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二:給徐公子樹敵

第三十章二:給徐公子樹敵

小眼睛就這樣冷冷盯著沈靈雨,直到另一道目光將視線截斷。

他猛然吸了一口氣,像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被冷水激了一下。

看著他的那道目光未落,小眼睛眨著眯縫眼瞪過來,只聽得許硯輕嘆:「玄界人才輩出,我才離開兩年多,就憋屈到被人當著面欺負自己的妻子了。」

這話如果是從其他人口中說出,無情的人會笑一聲窩囊,可許硯說出這樣的話,就沒人敢笑。

因為,話音還沒落地,小眼睛男人就向相反的方向飛出去,接連撞斷了三根參天古樹,被釘在第四棵樹的樹榦上。

許硯手裡空空的,他的長劍充當了釘子,釘在小眼睛男人的胸口。

古樹倒下來,隨著幾聲「砰——」撞在其他的樹上,那些漂亮的枝葉發出狂風拂過一樣的聲音,在樹林里下起一場葉子雨。

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小眼睛男人的身上,他們的目光被小眼睛深深吸引,注意力徘徊著逐漸縮小範圍,最後落在那柄長長的劍上。

那個凶神惡煞的小眼睛,在許硯的手下居然都沒撐過一招,許硯腳都沒有挪一下,只把手裡的劍丟出去,就把人殺了——殺得那麼痛快!

一路上,小眼睛敢那麼囂張,無非是因為自己在周長老面前受到極大的重視,可現在,他掛在樹上,如果許硯能夠捨得自己那把劍,小眼睛甚至可以在樹榦上掛個千年萬年,變成一具白骨琥珀。

站在沼澤地里的這些人,望著被釘在樹上的屍體,目瞪口呆,被巨大誘惑迷昏了頭腦自信心爆棚的他們,終於冷靜下來,但也只是冷靜了那麼一點點.

他們忽然清醒過來似的,回頭來看許硯。

許硯站在原地,用淡漠的臉龐迎接目光的洗禮。

他們之中很多人重新打量著許硯——這個消失了兩年多的傳奇。

那好奇迷茫的眼神,就好像打量著一個冉冉升起的新星,在過去快到三年的時間裡,酆城發生了太多事情,人才不斷湧入酆城,又接連在各種磨難中隕落。

許硯這個名字似乎離他們很近,又好像離他們很遠,還不到三年的時間,這些人的記憶便產生了偏差,到了這會兒,才正視許硯,心裡念叨著許硯究竟是有怎樣的實力?

周長老手下穿著中山裝的那個陰險男人,上前一步,憤憤不平問許硯:「不知我的同伴怎麼得罪了你,你要用這種方法羞辱於他,也羞辱於我們長老一脈?」

若是許硯正面回答自己這樣做的原因,那就會中了中山裝男人的下懷,中山裝男人正需要一股的情緒——憤怒的情緒。許硯冷冷站在這裡,給大家帶來的只有恐懼,恐懼使人膽怯,憤怒才能帶來力量。

中山裝深知這一點,所以看向許硯時,情不自禁眯起眼睛,企圖給許硯帶來壓迫感。

他或許是個高手,但不曾在酆城行走,沒有和許硯打過交道,所以並不了解許硯這個人。

許硯只用一個淡漠的眼神,和不經意的一瞥,就把這位被同伴擁戴起來的人氣得嘴唇發白。

許硯從來不解釋,倒是沈靈雨舉起手來,朝滾著泥濘的人群中一個體型頗胖的傢伙招招手,問道:「蘇唯哪裡去了?我有很要緊的事情要找她!」

那胖子緩緩搖頭,用低沉的聲音說:「不知道跑到哪裡去浪了,和安楓王霽雲一起走的,蘇煁律和青野宸一也該在一起。」

沈靈雨聽了熊貓的話,左右打量,果然,大阪分部的兩位也不在場。

她急著去找人,完全忽略了熊貓用的那個「浪」字,更沒有把中山裝白到發青的臉放在眼裡。

這給她帶來了不大不小的困擾。

中山裝還記得沈靈雨之前展現的能力給自己帶來的震撼,也深知不能留下這個禍害,於是,他打了幾個古怪的手勢,沈靈雨沒有機會了解這些手勢的含義,但是,包圍過來的人攤開一個顯而易見的事實:今天非得有一方死在這裡不可!

對於沈靈雨來說,一場仗是否難打,不在於對方人數的多少,人數遞增在燭瞳面起不了任何作用。

靈魂力彙集在雙瞳,即將釋放,這時,卻聽得許硯在身邊說:「我來。」

對於許硯的要求,沈靈雨並無太多驚訝,只是有種久違的感覺。

許硯一點都沒有變,面對威脅時,依舊會隨手把她拉到自己身後護住。

沈靈雨忍不住笑了,待許硯察覺到異常,帶著探尋的目光回頭來看,她的笑容在倉促之間給藏得嚴實。直等到許硯奪過第一個朝自己衝過來那人的刀,她的笑才終於盒子里沒能封住的彩虹糖果,一下子衝出來,熒光的糖紙晃暈眼睛。

