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買人

京城的北邊，有一條名叫儲生的巷子，裡面便是那些人牙子買賣人口的地方，被販賣的人如同畜牲一般躺在地上，身上臟污不堪，散發著刺鼻的異味。

晚秋到了巷口，說什麼也不肯再進去了，安意意也不勉強她，她自己提著裙擺，面色平靜地走了進去。

她邊走邊看，視線從那些或麻木或凄苦的臉上掃過，心頭也有些不忍，可惜以她如今的能力，也救不了這些人。

這時，迎面快速走來了一個戴著斗笠的男子，安意意左顧右盼時沒有注意，不小心撞在了那個男子的肩膀上。

那男子反應倒是快，他一把便扶住往旁邊倒去的安意意，聲音低沉悅耳：「姑娘，你沒事吧？」

安意意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是我不小心，多謝公子了。」

那男子禮貌地頷首，兩人便擦肩而過。

只是走了一兩步，安意意突然發覺有些不對勁，她一摸腰間――錢袋不見了！

安意意一愣，猛然轉過身，氣急敗壞地叫道：「站住！」

前方的那個背影一頓，緩緩地轉過身來。

安意意氣勢洶洶地上前，攤開手：「拿來？」

男子氣定神閑，一雙深邃的眼眸看向安意意：「什麼？」

「你還問我什麼，你把我的錢袋藏哪去了！」安意意怒火中燒，「看你一表人才的，放著好好的營生不做，偏偏跑來偷人錢袋，丟不丟人啊你，我勸你馬上把我的錢袋還給我，否則……你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男人隱在斗笠下的眉梢微微一挑，語氣依舊是不疾不徐的：「我沒拿你的錢袋。」

「沒拿？難道我的錢袋憑空飛走了不成。」安意意冷笑，「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走，咱們去五城兵馬司理論去！」安意意一把攥住男子的胳膊。

就在這時，安意意突然感覺自己的衣角動了動，她轉過頭，發現一個面黃肌瘦的女孩兒正怯怯地看著她，手裡舉著一個綉著牡丹花的錢袋：「姑娘，我剛才，看見您的錢袋，掉在地上了，他，他沒有偷。」

安意意瞪著這個錢袋，突然覺得手裡彷彿燃燒起來了，她飛快放開那個人的手臂，眼睛也不敢再看他，結結巴巴道：「對，對不起。」

男人一言不發，轉身離去。

安意意站在原地緩了好久，那股尷尬才從面上散去，她回過頭，發現那個女孩還站在自己身後，手裡還直直地舉著那個錢袋，眼神如幼鹿一樣乾淨。

安意意心頭一軟：「這錢袋裡的錢已經夠你贖身了，你撿著它，為什麼還要還給我呢？」

女孩獃獃地搖了搖頭：「娘親說了，不能隨便要別人的東西。」

好乾凈的女孩子！安意意心頭感慨，柔聲道：「那我拿這錢，為你贖身好不好？」

女孩眼神一亮，突然眼含熱淚跪了下來：「多謝小姐將奴婢救出苦海，奴婢必好生侍奉著小姐！」

安意意連忙上前將她扶起來，笑道：「先別忙著謝我，跟著我，今後可能會吃很多苦的，你，不怕嗎？」

「奴婢不怕。」女孩面露堅定之色。

「好。」安意意搖了搖女孩的手，「從今天起，你就是我身邊的一等丫鬟，嗯，就喚靜秋吧！」

安意意將靜秋帶回了王府，先不說王妃的正院那邊是個什麼態度，單單是安意意身邊的晚秋，一路上就對靜秋挑鼻子瞪眼的，怨氣衝天。

晚秋是從小就在王妃面前伏低做小，奴顏婢膝，才有了今天的地位，可靜秋這麼一個外來戶，就因為得到了二小姐的賞識，便升成了一等丫鬟，憑什麼？！雖然晚秋壓根就看不上二小姐，但她也由不得在二小姐身邊，有人能和她平起平坐！

晚秋打定了主意，定要好生搓磨靜秋一番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