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怕的人

「王上，無需有這樣的憂慮。」

她笑，半撐著腦袋看著眼前這個，似乎天生不會有表情的男人，語氣甚是惋惜：「文大人，你若是個女子該多好，我就省了娶后妃的煩惱了。」

話音一落，男人蹙了蹙眉，唇角抿了抿，依舊雲淡風輕的擋了回去：「王上這段時間完全不需要擔心這個，朝綱未穩，即便幾個人上諫幾句，您也只需聽聽罷了。」

亭苑中的男人，身姿頎長，容若初雪，穿著寬寬大大的長袍，墨發輕挽，別著一支墨綠色的玉簪。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為自己腦海上閃過的想法感到有點可笑，她抖了抖袖子，哂笑：「有時這不該聽的話聽的多了，難免心生罅隙，文大人，這表面文章做出來，那就要做的完美一些。」

文長依聞言，抬眸。

她看著他緩緩道：「昨晚李大人進諫了。想聽聽他說了什麼么？」

他沉默。一雙眸子像是深不見底的深淵，不知在想什麼，或者你正在被窺視著什麼。

「金川之國是個好地方，風景秀麗，物阜民豐，這麼美好的地方，想必孕育出來的人都是美好的。只是，文大人，本王是個疑心很重的人，本王不希望自己的臣，背對著自己去見一些本王不喜歡的人。你若是中意哪個國的公主，本王必會給你討回來，可是，你若是覺得可以跨過本王這個閑職。」

石桌后的人話語頓了頓，那雙眼睛冰冷而殘酷，沒有一絲一毫的感情。

文長依靜靜的看著她，突然某一瞬間，也有了衝動，不想她有這樣的誤會。也隱隱騰升起了怒火，儘管心中百轉千回，臉上還是毫無波瀾。

她勾起一個妖艷的笑來：「文長依，在我這裡，任何一個人都有可能變成第二個邊厚春。」

心口不知為何突然煩悶起來，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冷了下來，他低了眸，恭順安靜道：「謝王上提醒。」

氣氛一下子冰冷到極點。

她沉默了會，說：「你先退下吧。祭祀的事情你也準備一下。」

他作了一揖，退了下去。

天佑突然出現在涼亭內，看了看她，「你會不會逼的有點緊？文大人好像有點動怒了。」

她倒了一杯茶，放在鼻子下嗅了嗅，清香的茶葉香味瞬間襲入肺腔部。唇角綻放出一個溫暖的笑來：「啊，真香，謝謝天佑親自採摘的茶葉，聞著味道就不一樣。」

天佑嘴角抽了抽，沒接話。她還好意思說，為了喝一杯茶，竟把他趕到千里之外的天山。這麼掉價的事情也就她做的出來。要命的是，他居然去了！居然去了！現在想著都後悔。

她喝了兩口茶，吹了吹飄零的幾片黑葉，眸色若漩渦沉溺：「天佑，你知道這個世界上什麼人最可怕么？」

天佑突然聽出她聲音中的冷肅，微微一愣，低了眸，看向她白的異常的側臉。

只見她緩緩勾了唇，抬頭看向遠處，眼中閃過嗜血光芒：「這個世界上最可怕的不是武功高強的武林高手，也不是位高權重的上位者，而是只稍一句話，便讓天下血雨腥風的人。」

天佑因著她的一句話，背脊上躥上一股冷風。

她放下茶杯，站起身，「而對這種人，要麼讓他完全的臣服，要麼讓他死無葬身之地。你說，我該選哪種呢？」

天佑抱了雙臂，抿了抿唇，冷哼聲：「你自己選。」說完，人如風一樣消失在了涼亭內。

亭內徒留她一個人。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她才微微嘆氣，眸中思緒複雜，輕昵道：「難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