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三章 容妃的毒

第五百三十三章 容妃的毒

「她的毒,真的無葯可解?」

隼捏著拳頭,目光冷箭一般射向羅迪。

阿嬈能聽出他的聲音在顫抖,她甚至看到了他咬破嘴唇的血跡。

羅迪搖了搖頭,「誰能想到,當年的容妃娘娘會這麼毒?自先帝開始到璟同帝,兩代帝王都子嗣單薄,甚至有發狂跡象,沒想到竟是她的功勞。這麼多年了,她的毒都已經浸入皇宮的每一個角落,朝兒若留下,自然也逃不過先帝的命運。」

這件事情,阿嬈早就發現了。

那年元宵節她進入皇宮,只覺得娘娘們用的香有問題,但是並未往毒這一方面想,直到,她在容妃遺物里發現了秘密,她才來找到羅迪,告訴她自己當年的疑惑。

羅迪為了此事特地進了一次宮,證實了她的猜測,但是,他們並沒有告訴陸朝。

羅迪頓了頓,側過頭,看了一眼陸凶和江宇珩,「當初我低估容妃娘娘了,她留下解藥,並不是想讓大梁延續下去,而是想把那個能拯救大梁的人,也拖入深淵。」

那麼溫柔的容妃娘娘,竟然是這樣的人。

仇恨的力量,真的難以估量。

陸凶和江宇珩都緊緊得擰著眉頭,一言不發,江宇珩勉強保持着鎮定,而陸凶……

阿嬈能看見,他手上的青筋已經暴突出來。

她不知道下一刻他會做什麼,她想勸慰他兩句,可是卻發不出聲。

陸凶抬起手來,捧住了自己的臉。

他恨,恨自己怎麼能這麼大意,輕易相信了一個前朝遺孤的配方。

他也恨自己手藝不精,沒有替阿嬈去制香,他寧願死的是他。

淚水自戰神的眼眶中滾落,滾燙的。

他狠狠抹了一把臉,紅着眼睛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女子。

短短半日,她便憔悴了很多,眼窩深陷下去,皮膚白得透明,渾身上下脆弱得好像輕輕一碰就會消失。

她配的香方有毒,自籌備之日起,毒素便一日日侵蝕着她的身體,這一點,他竟然沒有發現。

羅迪說,本來香方中的任何一味葯都是安全的,但是加在一起,相生相剋,便產生了毒性。

「羅大夫,無論如何,你要救救阿嬈,她還年輕,還有孩子。「

半晌,陸凶抬手,一掌壓在羅迪的肩上。

聲音嘶啞得,已經不像他自己。

「只要你能救她,我做什麼都願意。「

羅迪沒有說話,而是皺起眉頭來。

「有什麼話,你快說,看我幹什麼?」隼見他半天不說話,不耐煩地道。

「有是有,不過非常危險。」

……

積雪很厚,一腳下去,幾乎沒過了膝蓋。

阿嬈怕冷,身上裹着厚厚的狐裘,但是時不時有雪花鑽進她的衣領,讓她一哆嗦。

這裏是落月雪山,北方最高的雪山。

一年前,陸凶和隼到這裏為她尋葯。兩個人爬到山頂,看見那株生長在冰雪中的禦寒草時,忽然發生了雪崩。

情急之下,隼將手裏的草藥交給陸凶,自己用盡全力將他推出。

崩落的雪洪水一樣卷着他,滾落了深淵,從此再也沒有蹤影。

陸凶下山後,將草藥交給等在那裏的羅迪和江宇珩,打算再上去尋找隼,卻被江宇珩一把拉住。

他說:「人各有命,莫強求。」

然後,他看着蒼茫的雪山,長長嘆了一口氣。

阿嬈服了葯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年後。

肚子裏的孩子很好,她的香也已經配好了,在皇宮的各個角落點起。

不到一個月的功夫,陸朝的心神便安寧了很多,以往無緣無故的煩躁和憂慮也消失不見。

「你終於醒了,這段時間可真是費葯,我的平安醫館為了保住你和你的孩子,所有的名貴藥材都用光了。」

她醒來后第一眼看見的是羅迪,他挑開帘子,手裏端著一碗葯。

不過他的眼神和平常有些不一樣,似乎……帶着一絲戲謔。

她動了一下身子,發現身邊有人,側頭一看,原來是陸凶。

這個姿勢,她可以看到個頭頂,本來濃密的黑髮里夾雜着幾根白髮,看樣子像是蒼老了許多。

忽的,她有些心疼。

「前一段時間,你有滑胎的跡象,這個傻瓜就在這裏守了七天七夜,我讓他去睡,他死活不肯。看吧,現在累成這個樣子了,想照顧你也照顧不成了。」

羅迪說完,想去把陸凶拍醒,卻被阿嬈抬手制止。

「讓他睡一會兒吧。」

她用力拉了拉被子,分了他一個角。

陸凶抓着她的手,睡得很好,像個孩子,不時發出輕微的鼾聲。

「你在找什麼?」

羅迪發現她的目光在屋子裏轉來轉去,好奇地問。

「不,不,沒有找什麼。」

昏迷前,她明明還看到兩個人,為什麼現在卻不見他們的影子?

「你在找江宇珩吧?」羅迪猜出了她的心思,拿了葯碗過來,塞到了她的手裏,然後拉了張椅子,提起衣襟坐好,這才慢慢地說了起來。

「江宇珩是先帝之子,也就是朝兒的皇兄,這件事情,你知道嗎?」

阿嬈的腦袋翁冷一聲。

這可真是個爆炸性的新聞。

「所以……呢?」

「所以,江宇珩為了避嫌,自請隱居民間,這會兒說不定在什麼地方彈琴唱歌呢。他最喜歡的那首歌是什麼來着?對了,《滄海一聲笑》。想想他唱歌的樣子,我就有些羨慕,若不是這個醫館實在脫不開身,我很可能也追隨他去了。」

羅迪說着,低頭看了一眼她的碗。

「這麼大人了,葯自己喝完,剩下這麼多,豈不是白白浪費了我的心意?」

見她不動,他直接搶過了碗,一手扶着她的後頸,一手拿着葯碗,硬灌了下去。

至今阿嬈想到羅迪的那個動作,都覺得有些夢幻。

沉穩溫和而又時時透著一股生人勿進氣息的羅大夫,怎麼會突然變得那麼凶?

她當時剛醒來,沒有想那麼多,後來再想起來的時候,羅迪又恢復了他之前溫文爾雅的樣子。

隼自那一天之後再也沒有出現過。

她問陸凶,陸凶只是告訴她,他又給三千做保姆去了。

直到她從醫館回到府中,從小謝那裏把三千領來的時候,她才知道,隼這段時間根本不在長安。

「他去了哪裏?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阿嬈急了,提醒吊膽地問陸凶。

她隱隱約約記得,羅迪說救她的方法很危險。

隼該不會……

陸凶轉過頭去,沒有回答她。

暗淡的燭光映着他的臉,雙眸中有難掩的悲痛閃過。

「你們不告訴我,我自己去找他!「

阿嬈怎麼問都問不出來,乾脆自己收拾了包袱打算離家出走。

陸凶萬般無奈,這才把實情告訴了他。

「他,永遠留在了落月雪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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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作之合:農門嬌娘不二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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