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霓裳羽衣曲

第二十章霓裳羽衣曲

「媽媽知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李琛不想多說。

老鴇立即會意,笑得更深了。眼角的皺紋也是更加明顯,卻依舊是濃妝艷抹,「這姑娘名叫傾城,聽這名字,您便能知道,這姿色便是百里挑一的,唱曲,彈琴,跳舞更是不在話下。二位儘管放心好了。」

煙雨閣每隔半個班月就會有一次花魁大賽,獲得冠亞季軍的女子,此後的地位便高了一大截。而且,還有一條灰頂,便是,花魁是賣藝不賣身的。這樣的話,便會有很多女子願意去爭這個風頭了。

「你今日怎的如此啰嗦?」兩個人上了樓,入了雅間,雲蕭便開口問道。

李琛如實回答,「你不知道,父親讓我迎娶魏太傅的孫女魏盈兒,可是,我同她見都沒有見過的,怎會同意?」

雲蕭皺了皺眉頭,原來李琛也被這種事情所苦惱,雖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是,在雲蕭這種在外雲遊幾年的人說,墨守成規已然不是他的作為。而李琛早就在雲蕭的影響下,完全不想這種事情也要自己的父母做主,而自己,只能順從他們的安排,這並不是李琛想要的。

「魏太傅?那可是皇上的老師啊。這樣說來,李尚書是想要通過這次結親,拉攏魏太傅,好在朝堂上有自己的一席之地。」雲蕭端起桌上的酒,一飲而下,「只是,李尚書的權利也算是夠大的了,他為何還要這樣做?」

李琛正想說什麼,便聽到外頭有人進來了,立即住了嘴,」相必是那姑娘來了。「

雲蕭不接話,說道:「這是梨花白,你嘗嘗,好喝。」

李琛便也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贊道:「確實好喝,怕是釀了很多年的。」

就在此時,一位姑娘抱著琴,步步生蓮的朝著兩個人走了過來。

她淺笑嫣然,一雙丹鳳眼炯炯有神,靈動無比,嘴唇不點自紅,略施胭脂,微風從窗柩吹了進來,她的烏髮便飛揚起來,額前是被吹亂的髮絲,看起來嫵媚極了。

又彷彿是清水芙蓉中的仙子,迷離撲朔,讓人不禁升起憐愛。

巴掌大的鵝蛋臉,彈指可破的肌膚,雙眸都能將讓人的魂給勾了去。

她沖著雲蕭和李琛深深的拜了下去,「小女子傾城見過雲公子,李公子。」

李琛愣了,竟然忘了讓眼前的人趕緊起身。

倒是雲蕭很是淡定,因為在他的眼裡,唯有雲海風庭的百里芷才是這世間最美的女子。

「傾城姑娘,快快請起罷。」雲蕭輕輕地說道。

傾城這便起身,柔柔地說道:「不知二位公子要聽什麼曲?」

「姑娘便拿出最拿手的曲子彈一首吧,解解悶。」雲蕭看著眼前之人,便想起了百里芷當日在無弦的琴上彈琴,引來百鳥鳴聲。

傾城聞言便坐了下來,長袖揚起,秋風起,雲鬢落。輕輕地撥動琴弦,卻別有風韻,流暢的樂曲便從她的纖縴手指下流出,就如同山間之小溪,信手而彈,幾個旋律,便是愈加入戲。

卻是吟唱道:「雲想衣裳,花想容,春風拂檻,露華濃,若非群玉……」

她輕輕抬手,又唱道:「……沉香亭北,倚欄杆,沉香亭北,倚欄杆。」

曲畢琴止,傾城俯身整理亂了的鬢髮,卻是淚眼婆娑,真情流露。

李琛拍手叫好,雲蕭卻已經聽出了什麼異樣的東西。

他抬頭,怔怔地看了傾城幾眼,問道:「這可是失傳已久的《霓裳羽衣曲》?」

此話一出,李琛也是愕然。

霓裳羽衣曲?

「那不是正是……」李琛沒有說下去,卻是問道:「敢問姑娘,這是誰教給你的曲子?」

傾城拿出帕子輕輕拭淚,「這是我娘教給我的,只是,她已經不在人世了。」

雲蕭還想問什麼,只是見傾城這般模樣,便只好住嘴。

想當年,這首《霓裳羽衣曲》是當今皇帝最寵愛的惠貴妃所創作的曲子,正是這首曲子,才讓皇帝在人群中一眼就注意到了她。此後,這首曲子也被世人模仿,只是都只能學到皮毛而已。

當時的惠貴妃,可真是衝冠後宮,氣勢遠遠超過了中宮,甚至有碾壓之勢。只是,惠貴妃從來都不知道收斂,更是將自己的這份榮寵當做是驕傲的資本,更是變本加厲。

皇宮中便是這樣,正所謂一入宮門深似海,只是一夜之間,那個充冠後宮的惠貴妃便暴斃身亡。

皇帝當時處死了惠貴妃宮裡頭所有的下人,卻是找不出任何的蛛絲馬跡。

皇帝也更是悲痛萬分,他也下令,讓宮裡頭會彈琴的女子彈那首《霓裳羽衣曲》,只是都沒有真傳,惠貴妃當時就將這首曲子當做自己唯一的籌碼。

更是無人敢學了。

後來,這首曲子便失傳了。

雲蕭在皇后舉辦的一次百花宴上聽過惠貴妃彈奏這首曲子,略懂音律的他,也覺得這首曲子的音調很是委婉動聽,其中卻也夾雜著淡淡的憂傷,只是一遍,便入了心,讓人思緒萬千。

「姑娘是哪裡人,家在哪?」雲蕭問道。

傾城低眉,卻是泣不成聲,「我不知道。」

李琛更是被這句話給驚到了,怎麼可能連自己的家都不知道?

這,李琛便是好奇,「姑娘怎會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裡呢?」

傾城深吸了一口氣,悠悠地說道:「想必說出來,二位公子便也是不信的,只是有一次,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正躺在大街上。我站起身,看了看自己周圍的房屋,卻發現一切都是那麼陌生。我努力回想自己到底叫什麼名字,家在哪裡,為什麼會無緣無故躺在大街上。只是,我絞盡腦汁,卻也沒有想起。」

她緩了緩,抬眸看了看雲蕭和李琛,見兩人正直直地看著自己,她便又繼續講了下去。

「我在這裡無依無靠的,就只想著生存,卻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好去賣身。後來,便也是二位公子看到的這般了。只是,後來,我每每想要想起自己的家的時候,頭總會疼痛難忍,最後我索性不想了。在這裡,我也可以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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傾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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