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沈衍拉著林瑤走了一路，他的心很慌亂不知如何讓林瑤開心，他剛剛看到林瑤的母親就是今天的新娘子，他也很吃驚。

他之前在貼吧上就看到林瑤父母離婚的事，只是沒想到林母會這麼快再嫁並且林瑤會是伴娘…

他們已經走的很遠了，就在酒店附近的一個風景區的一個弔橋上，弔橋上的風吹過耳邊呼呼作響。

沈衍猶豫了下，拉著她轉向他，「林瑤……」

林瑤看向他的眼裡沒有過多的悲傷，而是輕笑一聲，眼睛里的星星忽明忽滅，就在沈衍以為它要滅了的時候，她突然說：「同桌我給你唱首歌怎麼樣？」

他望著她，喉結滾動，鬼使神差的說了句：「好。」

她的聲音輕而細長，彷彿能夠進入人的心田。

「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

好像許多小眼睛，掛在天上放光明。

Twinkletwinklelittlestar

HowIwonderwhatyouare

Upabovetheworldsohigh

Likeadiamondinthesky.……」

林瑤唱的很輕，卻句句飄進他的心裡，難以抹除，在多年後的回憶起他都無比清晰。

林瑤在大廳里的時候幾乎崩潰，多年以來的母親夢徹底破碎，她不是沒有心，她也是一個孩子，渴望得到母愛的孩子。

她今天親眼見證了王小月真的離開了，離開的徹徹底底，她再沒了念想。

王小月每往前走一步她的心都好難受，好難受。

就彷彿在割她的肉，疼痛難忍，以後她再也沒有母親了，即使支離破碎的家再也沒有了。

可出來的時候，她突然已經想明白了，能接受這個現實了。或許從一開始，她就不可能得到王小月的愛，她既渴望王小月的愛，又恨她。

她恨王小月的自私，恨王小月的無情。王小月恨她的出生，恨她的父親，恨她的一切。她們從一開始就不對付，又怎麼回有愛呢。

王小月在化妝間里和她說：「瑤瑤，你別恨我，我也不想，但我沒辦法。」

她說，其實當年她想過和老林離婚，沈軍曾經就許諾她如果她願意離婚他會娶她。

她這一生和老林吃過太多的苦了，她不想永遠吃苦，小時候吃著食堂里的剩菜，穿著別人穿剩下的。她真的窮怕了，她立志要嫁一個有錢人，可以滿足她一切的需求，可以讓她的一生無憂。

