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135】

石門四周，沒有亡靈生物的跡象。

先前與我一起滾落下來的還有一個骷髏頭，一路上我都感覺有什麼東西在撕咬著我的手臂，但無暇顧及。而此時，那個骷髏頭在石門一丈以外，頭蓋骨還破了一個大洞，下頜骨也摔到了另外的地方，空洞的眼眶看著我的方向，而那眼中，已經沒有了火焰。

石門上還刻有一些凹凸不平的花紋。

我從儲物戒指里拿出兩件魔法袍，一件用來穿，一件用來當抹布。用一隻手艱難地把石壁上多餘的灰塵抹掉，在看清上面的圖案之時，詫異了一下。

石門上刻滿了美人魚。

大大小小的美人魚密密麻麻的刻滿了整個石門。本來是很美麗的生物，但是因為數量太多，又加上歲月的腐蝕，很多地方殘缺而顯得猙獰，讓我寒毛根根豎起，還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能夠分辨清楚的美人魚的身體都朝著一個方向仰望，我順著視線往上，發現石門右上的角落裡，有一個圓形的空白區域，就好像她們在仰望太陽。

我沒有那個高度，只能蹦起來去擦那一塊地方。跳了數下，累得氣喘吁吁，全身的骨頭都痛，無一不叫囂著散架。

那塊地方有一個很小的孔洞。

我估摸著應該是石門的開關。

周圍沒有任何可以墊腳的東西，我再次起跳，雖然有兩次成功將手指插入小孔之中，但是沒有任何反應。

看到那個小孔的大小，我腦子裡忽然閃出一道靈光。

莫非是魔力之源？寶玉出生時所含的小珍珠，目測大小跟那個孔洞一樣。我將手伸進了長袍口袋，裡面空無一物。

糟了，此時我才想起，先前金說魔力之源很重要，我就一直攥在手裡，結果剛剛滾下來的時候摔得七葷八素，魔力之源只有珍珠般大小，什麼時候丟的我竟然不知道。

這裡是一道光滑的下坡，即便是在中途落到地上，也應該是一齊滾下來，或者中間卡在什麼縫隙里，應該就在這附近。

我定了定心神，挨著牆根，開始尋找魔力之源。

幸得魔力之源會發光，雖然光線暗淡，卻仍舊指引了我。

我心下一喜，正要跑過去，結果腦子忽然一陣劇痛。

先前身上火辣辣的疼痛與此刻大腦所遭受的衝擊比起來完全是小兒科了，一個聲音在腦海里震蕩：「滾。」

各種尖銳的聲音在腦海里此起彼伏，拉鋸木、高聲尖叫、爆炸、狂嘯、怒吼，太陽穴彷彿被錐子在刺，我頓時疼得站立不穩，一手抱著頭，在地上蜷縮成一團。

石門在震動，我萬分艱難地瞄了一眼，發現石門上的美人魚在咆哮，他們似乎在高聲大呼，「滾。」

就是那一眼，讓我眼前一黑，一瞬間便失去了知覺。

【136】

我是被痛醒的。

醒來的時候，我看到自己躺著的地方有一灘血跡。全身上下不知道有多少道傷口沒有處理，四周靜悄悄的一片。

石門上的美人魚又發生了變化。

他們本來都仰望著石門上的圓形空白，而此刻，我震驚地發現，他們的視線似乎都對著我，而且表情還很詫異。

我嚇得後退兩步，狠狠地甩了甩頭，衝到前面將魔力之源拾了起來。

我捏著魔力之源再次走到了石門跟前。

這次，我仍舊沒有眼花，美人魚們的表情似乎很親切，莫非，這些刻畫的美人魚是活的？難道他們都有靈魂？

我嚇了一跳，但沒有停下手上的工作。

我想把魔力之源放到那個孔洞之中，我先是目測了一下距離，比劃了一下大概的位置，就在這時，我看到其中中央最大的那條美人魚，竟然朝著我點了點頭。

這足以證明我的猜測是正確的，我往四周看了幾眼，選中了一塊較大的石頭墊腳。

我只有一隻手能動，將石頭搬過來耗費了我太多的力氣。

我小心翼翼地站在石頭上，將魔力之源放了進去。

光芒從魔力之源上四處散開，流經每一道刻痕，就像是我配製藥劑時候所用的煉金陣，彷彿有流動的水銀經過了那些刻痕，並將所有的圖畫點亮。

霎時間，流光溢彩。

轟隆一聲巨響，石門緩緩向上升起。

一個黝黑的洞口露了出來。

我神情肅穆地看著洞口。

在石門完全開啟的那一霎那，一個飄渺空洞的聲音傳入了我的耳朵。

「凱爾瑞拉·瑪麗·溫莎公主，我們一直在等待您的救贖。」

我：……

魔力之源忽然從頭頂的孔洞里墜落，我慌忙將它接住，牢牢地攥在手心裡。

身前，黑漆漆的洞口像一個魔窟，沒有一絲光線。

然而有一個細微的聲音在一遍又一遍的輕喚：「公主，公主……」

西瑞曾經說過，我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最後一條美人魚。

我覺得我全身的血液都在沸騰。

這是屬於這具身體本來的反應，我明明很恐慌，不敢往前邁步，腳卻不受控制地往前挪動。而手中的魔力之源彷彿著了火，變得滾燙，在我手心裡燒灼了一個斑點。

我手一松，魔力之源卻並沒有落到地上，反而浮到了我身前，猛然迸射出耀眼的光芒，像是一盞指路的燈。

沒有人知道曾經發生過什麼，但是冥冥之中卻有指引，那是美人魚一族，對最後一個公主的召喚。

我不再反抗，意識上主動接納，結果居然又有了身體的控制權，我猛地跨出一步，進入了黑洞之中。

腳剛落地，兩旁便燃起了兩團燭火。

舊時代的人類已經滅絕了那麼久，這些燭火竟然還能燃燒，根據從前看《盜墓筆記》的知識，我腦子裡蹦出了一句話，鮫人的油脂。

東方的鮫人約等於西方的美人魚。

此時無風，熒熒的燭火卻在左右擺動，我心頭一寒，咬緊牙關忍住全身的疼痛，加快速度往前走去。

所經之處，皆亮起了燭火，回頭望去，像是一條蜿蜒的長龍。

我深吸口氣，繼續往前走動。

忽然，我看到石壁上出現一個黑影，我心頭一顫，身後有人跟蹤？

我猛地轉頭，卻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此時，倒真印了句話，那就是步步驚心。我聽到自己的心跳猶如擂鼓一般，腳下也猶如有千斤之重。

「公主，公主，你快來。」

那個聲音再次響起，我一手撐著石壁，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不清，我大約是失血過多。

我覺得我支撐不住了。

我哆哆嗦嗦地取出最後一瓶治癒藥劑。

「喝一半！」我默默道。我手不停的顫抖，將治癒藥劑拿到嘴邊都費了不少力氣，豈料我剛剛張開嘴，就發現剛剛引路的魔力之源忽然躥入我口中。

霎時間，眼神變得清明，周身的疼痛似乎減弱了。

「公主……」

隨著這聲呼喚，我的雙腿，再次不受控制地往前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