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以身相許
這解釋很靠譜，畢竟大家本來就不相信祁燼能從一個四五米深的洞裏爬出來。
最開始他們都質疑過，只是這人咬死了說就是自己爬出來的，他們也沒法。
如今……嘿嘿。
村民們看他們倆的視線充滿八卦的氣息。
祁燼清了清嗓子，匆匆看了眼田埂上的少女，垂眸道:「沈姑娘對我有救命之恩，那時我許諾，來日有了安穩生活，便以身相許報答。」
「我現在身無分文，不敢妄議此事壞了沈姑娘名聲，望諸位見諒。」
沈嬌嬌背脊微僵，黑壓壓的眼睫垂下，看不清眸底神色。
前半段的確是事實真相，可後半段……
明明其她提出成親的要求，他分明拒絕了，如今這樣說，不過是為她名聲着想，可日後他該怎麼娶親？
她猶猶豫豫抬頭，蹙眉看着和她隔了一塊田的男人，手指緊緊絞着衣角，小聲開口:「不是……」
祁燼似料到她要說什麼，搶在前頭，飛快說:「就是這樣！」
說罷，他轉頭看向沈家父母，深深鞠一躬:「伯父伯母，祁燼自知沒有資格提親，待來日有一間瓦房，有一缸糧食，必登門求娶。」
沈父和沈哥哥對視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眼裏看出濃濃的拒絕，但當着這麼多的人，不好說出口，祁燼不要臉，他們還要臉呢。
羅芳可就沒那麼多顧忌了，女兒就是她的命，她要臉幹什麼？
只見她臉黑如炭，沒好氣瞪着沈嬌嬌:「你怎麼就那麼不聽話呢？」要不是手上有泥，她真恨不得往閨女腰上狠狠擰一把。
沈嬌嬌張張嘴，想說些什麼，喉嚨卻艱澀得緊，什麼也說不出來。
在村民們眼中，祁燼對她一往情深，但只有她清楚，這人根本不喜歡她。
她扭捏半晌，終是蒼白無力地垂下頭，什麼也沒說。
被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她如芒在背。
「沈姑娘，趕緊回去吧，這裏曬。」祁燼對她說話時，語氣難得軟下些許。
羅芳臉色更差了，一口氣悶在胸口，甩過去一記厲眼，粗聲大喝:「姓祁的，我閨女要不要回去用不着你管！等你有一間能睡覺的房子再來說這話不遲！」
見羅芳當真動怒，村民們不好再取笑，悶頭幹活。
祁燼低垂著頭，任由羅芳謾罵，一語不發。
沈嬌嬌揉揉眉心，無奈地喚了聲:「娘……」
祁燼明明是看她尷尬給她一個趕緊走的機會不是么？可她娘怎麼遇着祁燼就跟吃了火藥似的？不分三七二十一就懟上一頓。
「幹嘛？」羅芳瞪她:「你想為那小子說話？」
「不是。」沈嬌嬌又氣又有點好笑，尤其是羅芳那副生怕自家大白菜被豬拱的樣子，剛好戳中她笑點。
她軟下聲說話:「我是怕糖水被太陽曬熱了啊，我特地放井裏放涼了給你們送來的。」
聞言，羅芳臉色總算好了不少。
沈哥哥沈青竹拍拍羅芳的肩膀，替妹妹解圍:「娘，先喝糖水，別為不相干的人生氣。」
沈青竹這話說進羅芳心坎里，斜斜睨了祁燼一眼，滿是不屑:「青竹你說得對，那小子估計努力一輩子也娶不上咱嬌嬌，有啥可氣的。」
周圍的村民紛紛搖頭，不甚贊同羅芳這話。
沈嬌嬌是美，可美有什麼用？農村人，得靠力氣吃飯，娶個祖宗回家供著？還不得餓死。
沈父深深看了眼沈嬌嬌，默默喝糖水。
他不像羅芳那麼暴脾氣，雖然寵愛閨女，但也明白一些事理，目光時不時落在祁燼身上，心裏想，這小子若是真如嘴上說的那麼愛嬌嬌，倒是個不錯的歸宿。
——
打田埂上回來，沈嬌嬌就被嫂子桂花趕出了廚房，一臉嚴肅告訴她:「必須好好養病，不能再操勞！」
於是，煮糖水的活也落在桂花肩上。
沈嬌嬌每次看着桂花挺著孕肚出門都於心不忍，偏偏腳上的血痕還是不消散，她沒有任何辦法。
她好幾次試圖召喚系統詢問有沒有消散血痕的方法，但系統像憑空消失了似的，完全不搭理她。
她百無聊賴在家裏關了大半個月，腳腕看起來總算不那麼恐怖，羅芳才准許她出門。
禁足令解除的第一天，系統就來頒佈任務了:「請宿主前往攻略對象家交流感情，獎勵仍舊是草莓味棒棒糖，數量隨宿主行動而決定。」
沈嬌嬌愣了一會兒，怒了:「你太狗了吧？我有事找你你不出現，頒佈任務出現的倒挺快！」
系統一臉冷漠:「我是紅娘系統，不是陪聊系統。而且，勒傷宿主你的藤條是系統提供的，沒有葯可以緩解表面癥狀，勒痕只能隨時間消散。」
沈嬌嬌忍不住翻了兩個白眼，在心裏把這隻狗統罵了百八十遍。
雖然聽起來系統好像並沒有做錯什麼，但她就是想罵人？？？
系統直接無視她的比比:「請宿主快一點，事關你的棒棒糖。」
沈嬌嬌恨得咬牙切齒，偏偏這個系統又是虛擬的，她再大怒火也像打在了棉花上。
最重要的是，上次的兩根棒棒糖完全不夠吃還勾起了她的饞癮！
嚶嚶嚶，她太苦了！
——
懷揣著滿腹怨念，沈嬌嬌終是踏上前往祁家的路，可是……走到半路，她又猶豫了。
「系統，這樣不太好吧？人家祁燼對我沒那個意思，我也決定忘記他了，這樣老是去他面前刷存在感，我會動搖的。」
面對那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沒有幾個少女能堅定不動搖。
系統緩緩打出一個問號，一向高冷不閑聊的他，發出對傻子說話的聲音:「宿主，你覺得你和我說這恰當嗎？」
他的存在不就是撮合沈嬌嬌和祁燼么，沈嬌嬌動搖正是他喜聞樂見的啊！
沈嬌嬌額頭冒下一排黑線，暗罵自己腦子秀逗了，居然和反派聊出心聲！
她鼻子哼了一聲，憤憤問:「那棒棒糖的評分標準是什麼？上限是多少？」
系統懶洋洋丟下兩個字:「保密。」然後進入神隱狀態，沈嬌嬌怎麼叫他也不搭理。
「過分！」沈嬌嬌撅著嘴，狠狠踹了腳石頭，結果踹得自己腳丫子疼，欲哭無淚。
不巧，這一幕，正好被從茅草屋裏走出來的祁燼看到。
四目相對，極其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