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對不起

「我，我說錯了什麼？」

小石頭不知道溫爾雅心裡的想法，看著她紅紅的眼睛，禁不住有些怯怯的問道，「你，你還是覺得曹家這門親事好？」

「你覺得呢？」

溫爾雅笑著反問了一句，「你覺得這曹家哪裡不好？」

「這……」

謹慎的小石頭並沒有立即說話，而是偏著頭想了想，彷彿是下了多麼大的決心一樣的說到，「他們哪裡都不好！曹家也就是比別人家富裕一點，可他們家的人心不好，還有那個曹天起也……」

微微一頓，小石頭還是決定實話實說，「那個曹天起也不是個好東西，仗著家裡有點錢就到處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的，二姐你以後可得離著他遠遠的，不管他什麼甜言蜜語的你都不要相信他！」

大聲的說出了這句話，小石頭一下子就漲紅了臉，低低的垂下了頭來，他畢竟只是一個十幾歲的孩子，要不是怕他二姐吃大虧他才不會說這些呢。

溫爾雅嘴角一裂，差點笑出了聲來。

『咳』、『咳』、『咳』……

趕緊乾咳了幾聲憋住了笑意，溫爾雅故意帶著崇拜誇張的說到，「哇，小石頭真是有學問吶，這才偷聽了幾天的私塾先生教書，就學會了『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甜言蜜語』了呀，這是什麼意思啊？二姐聽不大懂呢。」

「不是我！」

小石頭顧不得再害羞，『嚯』的一下子抬起了頭來梗著脖子大聲的說到，「是那個曹天起，我才不會這樣的。這是說，是說，……」

小石頭一下子卡了殼，他又羞又急，乾脆臉紅脖子粗的直接說到，「你也別管什麼意思了，反正就是說姓曹的心眼壞，你就記住我說的話，離得他越遠越好，見了面繞著他走，他說什麼都當沒聽到的就是了，千萬要記住了。」

這口氣，分明就是一家之主的口吻嘛。

『噗嗤』一聲，溫爾雅再也忍不住的笑出了聲來。

「你還笑！」

小石頭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再一次彆扭的扭過了頭去，「你要是再這麼傻乎乎的，下一次說不定就不只是被推到水裡去這麼簡單的了。」

溫爾雅輕輕的一蹙眉頭，聽小石頭這話音，關於她這次『落水』他好像知道些什麼啊。

而且他還用『沾花惹草』、『招蜂引蝶』、『甜言蜜語』來形容曹天起，難道是曹天起和溫艷珍之間曾經有過些什麼？

溫爾雅的心頭一下子燃燒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雖然是女漢子，但是依舊有著八卦的天性吶。再說了，她可以不在乎阿哥曹天起是個什麼玩意兒，可是她『關心』那個溫艷珍。

這個女人嫉妒心如此之強，竟然敢把她給推到結了冰茬子的水裡，如今她沒有被淹死，溫艷珍保不齊還會有什麼其他的幺蛾子呢。

更何況，溫艷珍是溫家三房的女兒，是老妖婆卜幺蓮的親孫女，多打聽點她見不得人的隱私，有備無患吶。

轉瞬之間，溫爾雅就給自己找到了好幾條合理的理由。

「曹天起和溫艷珍很熟？」

生怕嚇找了害羞的小石頭，溫爾雅盡量婉轉的問道，「你是不是見到過他們在一起？」

「這……」

小石頭又是一陣糾結，但是看這兒溫爾雅異常認真的神色，他還是低低的說到，「他們是不是很熟我不知道，可是我看到過溫艷珍給曹天起送過荷包，就在、就在你掉下河裡的那一天早上。其實，不但但是溫艷珍給曹天起送過東西，我聽私塾里的學生們悄悄的私下議論說曹天起接到過五六個荷包、扇墜的東西呢，都是、都是那些不要臉的女人們送的。」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小石頭直直的盯住了溫爾雅的眼睛，再一次囑咐道，「所以啊，你千萬不要和那些女人一樣傻，那個曹天起真的不是個好東西！」

「嗯，小石頭的話我記住了。」

溫爾雅同樣認真的點了點頭，盯著小石頭的眼睛，輕柔的繼續問道，「我掉下河去那天，你是不是還看到了些什麼？」

「對不起。」

小石頭的頭垂的更低了，愧疚又自責的小聲說道，「其實，那一天我從鎮上回去是看到你在前面的，我、我不想讓你知道我去偷聽私塾先生上課的侍妾，所以就故意遠遠的落在了你的後面，想等著你回家之後我再回去。可是，……」

用力的吸了吸鼻子，小石頭強忍著眼淚滿是懊惱的說道，「我要是能跟你一起回家，你也許就不會掉到水裡去了。就算是能跟的緊一點，也能抓住那個把你退下去的壞人。可是，我……」

「你並沒有親眼看到有人把我推下去，是不是？」

溫爾雅抬手自然的把小石頭攬在了自己的懷裡，一邊安撫的拍打著他的脊背，一邊低低的說到，「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在難受了，過去了，都過去了，二姐這不是還活的好好的么。」

「可是，……」

小石頭抬起了頭來，一邊用手抹著眼角亮晶晶的東西，一邊不甘心的說到，「可是，你不是自己掉到河裡去的。我聽到『噗通』一聲之後，很快就親眼看到溫艷珍飛快的跑了過去，特別心虛的樣子，還差一點被一塊石頭給絆倒了，連我就在蘆葦後邊都沒看到，肯定是她害你的。可惜……」

「可惜，你沒有親手抓住她，是不是？」

溫爾雅掏出帕子細心的替小石頭抹了抹臟乎乎的小臉，輕柔的說到，「其實，就算是你抓住了她又能怎麼樣呢？」

「我，對不起，我……」

小石頭再一次語塞，他憤憤的一拳砸在了一旁的土牆上，結結巴巴的說到，「我也不知道。咱娘、咱們家，她們……」

「我明白的，我的都明白的。」

溫爾雅再次安撫的拍了拍小石頭的脊背。

她是真的明白小石頭的顧忌和苦衷。

她們孤兒寡母的一直被卜幺蓮那一窩子欺負著，別說小石頭只是猜測溫艷珍把溫二丫推下了河中，就算是親眼看到了又如何？就憑著他們家的狀況，根本就無法替溫二丫討回公道的。

這也是小石頭一直說對不起的原因，不僅僅是因為他沒有親眼看到溫艷珍行兇，更是因為他無法他溫二丫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