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一危險的存在
正巧，男人手中端著牛奶推門而入，珵亮的皮鞋踩出鏗鏘有力的節奏，筆直的身形在夏小小身上投下大片的陰影。
「那個……褚雲霈！」夏小小抬起頭，因為有些緊張，白皙的臉上泛起一絲暈紅。
清脆的聲音如珠落玉盤，成功吸引了男人的注意力。
褚雲霈身子微微前傾，長睫順著眸子一垂，就和女人對視個正著，黑色的眼像藏著漆黑的夜幕，能把她吞進去般。
夏小小吞了吞口水。這個男人，怎麼帥得這麼人神共憤？只是一眼，她差點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男人微微凝眸，唇角竟然彎起一絲笑意，帶起幾分曖昧。
「怎麼？才剛出去一會兒……你就捨不得了？」清冷的嗓音染了些許暖意，慵懶像一抹和煦的光朝她照來。
夏小小心臟猛地漏跳了一拍。
她這是在做什麼！男人只是一開口，她就像被逮住做壞事的孩子，心虛起來。
褚雲霈輕笑一聲，邁開長腿朝大寶走了過去。
粉嫩嫩的小手已經朝他伸來，大寶嘟著微張的粉唇，單純的目光里是純然的喜悅。
他是真的喜歡這個「爸爸」。
可是，這個男人不是他的爸爸！縱然再喜歡又能如何？
褚雲霈的另一邊她不是沒見過！那高高在上的冷漠，以及能把她吞噬的恨意……
男人乾淨的十指根根修長，就要握住大寶胖嘟嘟的小手。她不知怎的，突然上前一步奪過牛奶，蹭地抬頭，與男人的目光碰撞在一起。
男人的眉頭迅速蹙起，一絲涼意悄無聲息地蔓延。
「夏小小，你做什麼？」他的聲音里也帶了一絲不滿，挑眉的動作讓空氣都凝滯起來。
「你沒有必要對大寶這麼好。」夏小小感覺自己像個拆散他們父子的「壞人」，可還是梗著脖子一字一頓，「再怎麼說，他也不是你的孩子！」
再心疼，哪有自己的疼在心尖尖上？只是一時的喜歡而已！
褚雲霈的臉色刷地沉到了底。
「司夢芸！」濃眉銳利如劍，聲音里也含了冰棱，警告的意味極濃。
夏小小已經豁出去了。
這種掌握著至高權勢的男人，能喜歡大寶多久呢？與其讓那虛假的喜歡過了期，不如早早甩脫！
「大寶，這不是你爸爸。我們回家。」她轉身抱起大寶。
夏小小突然覺得不對，懷裡的小人兒緊緊地抓著她胸前的衣料，小臉埋入的懷中濕涼一片。
男人身形驀地一滯，又裹挾著涼風，幾個跨步來到小女人身前！
還沒等她護住大寶，就被男人輕鬆地抱了去，一張軟嫩嫩的小臉展露出來。
夏小小一下愣住了。
只見大寶肌膚晶瑩剔透的小臉上，掛滿了亮晶晶的淚珠。黑珍珠一樣的瞳仁被淚水浸透了，比黑夜中的明星還要閃亮。
卻帶著濃濃的委屈。
大寶癟著嘴，小手一握，就要哭出聲來。
褚雲霈惡狠狠地瞪了女人一眼，眼神中警告的意味極濃。
只見他動作極快地把大寶從腋下抱了起來，放在了旁邊一塵不染的茶几上。
茶几的玻璃面上，映出一大一小的臉，一個線條冷酷，一個軟萌可愛。
這是在做什麼！
夏小小還沒反應過來，就聽褚雲霈薄唇輕啟，磁性的嗓音竟帶著絲絲誘哄。
「像嗎？」
像……什麼？小女人覺得自己的智商快不夠用了！
就聽大寶小聲道：「像！」
「所以，你是爸爸！」明明是孩童稚嫩的嗓音，卻偏偏有種篤定的氣勢。
茶几映出大寶的眼睛，晶亮如波光粼粼的水面。
這會兒倒是不委屈了。
褚雲霈笑了笑，卻是沒有任何解釋。他彎下腰，長指輕輕擦拭大寶眼角的淚，「男子漢，不能隨便哭。」
大寶似懂非懂，用力地點點頭。
「真乖。」男人毫不吝嗇誇讚，話語里的篤定和威嚴，至高無上的認同，無不讓人心為之震。
夏小小也被鎮住了。
大寶不止很聽褚雲霈的話，這個男人，還很能牽動大寶的情緒。一句話，可以讓他笑，也可以讓他哭。
那不是說明，這個男人的存在，對大寶來說就是一柄雙刃劍，既能救人也能傷人！
她怎麼能把掌控大寶的刀，交到這個危險的男人手上！
夏小小眼睛倏地眯起，生氣地對著褚雲霈，「褚先生，你怎麼有這種搶著做別人爸爸的癖好？」
「什麼意思？」褚雲霈眉毛凌厲地揚起，斜眼掃過女人氣鼓的小臉。
「大寶的爸爸已經死了！」話落，她抿緊唇，再懼怕還是直視著男人的臉。
明知道大寶和褚雲霈沒有任何關係，不知道為什麼，她還是覺得這話會觸怒褚雲霈。
果然，男人一下驚怒，眸底有一閃而逝的幽光，像是地獄燃燒著的幽冥之火。
冷得足以讓人如墜寒潭。
雖只是一瞬間，夏小小都覺得像度過了一個世紀。
「我說的都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啊！」夏小小腦子一團亂麻，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即使手腳發僵，她還是撲到褚雲霈身上。
男人似是沒有反應過來，讓她推得後退一步，夏小小趁機抱起大寶，幾乎是奪門而逃。
男人愣怔地看著夏小小瘋狂逃跑的背影，半晌，勾起唇角低笑一聲。
「呵，夏小小，你最好祈禱你不是司夢芸！」一句話說得幽深冷冽，房間的溫度驟降十度。
傑克正好在此時走近大門，被冷氣沖了個正著，又被褚雲霈目光一掃，
猛地打了個寒顫。
他怎麼這麼倒霉啊！再這樣下去，拿再多的工資也抵不上短的壽命了！
傑克心中哀嚎。不過辭職是不可能的，他害怕沒有人給他收拾。
他只能輕咳一聲，直入正題，「根據夏小小遞交的資料，已經查出了她的祖籍。雖然也是蘇城人士，不過可以肯定，她不是司夢芸。」
傑克恭敬地遞上資料。
褚雲霈看也沒看一眼，英俊的面容悄然染上一絲不滿。
「再查！」
「可是……」
「你什麼時候工作能力這麼差了？一點點東西也查不到。」褚雲霈抽過傑克手中資料，拍在實木大桌上的聲音讓他的心臟漏跳了一拍。
可是夏小小真的不是司夢芸啊！再查也查不出花兒來！
傑克看向褚雲霈。
男人身軀筆挺高大，俊眉深眸、氣度不凡。身上卻有一股蕭索肅殺。他可以是天上的神，唯獨不食人間煙火。
第一次，他竟覺得男人有些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