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八章 大結局

京都城從來都是熱鬧的，西夜皇宮作為整個京都城的中心點，這一份熱鬧，自然永遠不會少了他的份。

那一日，京都城風和日麗，街道上熙攘聲依舊，沒有人看到這平靜背後的暗波洶湧，甚至當那些人被發現死在自己府中，且那一座座平日看着華麗無比的朝臣府邸被封條封住的時候，所見還會疑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那些可是京都城中的貴人，太皇太后最為倚重之人，如何會一夜之間被盡數除去？

但也有人高興，從此以後再也不必受到那些衣冠禽獸的欺凌，這日子算是好過起來了！

沒有事情能在一夜之間準備妥當，為了將這個腐朽不堪的朝廷清理得乾乾淨淨，万俟凜早在剛回京都城的時候便已着手準備。

是他小看了太皇太后的糊塗，也小看了陸家的野心，這些人若是不除，這個天下，他如何放心交到那個孩子手中？

那場悄無聲息的屠殺之後，城門大開，隨處可見的張貼著對白家逃犯的懸賞也被除去，聽說害了皇後娘娘的歹人已被抓住，正是當今太醫院院派陸豐年。

壽春宮的老嬤嬤當着朝臣之面指認，是陸院判協同瑾妃一起，將當日祭奠太皇太后所用的香紙換成藥紙，那紙燃燒之後散出的煙霧導致皇後娘娘早產血崩而亡，皇帝震怒，當場便刺死了陸豐年，陸家三族在內所有人皆入了天牢。倒是應了當初陸瑤找白溫初理論時說的那般，万俟凜真的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設計他的人。

「臣弟拜見皇兄！」

御書房中，一個讓京都城都有些陌生又熟悉的聲音響起。

上一次這個聲音在京都城出現，應該是十二年前了罷。

「不必多禮，起來吧。日夜兼程趕了那麼久的路，累了吧？」

最簡單的話語，卻是聽得少年心頭一熱，眼中頓時含了些熱淚。

「一想到回京都，一想到可以見到皇兄，不管走多遠，風兒都不覺累！」

沒有人知道他有多想念西夜，這麼多年，若是身邊沒有万俟凜派去的人護著，無權無勢的他只怕早就死在異國他鄉。

聞言万俟凜點了點頭，看着眼前這個早已同他一般高的七皇子万俟風，心中也是感慨萬千。一個人在尚伏那般時常被西夜侵擾踐踏的小國為質子，要活下來可見有多不易，万俟家那麼多的皇子，若是說他心中還念著誰，便只有這個七弟了，當初若是能有一點辦法，他都絕不會讓人將這孩子送去做什麼質子，所幸，他好好的活着回來了，而且還成了足以擔負起整個西夜未來的人。

「想必雲將軍在來的路上便已同你說過了，朕急着接你回來是為何。」

万俟凜淡言，看着万俟風的目光之中滿是沉思。

早已能獨當一方的少年聞言掩去了眼中含着的淚水，只滿臉疑惑。

「皇兄正值盛年，是天下百姓敬仰之人，皇兄坐在這個位置上，比風兒更要合適，為何要退位？」

這是万俟風最疑惑的事情。他有野心，希望有一日也能成為五哥這般天下人心目中的不敗戰神，成為整個西夜的主人，但他寧願出生入死去沙場征戰以輔佐明君，也絕不會同皇兄爭搶這個位置。

他總覺得，皇兄做出這般決定，定然是有什麼難言之隱。

只是万俟凜的神色卻同他想得完全不同，當想到退位之後要做的事情，万俟凜眼中便滿是光彩。

「我們姓万俟，生在万俟家，對這個天下便有不可推卸的責任，這也是朕在國之危難時坐上這個位置的原因。朕擊退外敵，平定內亂，除去國之奸逆所在，為西夜找了能擔負他未來的明君，一切已不負天下人。如今有一人在等著朕，她對朕以性命相許，朕自然也不願負她。」

万俟凜一席話讓万俟風略微有些吃驚的張大了嘴巴。

他想過一切可能，唯獨沒有想過皇兄退位是為了一個女子。

「恕臣弟多嘴，皇兄所言的等待之人，是皇嫂嗎？」

御花園裏的楓葉開始泛紅之時，万俟凜喚人宣讀了傳位詔書，將皇位傳給七皇子万俟風，群臣訝異之下，想要問一問其中究竟，卻是再尋不到那個從前坐在御座之上指點江山之人。

初秋時節的紅葉林是最好看的，漫山遍野的紅葉，遠遠看去如同炙熱的火焰一般，同明藍的天際連接在一起，倒像是水中泛起火焰海浪一般，叫人看到都忍不住嘖嘖稱奇。

此時一個稍顯瘦弱的身影站在高樓之上，正入迷的看着一望無際的紅葉林，有秋風吹過，將她隨意鬆散在身後的一頭青絲拂起又放下。

她記得，當年從王府離京養身子的時候，去的香山別苑裡也有這樣一片紅葉林，一到秋日也是美得叫人驚嘆，只是眼前這片林子要更大些，加上遠處的紅林盡頭還有一望無際的浩瀚煙波，給她心靈的震撼，遠不是當初的香山能比。

風中帶着遠處海水的味道，又夾雜着楓葉的清香，讓女子頗有些捨不得離開這高塔，只是......

「娘親！娘親娘親！」

只能的聲音從高樓之下傳來，其中夾雜着的喜悅顯而易見，高樓上並肩而立的二人低眸看去，見那孩子笑得這般歡喜，都忍不住咧開了唇角。

「咱們下去吧，若是再不下去，月兒只怕要怪我霸佔着她娘親不放了！」

女子開口打趣身邊之人，旁邊一身布衣的婦人滿臉無奈，但還是依言笑着下了高樓抱住那向她跑過來的小丫頭。

「音姨姨抱！」

小丫頭是個機靈鬼，聞着女子身上淡淡的葯香味便要撲過去，臨了又想起什麼一般的睜著大眼睛開口。

「音姨姨家來了個好看的叔叔！和小弟弟長得一模一樣，一樣的好看......」

後面的話女子已經再聽不進去，待反應過來的時候，雙腿早已不可控制的向著自家屋舍跑去。

一如初見時的暗色長衫，其上金銀暗紋在陽光映照之下閃出細碎光紋，腰間綉著精緻翠竹的荷包微微晃動......

站在屋舍前的公子似是聽到聲音，轉眸便看見跑得滿頭虛汗的女子，嘴角忍不住的漾開笑意。

「娘子，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