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六十章 心路

()此後數天，牧靈再也沒有和古仁說過一句話。

倒是馬大戶不愧家裏是生意人出身，從媒體了解到兩人真正的身份后不住的請吃請喝拉關係，想要攀上九十三班這棵大樹。

陳新倒是不介意提攜他一把，畢竟人家在不知道他們身份的時候一樣周周請全班聚餐，在這種長期飯票面前陳新硬氣不起來，至於古仁，他根本不在意這種事，全心全意放在怎麼跟牧靈修復關係上去了。

譚晶對陳新也親熱了許多，雖不至於諂媚，但是時常無緣無故的給陳新夾菜，遞飲料什麼的，可惜她雖然也算是大美女，但是明顯不在陳新的捕食對象之列，陳新對於自己的要求完全是達到最高級別。

別看陳新平時對稍有姿色的女性品頭論足的好像很急色，但是從他一百一十多年的處男生涯中可以知道他對自己的伴侶有多麼高的標準，他要是想湊合的話曾孫都快結婚了，可惜他一心只想在絕世美女中搜羅，絕對不會降低標準妥協的。

在陳新一百多年的獵艷生涯中也不是沒有遇見過真正與他情投意合的絕世美人，可惜陳新這個人有點死腦筋，終生以三千為目標，居然明目張膽要人家女方同意他的計劃。

光有長相沒有頭腦的女人算不上絕世，又漂亮又智慧的女人用得着在你這棵樹上弔死嗎？哪個絕世美女不是萬人追逐，前呼後擁的主？怎麼可能同意這種傷自尊的條件，哪怕決裂也在所不惜，於是雞飛蛋打，孔雀東南，人家現在都兒孫滿堂了，陳新現在的主要發泄渠道卻還是要藉助於平面世界。

古仁一直對於陳新這種一百零五年如一日而死不妥協的自力更生精神佩服的五體投地，和陳新的交情能上溯到開襠褲時代的古仁深深明白八歲時的一本《鹿鼎記》奠定了陳新那種誓死的堅定意志，十歲時的《大唐雙龍傳》又給他種下了非絕品美女不娶的心態，於是一個既花心又固執還很挑剔的超級色狼誕生了。

像陳新這種真正的好色之徒是不會對女人動粗的，雖然明知道譚晶的目的，陳新還是不著痕迹的一次次婉拒著，不想傷她面子，幾次之後譚晶估計也覺察出來了，不在繼續做一些沒意義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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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機騰空，和來時的氣氛完全不一樣，七個人分成明顯的兩撥，百歲人魔二人組和青春靚麗五人組，陳新和古仁坐在飛機一側無聊的閑扯著，馬大戶不敢上來打攪這兩個老怪物的談話，又插不進女生們的話題，很尷尬的一個人裝睡起來。

只有古鏡心無芥蒂，穿梭來往於兩撥人之間，交換著各種新鮮話題，像只快樂的小鳥。

楊露牧靈也對古鏡非常的好奇，老是追問她為什麼一百多歲的還能保持住這麼年青的相貌，把古鏡差點沒窘迫死，好說歹說才說明自己真的只有十五歲，使得一票大驚小怪的女生把敬仰之情轉移到她父母身上，一百多歲的人還能老來得女，異常了得。

古仁很想找牧靈談談，道個歉，但是牧靈只要看見他有靠近的想法，馬上扭頭轉身，不給任何機會。

古仁長嘆一聲，連盡四份排骨飯，總算體會到那日陳新暴飲暴食的苦楚。

牧靈一路上低頭無語，再也沒有往昔的神采飛揚，曾經雪城高中唯二校花褪去她那傲人的風采，又變回了那個班花的角色，甚至，比以前還要多了幾分憔悴。

古仁看着楚楚可憐的牧靈，只感覺胸口一痛，心臟彷佛被一隻藍汪汪的英雄牌鋼筆刺穿了一般，每一下跳動都是那麼無力和顫抖，不忍再看下去的古仁一偏頭，找空姐叫了第五份排骨飯。

