁這時候把這個事給糊弄過去。

「水牛的壽命也是有限的。後來我家附近來了一幫強盜。他們要傷害我年老的母親的時候，我附身的水牛也已經年老無力，無法保護我的母親。但是這時候又來了一個流浪的武士，他殺了那幫強盜，救了我的母親。」

牛鬼這樣說著，周圍的時空場景再次轉變。

那個武士不僅僅是一個痴迷於劍道的武士，更是一個實力高強在唐朝也是數一數二捉鬼滅妖除魔的天將。

他在陰界也有很多仇家，在那個遠古的年代，有很多實力高強的妖王想要侵入陽界，都是被他擊敗，同樣也都結下了梁子。所以，這個武士雖然從人類的強盜手中救出了牛鬼的母親，但是也未必是件好事。

那些陰曹地府的妖魔鬼怪，經常會暗中來嘗試著暗殺這個武士。而牛鬼的母親也經常被這些濃重的陰氣所侵襲，再加上年老體衰，武士來到這裡沒有幾天，牛鬼的母親也就死了。

在牛鬼母親死了的那一天，當時地府的大妖王發動妖魔聯合的力量，同時也將那武士殺死。

當時陰陽兩界混亂的局面，讓牛鬼與自己的母親只是在陰間相交錯了一瞬間，便被潮水般的妖魔衝散。也就是在那一瞬間，不知道是巧合還是牛鬼為了保護已經下了陰間的母親，他的冤魂也同時附著在了死亡的武士身上。

之後，為了保護死去的母親的靈魂，同時也因為武士身上斬妖除魔的正氣，他竟然用自己潛力加上武士高超的劍道，將那大妖王的聯合軍全部擊殺。

那一戰，他有數的至少斬殺了八百妖魔，這個數字是非常恐怖的，即使是鬼見愁都沒有殺了這麼多妖魔，而且要知道，當時牛鬼可是以一個妖魔同類的身份。

也正是因為這樣，地府拒絕接納這樣一位實力超強，且還濫殺同胞的妖怪。而牛鬼也因為自己天生的性格與武士的正氣，拒絕承認是一個妖怪，便一直在這林間，以水牛和武士兩種形態徘徊。

時間不停流逝，朝代更替，戰爭不斷。

這個地方不僅僅是一個戰亂多發地帶，同樣也是一個時空結界比較脆弱的地方。而牛鬼的名聲一直都是享譽陰陽兩界，所以也經常會有陽界的天師天將，和陰界的妖魔鬼怪，趁著戰亂來這裡想要斬殺牛鬼，拿到他的腦袋作為自己成名或復仇的證明。

就這樣，一千年之中，牛鬼一直在這裡不斷地等待著挑戰者，不斷地斬殺，不斷地提高自己的劍道，不斷地殺人、殺妖魔鬼怪、殺天師天將，甚至，他還殺過一個神！

而在殺死了那神的一瞬間，他一直居住的茅草屋，也就變成了現在這樣的牛鬼地獄。那一瞬間，他也徹底的成為了現在這種，不生不死、不人不鬼不神的狀態。

難怪我會被牛鬼的殺氣所震懾住，原來我所面對的，竟然是千年的殺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