沼澤之中響起一片哀嚎聲。

對於有防備的高階段修者,在沼澤地中自由行走並不是什麼難事,這或許就是蒼瞳的人選擇在沼澤地里決鬥的原因。

然而,當廝殺的對手變成許硯,他們之中的很多顯然後悔邁進這片泥淖。

許硯以不可抗拒的力量,飛也似的在沼澤之中變換位置,每個揮動武器的人,都被整個兒按進沼澤,他們來不及反抗,就聽見一串氣泡在粘稠的沼澤表面發出「噗噗——」的聲音。

除此以外,能夠證明他們曾存在於沼澤的,只剩顏色形狀各異的頭頂。

許硯在這些頭頂上一踏,借力跳到下一個人的肩頭,於是,連形態各異的頭頂也消失了。

有人舉起了槍,在槍還沒有舉起來的時候,沈靈雨便發現了他們的異常,卻沒有阻止。

她不需要出手阻止,許硯的動作越來越快,就像一道疾風,難以捕捉,那些舉著槍的人甚至沒能找准目標,人便消失在爛泥之中。

沼澤之中漂著各式各樣的武器,沒過一會兒,那些武器沉下去。

森林裡安安靜靜,沼澤中少了近半的人,被攪亂的水面打著旋,逐漸恢復到原本的樣子。

那些綠色的葉子在沼澤表面輕輕搖擺,是倖存者微微顫動的身體觸動了它們。

許硯躍上古樹,拔下自己的長劍,又踢了一腳,樹榦借力,將小眼睛男的屍體拋向沼澤,那具屍體居然就漂浮在沼澤上,沒有沉下去的意思。

許硯以屍體為踏板,雙腳穩穩站在小眼睛男的後背上,手裡的劍則是架在中山裝男人的脖子上。

中山裝男人狼狽不堪,手上身上都是爛泥水的痕迹,紊亂的呼吸證明了方才逃命時腎上腺素的飆升,和無盡的恐懼。

許硯踏著漂浮在沼澤上的屍體,鞋子都沒有臟。

他問:「你們對付沈靈雨的時候,是不是忘了她有個名為『許硯』的丈夫?」

中山裝男人聲音啞了啞,沒有說出話來。如果知道外面盛傳死掉的許硯活得好好的,他怎麼可能出這個霉頭?

劍架在脖子上,提出問題的人對這沉默的回答並不滿意,手臂微微發力,鮮紅的血便順著脖子緩緩流下去,淌入灰色的上衣,讓胸口出現一片紅色的痕迹。

「你,你不能殺了我,我代表的是周長老,你殺了我便是和蒼瞳上層作對!你想開一點,有話我們好好說……」

許硯眯起眼睛,似乎在思忖著什麼,中山裝男見狀,呼吸微微放鬆。

不料,接下來悠悠飄入耳朵的話,卻是一句淡漠的:「周長老……是誰?」

「你!」

中山裝男就要發飆,可許硯那雙冰冷的眼睛在提醒他已經沒有資格發飆。

他只能笑得討好:「我知道,你是站在徐公子那邊。徐公子離開蒼瞳兩年,局勢早已不在他的掌控,你要是殺了我,不也是給他樹敵嗎?」

「給徐公子樹敵?」

許硯眉毛一揚,微微驚訝的樣子,隨之而來的是一個微笑。

「好啊,我就是喜歡給他樹敵。」

話音剛落,中山裝男隨著他的動作,脖子貼著長劍,整個人轉了一個圈狠狠拍在沼澤之中。

殷紅的血液瞬間擴散,染紅了迅速向外逃竄的綠葉。

說了一堆話,擺明利害關係,中山裝男人依舊沒能救得了自己。

張老面前的紅人無法拯救自己,無名的倖存者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個保全生命的辦法。

除非……

有一個寸頭小子顫顫巍巍上前兩步,一下子跪在了泥水之中——萬幸他記得用靈魂力保全自己,不然就狠狠一跪,非把他拖入更深的泥漿之中溺死不可。

臭小子向天起誓:「我願意發誓追隨於許硯,如有背叛,天打五雷轟!我發過誓了,求你饒我一命……」

他跪在許硯面前,戰戰兢兢,抖得像個篩子。

許硯沒有說話,更多人發現這是個保命的好辦法,通通跪在許硯面前,也要發誓追隨。

他們卻沒能把話說完,因為許硯手裡的劍又舉了起來。

這一次,劍沒有帶來殺戮。

許硯說:「你們的追隨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益處。」

跪了一片的長老一脈面面相覷,每個人臉上都寫著絕望。

他們沒有反抗的能力,如此,也只能聽天由命。

許硯也沒有把他們都殺死,只是揚揚手裡的劍,道:「我需要你們發誓,再也不與事務所的人作對。」

長老一脈的人如蒙大赦,趕忙以修者之名向天發誓,以換取存活的機會。

許硯默默看著他們發完誓,踏著腳下屍體躍回沈靈雨身邊,牽著她的手,招呼看熱鬧看得正爽的景慕青和灰叔離開。

新城和大阪分部留在這裡的人,早已看得傻眼,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沈靈雨瞧著他們的樣子怪可憐,回過頭揮揮手:「我們去找你們的老大了,快去洗洗鞋子吧。」

沼澤地里的活人們,這才不約而同把頭點成小雞啄米,紛紛攙扶著離開沼澤地,直奔海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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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魂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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