譚晶和楊露圍在死黨身邊，小聲安慰著傷心的牧靈，順便痛批古仁的偽裝行徑，把他和超人，蜘蛛人，蝙蝠俠等等欺騙女朋友的二皮臉聯繫到一起，並引伸到婚前財產公正和婚後財產隱瞞上，作為妹妹的古鏡不敢大聲批判，只好在一邊敲敲邊鼓，說些「對」「是啊」之類的話。

古仁知道她們是想讓牧靈消氣，所以也不生氣，一副認罪態度良好的樣子等待着。

誰知道這千多隻鴨子越說越離譜，開始扯到奧特曼和克塞號那當眾換裝的騷包行為上，認為這才是光明正大的典範，無視死魚眼的猥瑣形象，高喊嫁人要嫁奧特曼的哈日標語。

陳新實在是做不住了，為了挽回天朝男人的形象沖了過去，高喊只有三頭六臂舞動三根如意金箍棒的孫悟空才是女人們最好的選擇，他這話倒是沒有引起眾女的諸多聯想，可惜被旁邊一位閱歷豐富的老大媽聽出其中的語帶雙關，在大媽的帶領下，陳新迅速被掩埋在暴雨般的粉拳之中，直打得飛機顫抖，空姐出面解圍才算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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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雁市，天色已晚。

拒絕了古仁的護送，牧靈一個人落寞的走了，隨之其他人也一一告辭，沉默的古仁帶着古鏡回家了。

進了家門的古仁無心寒暄，應付父母幾句之後自己回到房裏發起呆來，倒是古鏡很是發揮了她貼心小棉襖的功能，拿着烘乾的硨磲肉表功，逗得古老爸古老媽笑不攏嘴。

古仁站在陽台上仰望星空神情肅然。

那號稱能把招式效果放大一百倍的權石握在手裏，卻讓古仁沒有一點點的心熱，他本來就不是什麼爭權奪利，好勇鬥狠之徒，哪怕練武都只是跟着陳新隨大流，萬人之上從來就不是他的目標。

一百年的思想鴻溝讓他和親人好友之外的其他人很少談得來，提倡勇猛精進的時代脈搏很難被古仁這個隨遇而安的人扣上。

幾乎所有的人都在逆流而上，企圖衝破那命運中的關口，化身為龍，沒人敢懈怠，沒人肯懈怠。

古仁這條在眾人眼中的超級金鯉魚卻不喜歡一騎絕塵率先開路，心性淡薄的他卻喜歡在雜魚中打混，或者說，沉睡一百年的他害怕孤獨，寧願放緩腳步與人同行。

按陳新估計，如果他願意，以他那冠絕全班的速度力量潛力他本來可以在一處地方秘密強化訓練，不到十年絕對可以成為全球屈指可數的武學高手，但他放棄了。

他寧願在一群同齡人中間踟躕漫步，也不想獨自在浩瀚蒼穹中翱翔。

誰說鳳凰不與寒鴉為伍？

這個無奇不有的世上總有叛逆的鳳凰，親民的鳳凰，害怕孤獨的鳳凰。

果真鳳凰能傲世，何須百鳥翩翩朝？

或者在別人看來是場虛偽的遊戲，但是在古仁的心裏，這些友誼和愛情都是那麼真實和寶貴，使得他寂寥的生命不再空虛。

看着手裏那顆被世俗瘋狂追捧的強者之石，古仁感覺有點滑稽，一個自己不需要的東西毀掉了自己最寶貴的東西。

偏偏這個自己不屑一顧的玩意卻有不計其數的人願意為了它粉身碎骨，不惜搏命。

古仁緊了緊手裏的石頭。

下一刻。

這顆讓全世界癲狂的石頭化作一顆遠去的流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