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只有小孩才分好人和壞人

高鐵不會因為N市炸了就停止。

我和雲雯很糾結，不知道該不該回去。如果是我一個人，我肯定在下一站下車回去看看花美男到底怎麼樣了。但是現在雲雯在我身邊，我肯定不能讓她也以身犯險。

「肯定是因為我們發現了花家被監聽之後引起的。看樣子這次我那個姑姑要動真格的了！」

雲雯看著手機上「N市著名旅遊景點花子廟發生大爆炸」的爆炸性新聞，自言自語說道。

「你姑姑？你還有個姑姑？」

我對雲雯問道。雲雯四下看了一下，然後對我悄悄地說道：「還記不記得那個狐妖屍體裡面發現的耳墜？那個耳墜就是我姑姑的。」

「你的意思是，你姑姑是壞人？」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問道，畢竟雲家是一個捉妖的家族，妖怪都是壞的，那麼雲家的人應該都是好的啊？

「只有小孩才會去區分好人和壞人。不過不管怎麼說，我姑姑絕對不是個好人。甚至現在我都無法確定她到底還是不是人。」

雲雯這樣說完，我更是不敢相信的問道：「人也會變成妖怪？」

「人本身與妖怪也沒有什麼區別。」

雲雯看著我的眼睛，認真的說道：「之前西哥跟你說過，人下到地府之後，就是妖怪眼中的妖怪。也就是說，我們和各種妖魔鬼怪都是生存在這個世界的生靈。」

「有些人死後會變成妖靈，有些妖在修鍊之後也能變成人。有的人還沒死就變成了魔怪，有些人內心惡毒超過蛇蠍，這些在你還沒有接觸到我們的世界的時候，不就應該知道了嗎？」

雲雯這樣說完，我點了點頭。確實有些人的內心早已不再是人。

後來我又試圖聯繫花美男，但是沒有聯繫上。不管多麼討厭他，但是怎麼說也是有一面之緣，現在花美男凶多吉少，搞的我也相當的灰暗。雲雯似乎沒有被花美男的罹難影響，她更擔心的是她的那個比妖魔還惡毒的姑姑吧。

「回到X市我們要暫時分開一陣子了。」

雲雯突然對我說道：「剛才的爆炸和之前耳墜聯繫在一起，也許你跟我分開才會更安全。我也要回家彙報一下這次會議的事情，你盡量不要出X市，時間到了我會找到你的。」

我剛想說什麼，列車就到站了。隨著人流下車，雲雯走的很快，我沒有行李都跟不上她。

「對了，關於花美男，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以後你入行就會明白，很多事都要看開才行。」

雲雯說完，消失在人流之中。

我本來就是個孤兒，這兩三天的功夫就經歷了這麼多不可思議的事，而且竟然還包含著生死離別。我怎麼可能不放在心上？再加上雲雯現在也不在身邊了，她擔心我的安危，我更擔心我的那個預兆究竟會給她帶來什麼樣的危險呢。

就在我坐在出站口的石墩子上不知道該何去何從的時候，突然面前多了一個影子。我猛地抬頭，發現竟然是一個多年沒見的好朋友唐文。

這兩天的詭異經歷加上一直沒怎麼睡覺，把我搞得一驚一乍的有些神經衰弱了。突然見到熟悉的面孔，頓時舒心了不少。

唐文是我大學玩的比較好幾個朋友之一，文靜靦腆的一個小正太，現在在國企做文職。這次在高鐵站是他剛從外地學習調研回來，沒想到這麼巧我們能夠碰見。

一番寒暄之後，他熱烈的邀請我去他的宿舍里喝兩杯，我看天色也不早了，經歷了這些事之後，我確實也不想一個人回家，乾脆就和他喝兩杯吧。

坐在酒桌上，聊得自然就多了起來。他已經被社會淘洗的少了很多曾經的「正太」氣息，在開往「大叔」的路上一去不復返。他現在一個人住在X市的開發區，似乎從畢業到現在的多半年中都不是太順利。

好友許久未見，菜雖然不怎麼樣，但是酒下的倒是挺快的。我因為有心事，所以並沒與喝太多。而唐文卻一改曾經的酒風，沒有半個小時就喝了半斤白酒。我剛想勸他喝慢點的時候，他卻突然對我說了一些比較詭異的事。

他在大國企上班壓力很大，加上沒人照顧一個人經常出現一些精神衰弱的現象。但是有一次他在公司的時候，突然出現了幻覺。那次之後他便覺得整個世界都不一樣了。

「比如說廁所的鏡子里，我經常看到有一個小東西像是水母一樣，盤在我的頭上。」

唐文對我說著，自己又回想了一下那時候的情況，不禁打了個哆嗦，然後喝乾了他的杯中酒。

「還有一次我在樓下大排檔和同事聚會的時候出去撒尿，一打開廁所門就看到一個紅衣服小女孩站在我面前！我當時嚇得立刻把門關上了，但是又忍不住要尿尿，再打開的時候竟然是一個大叔正在蹲坑。」

唐文把我的酒拿過去喝了半口，繼續說道：「當時那大叔還以為我在找麻煩，他不知道當時我都嚇尿褲子了。」

聽他這樣說，我只能尷尬的笑笑。

「你不要不相信。我上個星期剛去咱們市醫院做過心理諮詢，醫生說我除了心理壓力大一些，沒有其他的問題。讓我保證睡眠就好，連葯都不要吃，根本不是精神病。」

沒想到唐文都已經去做精神病鑒定了，看樣子他真的被折磨的不輕。如果是以前上學的時候，我肯定會告訴他我現在閉上眼睛也能看到一個恐怖的幻象。但是現在，我只能說裝作驚訝的安慰他，然後自己開始思索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如果他看到的不是幻象，也就是說唐文的精神和心理方面沒有什麼問題的話，那他看到的鏡中的「水母」和廁所裡面的紅衣服小女孩，很有可能就是真的鬼了！

「你確定是在公司出現了那一次幻覺之後，才開始能夠看到這些幻象的嗎？」

我對唐文問道。唐文點了點頭，然後對我說：「而且我在公司出現的幻覺跟之後的都不一樣，當時彷彿是時間靜止了一樣，我就看到了那個水母，從地上沿著我的褲子爬到我的腦袋上了。我自己也不能動，一切都是靜止的。」

「跟鏡中的水母一模一樣？」

「是的，一模一樣。後來我還見過一半身體腐爛的腸子都出來的野狗在街上跑，還見過……」

唐文說著，似乎很痛苦的揉著自己的太陽穴。

沒錯了，應該就是那個「水母」附到他身上之後，他就能夠看到這些遊走在人間的妖魔鬼怪了。

也不知道這附身的「水母」是好是壞，對了，只有小孩才會區分好人和壞人。理論上來說他能看到這些「髒東西」，那麼這些「髒東西」就會特別注意他，難怪唐文現在的精神狀態這麼不好。看樣子我要幫幫他了。

趁這些髒東西還沒有對他動手，我還是帶他去找雲雯看看比較好的。

我這樣想著，突然就看到一個面色慘白的紅衣服小女孩站在唐文的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