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2章激將

「二姐，你就別逗我了，」

小石頭卻把腦袋搖的撥楞鼓一樣，「這話也千萬不要讓人家聽了去，小心人家說咱們太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就咱們家這樣的，還為民造福？我甚至連科舉都……」

聲音一點點的低了下去。

他之前鑽牛角尖，就是想著怎麼樣讀書、識字、然後去參加科舉的，只可惜那些都是他的痴心妄想，不但於事無補，還讓自己活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更讓家裡人為他操碎了心。

要不是二姐及時的喊醒了他，他還不知道要在那個泥沼里躺多久呢，哪裡會有他現在這麼人模狗樣的溫磊東家啊？！

那樣害自己、害家人的心思是絕對不能再有了。

「你可不要把話說的這麼絕對哦，」

溫爾雅已經猜出了小石頭大半的心思，笑著調侃了一句，「當初，你可是一門心思的想要讀書、科舉的吧？還去人家私塾里偷聽來著呢。」

「二姐！」

小石頭又急又惱的喊了一聲，連連跺著腳說到，「人家都說打人不打臉、揭人不揭短的！二姐你怎麼專門哪壺不開提哪壺啊？那些丟人現眼的事還提他幹什麼啊？」

「哦？……」

溫爾雅就挑了挑眉毛，故意逗著小石頭說到，「你覺得之前那些事是丟人現眼了？你覺得讀書識字是丟人現眼了？」

「也，也不是的，」

小石頭一愣，沒有因為剛才的羞怒就脫口而出的中了溫爾雅故意給他設的套，而是認真的說到，「讀書識字是沒有什麼錯，只不過總要量力而行。像是咱們家之前那樣的狀況，我還一門心思的讀書識字、妄想著那夠不著的科舉，那就是丟人現眼的事，但是我並沒有說人家有條件的去讀書識字這麼做就是不對的，人家、人家有條件的不去做才算是丟人現眼呢。」

「原來是這樣啊，」

溫爾雅故意做出了一個誇張的恍然神色，然後又很快的正經了臉色，「那現在咱們家算是有條件了不？為了不丟人現眼，你是不是也要準備去科舉了呢？」

溫爾雅故意的偷換了概念，她不在糾纏讀書識字，而是直接問起了科舉的事情。

「這……」

小石頭就再次愣了一下，整個人似乎就陷入了糾結之中，他緊緊的咬住了牙關，臉上的神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搖了搖頭，「不，我、我最多也就是讀讀書、認識幾個字，把鋪子里的賬目理清楚了。至於科舉嘛……」

悵然的嘆息了一聲，小石頭的神色很快就恢復了正常。

「二姐別開這種玩笑了。」

小石頭沖著溫爾雅搖了搖頭，「雖說咱們家現在吃飽穿暖是不成問題了，可是眼瞅著這麼一攤子的生意都要忙起來了，而且許掌柜的馬上就要離開清水鎮了，我哪裡還有別的心思啊，那科舉可不是什麼人家隨隨便便就能參加的，可也沒有那些精力去想這些了。」

「你可以晚上跟著穆辛學習嘛，」

溫爾雅有些固執的誘惑到，「我們家的小石頭天賦異稟，就算是一邊做生意也能學的好的，是不是啊？再說了，穆辛還算是個不錯的老師，小石頭不是一向最崇拜他的么？」

「二姐夫當然是個好老師。」

小石頭想都沒想的接了一句，臉上的神色卻是更加的糾結了起來，「可是，咱們家如今的身份，我、我能跟著二姐夫讀書識字已經很知足了，科舉、科舉的事不是咱們這樣的人家能肖想的。」

「咱們家的身份怎麼了？」

溫爾雅一皺眉，心中轉了幾個轉。

古代確實是有嚴格的等級劃分的，士農工商，這個商字確實是排在最末等的。

記得當初她曾經看過一個資料，說是在宋代的時候商人是不能參加科舉入仕的，一旦入仕做官就不能經商了，甚至還規定了商人不能穿綢緞，只能穿棉麻之類的衣裳。

不過，經過了德寧城走的那一趟，溫爾雅並沒有發現這裡對商人有這麼嚴格的約束，大傢伙對商人也沒有作為末等人的歧視的，相反的一些屬於農和工的小生產者還對做生意的商人有些羨慕呢，而做生意的也沒什麼低人一等的自覺。

就比如曹家。

他們以前一直經營著雜貨鋪子，屬於商人的範疇，但是她們卻是一直自我感覺很良好，甚至連富裕的農戶趙家都沒放在眼裡，大地主王家的姑娘也是對曹天起單相思，曹家都沒搭理的。

可見小石頭根本不需要這種擔心的。

再說了，他們現在雖然也開始做些生意了，但是還是屬於農這一階層的，小石頭參加科舉根本就不會有身份上的限制。

更何況，他們身邊還有穆辛呢。

雖然溫爾雅還不能確切的知道穆辛的真實身份，可是從他的言談話語里露出來的一星半點，以及他感興趣的那些事情，她恨肯定的知道這傢伙身份是低不了的，別說小石頭這身份參加科舉原本就沒問題，就算是小石頭的身份有問題穆辛也有法子讓他沒問題的。

溫爾雅很篤定的知道這一點。

這是屬於女人的第六感，說不清，但卻是靈驗的很。

如今，小石頭說出這麼一番垂頭喪氣的話來，無非是因為之前那段時間的自閉讓他失去了自信，不敢去想罷了。

這個心結，還是儘早解開的好。

溫爾雅很快就拿定了主意。

「這麼說，是二姐拖累了小石頭嘍？」

溫爾雅刻意皺了一張臉，苦哈哈的說到，「就是因為我給人家殺了幾天的豬，小石頭就不能去參加科舉了？」

「當然不是了！」

不禁逗的小石頭一下子就急紅了臉，急吼吼的說到，「二姐怎麼會這麼想呢？要不是二姐挑起咱們家的大梁來，咱們一家子現在估摸著連口棒子碴子粥都喝不上呢！二姐為家裡做了這麼多，要是還這麼說的話，小石頭只能找給地縫鑽進去，實在是沒臉見人了。都怪小石頭沒用，讓二姐一個姑娘家為了家裡的事這麼奔波，都怪小石頭沒用，都怪……」

一邊說著，小石頭一邊用力的捶打著自己的頭，一副懊惱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