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抱抱

小男孩穿上寶藍色的衛衣，小小的身子圓滾滾的，白白嫩嫩的看起來煞是可愛，毛茸茸的小腦袋垂著頭，即使看不清模樣，也猜的出，絕對十足的漂亮。

褚雲霈靜靜的盯著他，小男孩突然伸出了手，那如同糯糯藕丸子的手指就這樣輕輕的拽住了男人的褲腳。

「你幹什麼？」保鏢急了，他們霈爺何等尊貴，若是這孩子是危險份子，這一碰豈不是……

褚雲霈伸手制止，眼底微閃過清冷的光。

小男孩兒卻忽然抬起頭，眼底像是瓊華之下的星辰大海，那層明亮直達人心底。

「嘶！」

「啪！」

在眾人抽冷氣的聲音里傑克手裡厚厚的文件倏然落地！

他著實嚇了一跳。

這尼瑪也太像他家霈爺了。

男孩兒英挺的眉濃密，星辰一般的瞳仁黑如夜幕，羽睫纖長微卷輕揚，鼻尖弧線泛著晶瑩的光有些薄汗。

這尼瑪就是褚雲霈的縮小版好么？

絕對是親生的。

傑克喉間憋著一口氣不敢喘，心底暗自揣測。

細細的看過去他們的唇形不大一樣，霈爺的唇冷的如亘古不化的寒冰，而小男孩兒的唇瑩瑩粉色軟糯可愛。

眾人心底一樣的猜測，嘴長的像媽媽！

電梯里的一干人等僵著脖子張著嘴滿臉不可置信，視線在男人和孩子身上來回遊移。

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衣角的觸感似夢如幻，褚雲霈眼底寂然。

修長的腿筆直挺立，剪裁得體熨燙工整褲腳和胸前冷色調的方巾將他襯托的如中世紀冷漠的世爵王儲。

小男孩兒的目光太過於清澈，一張臉又跟褚雲霈有一樣的相似度，眾人驚疑不定不敢動作。

「要進來？」褚雲霈垂眸開口。

男孩眼底波光微動，視線望著褚雲霈的臉似乎要將他看進眼底。

身旁的人早已冷汗濕透了後背，褚雲霈是什麼人？

殺伐決斷眼都不眨一下人，居然會對一個孩子客氣？

怎麼語氣還有點溫柔呢！

電梯里空間狹小，男人挺拔英武，平時身上寒意凌然自然無人敢靠近，而此時一干保鏢面對著一大一小兩個褚雲霈。

原來生不如死是這種感覺。

兩人一樣的表情一樣的氣場，要是細細的聽他們連呼吸的頻率都是一樣的。

男人屈膝蹲下，男孩兒手臂張開，默契的如同心有靈犀。

褚雲霈將孩子抱在懷裡：「要去哪裡？」

手臂收攏抱緊然後起身，眼底一層薄霧疏離逐漸的散開。

小男孩手臂抬起，勾著褚雲霈的脖子將下巴偎在了男人脖子一側。

孩子的呼吸在耳邊滑過，一股從未有過的感覺一閃而過。

褚雲霈愣住，軟軟糯糯的觸感帶著溫度，細小的摩擦是男孩兒在他後頸的肌膚上收攏五指。

他明明沒有看到，卻仍舊覺的腦海里有那副畫面。

冰原上的一陣微風略過融化了刺骨的寒意，褚雲霈眼底的冷冽變成了瀲灧的水光。

心頭上蕩然落下白色的羽毛，讓他的心跟著軟了下去。

「我要去一樓，你可以么？」褚雲霈淡淡開口，在詢問懷裡的孩子。

肩膀上有細微的觸覺，是男孩兒點頭的動作。

眾人：「……」

這還是那個殺伐果斷，令人聞風喪膽的霈爺么？

而另一邊，出了面試廳的夏小小已經找瘋了，她喊得嗓子都啞了，眼淚娑婆混雜在慘白絕望的臉上。

「你去前台查一下監控吧！也許會有頭緒。」

路過的幾個職工有些不忍的開口。

夏小小像是看到了最後的稻草，拚命的往電梯口跑了過去。

金屬冰涼的控制面板上正在跳躍著數字，電梯井裡轟鳴運轉。

電梯開門，夏小小想也不想就鑽了進去。

到了一樓，電梯門開響起重疊的鳳鳴：「叮叮！」

這是隔壁電梯的聲音。

夏小小拔腿正要跑忽然腳步就像是釘在地上一般，剛才她視線的餘光看到了一抹寶藍色。

今天大寶穿的就是寶藍色。

轉身同時夏小小將手伸進了電梯門僅剩的一條縫。

大寶都不見了，她這時候哪裡還管的上危險。

自動門開啟。迎面的就是刺眼的寶藍色和一張粉嫩的臉。

是大寶！

「你嚇死我了！」

夏小小想也不想一把將孩子抱了回來，手臂里的殷實感讓她長長的呼了口氣。

終於找到他了。

喉嚨了澀的發疼，所有的堅韌在這一刻決堤，夏小小紅了的眼角落著淚大顆的砸在孩子軟軟的身子上。

「他是你的孩子？」

褚雲霈的聲音響起，如洪鐘肅穆低沉，他是在問，卻用的是肯定句。

夏小小驀地僵在了原地，心跳漏了一拍。

這個聲音太有解析度了，況且昨天才聽過。

艷陽的光線透過玻璃灑在光亮的地板上，男人背對著光線一張臉隱匿在其中，深諱莫測。

想起電梯里的一幕。

夏小小收斂神緒將懷裡的小人抱的更緊了一些。

而她眼中防備就像是散落在地板上的光，明顯的讓人生厭。

褚雲霈的腿結實修長，鋥亮的鞋尖泛著光暈，抬腳向前一步走到了夏小小的身前。

夏小小收攏的指尖發白，額頭上冷汗落下，望著褚雲霈的眼神像是隨時會撲咬上去的野獸。

她不會允許任何人傷害大寶。

空氣里的硝煙瀰漫，褚雲霈的私人保鏢也犯了難。

眼前老虎護崽子一般的女人就是昨天要闖別墅的人。

攔還是不攔？

這是個大問題，於是一行人轉頭看著傑克。

傑克也一臉懵逼，誰能告訴他現在是什麼情況？

這個孩子是誰的？

這個女人又是誰？

司夢芸或是是夏小小？

他帶回來的調查資料里這是兩個人，生命軌跡毫不相接的兩個人。

「爸爸!」

劍拔弩張的空氣里，忽然響起軟軟糯糯的聲音，沙啞而生疏的語調。

夏小小腦子裡轟的只剩下一片空白，水光瀲灧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

大寶說話了。

奶聲奶氣的一聲不止讓夏小小驚呆，就連褚雲霈也愣住。

那句奶聲奶氣的爸爸分明就是在叫他。

他不會聽錯。

夏小小心跳激動的要跳出來，轉頭看著懷裡的人，大寶眼底泛著光澤，像是才睡醒的樣子。

視線對接，懷裡的孩子眉間輕蹙唇角抿緊，泫然欲泣。

「大寶？」夏小小試探性的叫了一聲，聲音顫抖哽咽。

她的大寶終於會說話了。

下一秒，大寶在夏小小的懷裡轉身對著褚雲霈：「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