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四十一章誰的眼？（下）
在皇城的另外一個地方，一條繁華的大街上，人來人往的穿梭個不停，不少人心裏已經在暗罵，天氣怎麼這麼熱，甚至情緒都變得有些暴躁起來。即便是那些叫賣的，聲音也變得有氣無力的，這不，一個賣糖葫蘆的老者在賣了最後一串之後，終於走進了一家茶館，打算喝一大碗茶涼快涼快了。
「客官，您裏邊請！這是喝點什麼？大碗茶加冰的？」看到這賣糖葫蘆的老者走進茶館后，一個二十來歲的小二立刻迎了上來，笑着問道。
這小二也見機快，看到對方的裝扮之後，加上這天氣的炎熱，立刻判斷出對方的需求來。
「嗯，大碗茶加冰，多給我兩塊冰！」老者點了點頭，把那串糖葫蘆的架子放到了一邊，就坐了下來。
「這鬼天氣也真是，這麼熱，還讓不讓人活了？客官您稍……」
這小二彷彿是在和那老者拉家常一般的，說起了天氣的炎熱，不過話還沒有說完，一陣陣轟隆隆的雷鳴就響了起來。
轟隆隆！
轟隆隆！
「啊！」
「怎麼了？」
「出什麼事了？」
突如其來的雷聲同樣讓茶館里所以的人都嚇了一跳，不過少數幾個反應快的，立刻意識到天突然暗了下來，不由的出聲問道。
同樣的，這些人也不由的看向了屋外，發現街上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的抬頭看向了天空，不少好事的人也都衝出了茶館，抬頭看向了天空。
在皇城的另外一個偏僻的角落裏，一個六七歲的小乞丐，正被一群差不多年紀大小的小朋友圍着，你一句我一句的罵着，甚至有幾個還撿起地上的石子打，不過那小乞丐卻不敢反抗，而是全身瑟瑟發抖的窩在一個牆角下，用手抱着頭，低聲的啜泣著。
「你個小畜生，怎麼還不去死？」
「小雜種！」
「小雜種，你和你娘一樣的臟！」
「打他，打他！」
「打他，打他！」
轟隆隆！
轟隆隆！
「啊！」
「快跑啊，打雷了！」
「老天爺要來懲罰那小畜生了，我們快跑啊！」
那些小孩子不但嘴裏罵着，手中也不停的丟著石子，不過就在這時，天空突然黑了下來，一陣陣雷聲嚇的這些小朋友一陣驚叫之後都朝着自己的家跑了回去，不過這小乞丐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連哼聲都沒有，也不知道是啞巴還是強忍着。
在這些小朋友跑了之後，這個小乞丐不禁抬起了頭，發現人都跑了之後，那已經不知多久沒洗的小臉上，露出了一絲微笑，眼中淚光有些閃爍，有些感激的抬頭看向了空中。
這相似的一幕幕在大宋王朝的皇城內幾乎每個角落裏發生著，無論是在幹什麼事的，在聽到那一陣陣雷聲和感受到天空突然黑下來之後，都不由的抬頭看向了天空，不過這些人大部分看向天空之後都露出了迷茫之色，彷彿失去靈魂一般，只會獃獃的看着，一絲反應也沒有。當然，卻有那麼幾個人是例外。
王林便是其中之一。
站在方台上的王林此刻彷彿變了一個人一般，他原本有的那一絲頹廢完全的不復存在，好似一個巨人一般的站在方台之上，抬頭看着天空中的黑雲，那雙本來就彷彿洞徹世間萬物的雙目，此刻更是顯得奇異不已，正兩眼放光的盯着空中的黑雲，似乎在黑雲交流着什麼一般。
「龍！是龍，那是龍的眼睛！」
就在無數的人為天上的黑雲感到恐懼和壓抑的時候，那原本一直不喜言語，冷若冰霜的白月竟然開口說道。
白月的聲音彷彿是人們睡夢中的轟雷，黑夜中的光芒，完全的打破了那天地之間的寂靜。
「那是什麼？為什麼我會看到我的妻子和孩兒死去？不，不，那一定是幻覺，幻覺，幻覺……」林應天首先恢復過來之後，卻是再也不敢抬頭看天空中的黑雲，驚魂未定的自語到。
林應天清楚，剛才那聲音是白月的，有些感激的看了白月一眼，隨即四處掃視了一眼，發現場上除了他和白月還清醒著以外，別的人都還彷彿著了魔一般的看向了天空，不過當他看到方台中央的王林的時候，心中卻是生出一絲殺意，剛想起身，那王林似乎感受到了林應天的殺意，轉過頭來，看了林應天一眼。
靜！
一切都靜的可怕！
王林轉頭的時候，似乎連空氣也停止了流動，被王林如此一看之後，林應天彷彿看到了一雙不可思議的眼睛，他根本形容不出來那是什麼，他彷彿聽到了自己的心跳就在那一瞬間停止了跳動，腦中完全的一片空白，似乎一切思考都停止了，他眼中有的只是王林的雙眼，那一雙如神似魔的雙眼。
他彷彿看到了無數的他從來沒有見過的野獸正在空中飛行着，似乎在逃命的樣子，在這群野獸的後面，有一個右手手提長劍的白衣男子，不過那白衣已經被鮮血染紅，他左手正攬著一具女屍，似乎悲痛欲絕的樣子，正急速的朝着這些野獸追去，只有追到一頭，右手中的長劍手起劍落，一頭頭的野獸紛紛一聲慘叫，落到了地面，天空似乎都被血染成了紅色，不過那白衣男子懷中的女子身上的青衣卻一點也沒有沾染到，柔和的目光從來沒有離開過懷中的女子。
不過那王林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之後，再次回過頭去，看向了天空，發出了喃喃自語的聲音。
「大師兄，你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我不是故意推你下去的，你不要過來……」
就在林應天整個人彷彿失去了靈魂一般的呆站那裏的時候，那玄機子似乎受了什麼刺激一般，不斷的大叫起來，同時手腳慌亂的四處揮動着，似乎在打什麼東西一般。不過隨着玄機子聲音的響起，方台上大部分的人都清醒過來。
如果說白月的那一聲是劃過黑夜的一絲流星，那麼玄機子的這一聲便是黎明前的曙光。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我王家貴為大宋王朝三大氏族……原來只是幻覺……」
王志平也恢復了過來，不過臉上卻是露出無盡的痛苦，彷彿看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事一般，不過隨即就清醒過來，意識到那只是幻覺后，立刻運足了內力，朗聲說道：「大家不要看再看天空的黑雲，那黑雲有古怪，會讓大家產生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