可偏偏那時候懷了林瑤，她想打掉她，可去了醫院，排到她的時候她心軟了，後悔了。後來沒有和老林離婚，而是選擇生下她，和老林繼續過著苦日子。

可她後悔極了，每每看到林瑤她都會想到自己曾經做的錯誤的決定，想到自己的愚蠢。

王小月做出的決定就是離開，離開就離開，那和她沒有關係。

這就是她的決定，

與王小月成為陌生人，無比陌生的人。

這首歌是王小月小時候唱給她聽的，那段時間家裡還算富足，王小月脾氣最好的時期。

往後餘生，祝你幸福，沈太太。

*

幾天之後，林瑤參加了那場三校聯合的代言人比賽，林瑤毫無懸念的成為了第一名。

當主持人公布比賽結果時，林瑤正在開心和沈衍聊天，最近沈衍話似乎比平常多很多。

「我聽到叫你了，第一名快去領獎吧。」

「哇，真的嘛，同桌我厲害嗎？超開心的。」

「嗯，厲害，快去吧，主持人叫你上去了。」

林瑤這才放在手機，急忙的跑上舞台領獎。她舉著獎狀，獎金是折現的，用紅布包裹著，厚厚的一踏。

主持人看她兩眼放光，很是開心，故意打趣道：「林同學這麼開心，是已經想好分配了嘛？」

她調皮道，「是的，準備帶回家收買爸爸，吃個西瓜。」

主持人屬實是被她的話逗到了，忍不住笑出了聲，台下的評委也是。

而彈幕里更是不停刷屏，屏幕前的觀眾也是刷著整齊劃一的彈幕。

「喂不是吧，太可愛了吧！」

「喂，不是吧，今天喝了脈動啊，吃了果凍啊，還是忍不住對你心動啊。」

「喂，不是吧，妹妹這麼好看，哥哥等你長大啊…」

「…………」

林瑤回到校園之後，形象代言人的事也就告一段落了，會考結束之後，接著的就是期末考了。

這次期末考考完會有一次分班考，文理開始分衝刺班和基礎班。學校每年能考上的人有限，以往年來看，大多是理科生更多，文科比較慘淡年級前五十才有可能能上。

基礎班基本上在文科已經是被放棄了，能進衝刺班還有一絲希望，背水一戰，基礎班每年偶爾也會有一匹黑馬，所以很多人總抱著些希望，希望成為黑馬。

老師一般會勸學生考職高，參加春季高考，如果高考結束之後考的成績太低很有可能連職高都去不了，而且春高也夏高的成績都一樣進入同一所學校。

所以學校召開了一周又一周的勸學，學生的舉棋不定主要與家長有關，進入春考就很明確去職高了。他們還是希望孩子再拼一把。

班上的氣氛也逐漸火熱，在去職高與不去之間聊的火熱，主要是有三種說法，一種是抱有幻想的，等待奇迹出現，認為學校是在故意危言聳聽，勸他們去職高。

另一種人則認為要認清現實，現在能力不足，走職高，以後想要專升本也可以的。

而最後一種說法就是要背水一戰。

林瑤晚自習自從會考結束之後，已經不要去幫他們講課了，所以她開始複習了。

「同桌，你打算去哪裡，春高還是夏高？」林瑤往嘴裡塞著一顆棒棒，順便遞給沈衍一顆。

沈衍看著書，目不斜視伸出手從她手裡接過，隨後也剝殼塞進嘴裡。這早已成為了他們之間的小默契。

「夏高。」沈衍把糖果殼丟進了小垃圾桶里。

林瑤在他們桌子中間做了一個小垃圾桶，這樣就不是時不時去丟個垃圾，怪麻煩的。

林瑤一點也不驚訝，畢竟沈衍曾經也是個傳說，他要是重拾課本，考上一本應該也不難。

「需要我幫你嗎？」林瑤想著沈衍落下的也不少，要是有人幫他應該也挺快的。

她的成績一直很穩定，幫他一下還是沒什麼問題的。

沈衍說：「我成績其實一直很好，沒變過。」

林瑤一聽，手上的書都沒心思繼續看，測過身看了他很久才確定他沒有說假話。

不是吧，不是吧。

沈衍見她不理解開口道，「只是覺得這對我來說不那麼重要了。」

剛開始他也不怎麼愛學習，只是母親常常鼓勵他，他不想讓母親傷心所以才一直保持。

他讀書一直很有天賦，每次都能夠考第一。他對此也不是很在意，主要是母親會高興，對於這個時常沒能回家的沈慶國，也只有他考第一的時候母親才能眉間的憂愁會少一點，喜悅多一分。

母親走後，他也徹底沒有了這個好好學習的想法，一張卷子他可以考滿分，可這又有什麼用呢？

所以他寧願不寫，空著留點兒墨水給其他人造造福。

「你當初中考為什麼沒有考語文？」沈衍突然問。

林瑤猛的僵住，垂眸才回憶起那段經歷，塵封已久的記憶。

原因很簡單，中考的前一天老林原本要回來的，因為路上遇了颱風就延遲了一天，王小月因此十分生氣。

和老林吵了很久才肯罷休，她在房間里都能十分清晰的聽到她說的每一句話，踐踏一個男人自尊的話。

她生氣歸生氣給林瑤泡了杯牛奶，平日里她自己幫自己泡的，可能是考慮到她要中考了，難得發了善心。

但她失眠好幾天，她這段時間有吃安眠藥，平日里都有加安眠藥在牛奶了，所以她沒理智的情況下，就把葯放進去了。

她喝了王小月的牛奶，就沒過多久就睡著了。

她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非常晚了，偏偏王小月平常沒有做早飯的習慣所以也沒有早起，她慌慌張張的跑到學校的時候，校長告訴她已經過了最遲進考場的時間了。

就這樣，她錯過了她的中考第一科的語文，老林知道后第一次和王小月吵了最凶的一架架，卻也無濟於事了。

後面的幾科里她的狀態都很不好，即使葉青青每次進考場都會安慰她，但她的心裡十分的焦急不安，她覺得她可能要考不上了，考不上一中了，因為她太明白一科語文對她的重要性了。

她的數學是弱科目，她平日里就專門靠語文幫她攤平均分，所以她跟沒有把握。

出成績的時候，她的成績果然是一落千丈，任課老師都很惋惜。

她的成績原本可以去三中的，雖沒有一中的重點高中好，但也算是a市的次重點高中了。但三中的學費很貴，很貴，至少老林負擔起來很吃力。

巧的是她的成績可以在六中免學費，這就在六中和三中之間成了一個抉擇。

在兩個抉擇之間，王小月和老林起了一個爭執，老林想讓她報三中，王小月說報六中。王小月求著她讓她選六中，他們負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