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4章博弈

溫爾雅和小石頭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宋蛋花那副得了腸絞痛一樣、扭曲的幾乎變了形的臉。

許掌柜一臉的淡然，眼梢的餘光瞧見了溫爾雅和小石頭進來，他垂在身側的手微微一擺，示意他們不要暫時不要出聲。

溫爾雅會意的點了點頭，扯著小石頭緊著退後了一步，混在了看熱鬧的人群。

小石頭也是個聰明的，很快就明白了許掌柜的意圖，臉上禁不住就露出了看好戲的神色來。

無聲的安頓了小石頭和溫爾雅，許掌柜的眼皮一抬，臉上就顯出了一抹高深莫測的笑容來。

「我自然知道宋東家來清水鎮是為了什麼，你整天鬼鬼祟祟的往王家醫館跑，當別人都眼睛瞎了？不過，……」

許掌柜的拖著長長的尾音，一臉意味深長的笑容，輕緩的說到，「你這麼急著要人鹵豬雜菜的秘方，莫不是這秘方和宋東家所求有些關聯？」

「不，不，不，不……，沒有的事，沒有的事，絕對沒有的事，……」

宋蛋花連連的擺手，直驚的是『一佛出世、二佛升天』，這話雖然沒有完全的猜對，但是也非常的接近真相了。

她最想要的當然是紅燒豬皮的配方，那是宋穗花最需要的，也是她還有她們曹家能在宋穗花面前露臉的東西。

當然了，對於做鹵豬雜的秘方她也是心儀不已的。

瞅瞅這間熟食鋪子，就是靠著買那些鹵豬雜這麼短時間就做的這麼紅紅火火的，要是她能拿到那些秘方當然是再好不過的了。

可是，面對著許掌柜的那份幾乎能看透了她內心所有心思的目光，宋蛋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急的臉紅脖子粗起來。

她是想借著許掌柜的得到秘方不假，可得到的紅燒肉皮的秘方是她想要孝敬宋穗花的、鹵豬雜的秘方是打算自家留著用的，都不是要拿給那個姓許的了。

可瞧著眼前這個火眼金睛的人，宋蛋花十分的肯定若是溫家拿出秘方來，肯定是會被姓許的得了去，當即就帶著去宣濟府獻給宋穗花母女，那麼宋穗花很可能就不會來清水鎮了。

這可是大大的不妙啊。

當務之急，得趕緊趕了這個姓許的滾蛋，秘方的事情在另想辦法，這樣總好過所有的功勞和好處都被姓許的搶了去的好啊。

「許掌柜的想多了，」

宋蛋花用力的吸了一口氣，再吸了一口，特別努力的剋制了自己的情緒，勉強擠出了一個比苦還難看的笑容來，「既然許掌柜的想要把事情處理妥當了在離開，這也是你的本分，你的本分。這鋪子拆夥的事嘛……」

一邊說著，宋蛋花一邊肉疼的環顧著鋪子里的傢伙事，狠著心說到，「這鋪子拆夥的事就按照您說的那樣，讓溫家占些便宜把這些盆盆罐罐的都拿走吧，我不會他們計較了，也讓許掌柜的你趕緊的動身去宣濟府，我穗花姐和四小姐還在宣濟府等著你過去回話呢。」

「還有十八兩銀子。」

許掌柜的卻特別堅持的搖了搖頭，一板一眼的說到，「當初這個鋪子是宋東家和溫東家合夥的，雙方六四分，有官府的文書為證，當初的賬目我也已經派人給宋東家送去過過目了。如今鋪子拆夥，也要按照六四分才妥當呢。」

「你……」

宋蛋花又差點炸起來，可是一抬眼看到許掌柜的淡漠的眼眸裡帶著的那看透一切的篤定，她又老老實實的彎下了腰去，心裡頭恨恨的，但是語氣卻是帶著討好，「您是鋪子的掌柜的，您怎麼說就怎麼辦。不過，……」

到底是心有不甘，宋蛋花又試探著提要求，「既然是四六分的，為什麼讓溫家拿了這裡的家當，還得另外分走十八兩的銀子。這些家噹噹初也是你花了心思置辦的吧？這個鋪子以後還是要開下去的，這些傢伙事為什麼不能留下來？」

「你想留下這些傢伙事？」

許掌柜的再次一撩眼皮，定定的望著宋蛋花。

宋蛋花的眼皮一跳，本能的就搖了搖頭，再次扯起了宋穗花的大旗，「不是我想要這麼傢伙事，是穗花姐，哦，不，是為了你許掌柜的考慮啊。我穗花姐打發了你來開鋪子，總不能讓她什麼看不到啊，我這也是為了許掌柜的你考慮啊，畢竟你還得長長久久的在雲家幹下去的，不是么？」

「我的事不勞你費心，」

許掌柜的硬邦邦的撅了回來，淡漠的說到，「若是你想要這些盆盆罐罐的也行，這個鋪面就歸了溫家了，當初這個鋪子是租了一年的，還有九個月的期限。這樣一算賬的話，賬面的銀子也都歸你。不過，……」

再次微微一頓，許掌柜的用看透了宋蛋花心思的眼神盯著她繼續說到，「若是你想這樣拆分的話，現在就打發人來把東西拉走，我走之前就全部拉走，我走了之後這個鋪面就和你沒有半點關係了，你要是在進來胡攪蠻纏的被溫家揍了可被怪到我的頭上。」

「啊？……」

宋蛋花就大叫了一聲，頓時又把頭搖的撥楞鼓一般，「不行，不行，不行，這可不行，這……」

「那你想怎麼樣？」

許掌柜的臉上帶著明晃晃的不耐煩，「或者，你給宋東家寫封信，具體問問她的意見？我等著，鋪子也不開門了，咱們都等著宋東家的來個准信吧。」

微微一頓，許掌柜的自語一般的說到，「溫東家的手藝不錯，我閑著也是閑著，打發著孫全給宋東家送一些去吧，也請宋東家嘗嘗，以後還不定能不能吃的上呢，反正現在天冷，路上也不會壞了的。這事……」

「這事就不用麻煩你們了，」

宋蛋花的三魂七魄被嚇走了兩魂六魄，顫巍巍的說到，「趁著現在天還早呢，趕緊讓溫家人把這些傢伙事兒都拉走吧，可別耽擱了您許掌柜的明兒一大早的啟程，我穗花姐和雲霜外甥女還在宣濟府等著給你分派差事呢，這可是大事，可不能為了咱們清水鎮上的這麼一點子小事給耽擱了。就算是我們吃些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