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笑燕雀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月春風壓桃枝

第一卷 笑燕雀 第一百五十三章 三月春風壓桃枝

不是情人,勝似情人。

先前川秋雨三日下青山,途中桃影奴相隨,她早是認出了川秋雨,一路嬌蠻,而到了最後,她自報家門時,川秋雨才大吃一驚。再是青城湖中川秋雨一副怪模樣,依舊是被沈寒煙給一瞧瞧了出來,她說認得他的眼神。眼下小女雨桐又將他給認了出來,不過雨桐年紀小,男女之事還知之甚少,只認出了個大概,沒敢當面指出川秋雨的身份,好在川秋雨溜的快,否則依雨桐的性子怕是要打破砂鍋問到底。

湯扛劍,一鼓作氣,轉身手提長劍,追尋出去,卻被雨桐生生的拉住。

湯抗劍不明所以,直呼:「小妹,這等登徒色胚,留他何用。今日我就算不殺了他,也要扣了他一對招子。」

湯抗劍是個說到做到之人,孤傲的性子使然,曾憑一劍蕩平了許多惡寇,所到之處,惡人是聞風喪膽,退避百里!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落了個外號,名為「奪命書生」。至於為何是個「書生」而不是「奪命一劍」或是「奪命云云」?這裏頭有着大門道!「水杉門」位白期城之中,白期城中有個不成文的俗定,修行之餘還好一口學文。湯抗劍的爺爺,也就是水杉門的上一任門主,他是個崇尚修行之人,外人皆以為他僅有一子一女,一子便是雨桐的爹爹,如今是水杉門的門主,一女自然是湯漸紅,雨桐成日隨在她的身後。可世人不知,老爺子其實應是兩子一女,雨桐的爹爹是次子,湯抗劍的爹爹才是長子,而長子打小是喜好讀書學文,對修行一途雖然也是上心,可終究還是差了些,他對宗主之位視若無睹,還推崇弟弟上位,老爺子氣不過,可也束手無策,只好叫次子上位。長子打此隱姓埋名在水杉門中,成日飽讀詩書,娶了一賢惠的婦人,養下了湯扛劍,老爺子生怕孫兒隨他爹是個儒生的性子,特意給他取了抗劍的名字,扛劍自身也是喜歡的緊。

眼下,湯扛劍正要請示湯漸紅,他嫉惡如仇,今日若不將這廝給卸下兩條胳膊,就是不痛快!雨桐搶在前,攥住了湯漸紅的裙角,湊上前去,刻意避開了湯扛劍,呢喃:「姑姑,雨桐若是沒認錯,方才那人就是醉花樓中爭玉席上的川秋雨,可他好似不願與我相認。」

湯漸紅眉目流連,思量了三息,遂是心神一怔,娥眉豎顰:「雨桐,你可知他為何不與你相認,而是這偷偷摸摸的前來瞧你,你可想過其中緣由?」

雨桐嘟嘴側頭,思索了一番,陡然一聲驚叫,好似醍醐灌頂,她湊上湯漸紅耳邊呢喃:「先鳴集中他為我醉花樓出頭,將木松子給打傻,叫木桑子除名,眼下四宗齊聚,他們的爹爹木葉槐來了此地,定要尋仇,如此一來,川秋雨不得不隱匿名號。」

桃影奴眉梢舒展,直撫雨桐長辮,她笑:「尋常見你是個呆瓜腦袋,修行不上心,怎生到了這個時候這般聰明伶俐。」

雨桐一喜,聽了湯漸紅的話后,她知曉自己這回算是猜對了,這才將吊在嗓子裏的一口氣給呼出,玉手拍胸脯:「原來如此,還當他是這一月來有了相好的,要不認我這小娘子了哩。」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這句話用在此處也有異曲同工之妙,將「小娘子」三字道處的雨桐面不改色,卻將湯漸紅的臉色給羞紅,她直捂住了雨桐的口,佯怒道:「小女孩子家知曉什麼娘子不娘子的,也真不害臊。就算你臉皮厚,也要顧忌一番你這水杉門掌上明珠的身份吶。」

雨桐偷笑。

湯抗劍一頭霧水。

三人回去之時,湯漸紅卻是心神不寧,她在思索一件事,此時關於川秋雨,她心道:「當初川秋雨與木葉槐結下了梁子是為了醉花樓,而眼下四宗齊聚,仇人四處尋他,他孤立無援...」

湯漸紅一路無言,終是敲定了主意,再是一瞧雨桐歡天喜地的模樣,她欣慰一笑,輕聲一句:「小輩所求,我輩捨得。」

川秋雨真是這般大善人?

大發善心,就為了樓三千一人之願而違背了葉因因的口令,瞧來瞧上一瞧湯漸紅?其實不然,他何嘗不想瞧上一瞧小女雨桐,男兒郎么,多如是!口頭不說,心間卻是止水明鏡,更何況昨夜已是立下了志向,將這三名女子盡數給擄回去。

川秋方回青山之下,就瞧見了一封書信,上寫的是葉因因。川秋雨心頭一驚,倒吸一口涼氣,頓然一股愧疚之感油然而生,葉因因是千叮嚀,萬囑咐叫他三日之內不離此地半寸,可自身這第二日都沒熬住,跑去瞧水山門的小女去了,實在汗顏。

信上書:「霧隱門來了許多人,其中一人名為木葉槐,聽他所言是要尋一名為『川秋雨』的少年,其中緣由我不知曉,瞧他的模樣是有深仇大恨,非殺你不可。不過,你莫慌張,四宗切磋之時,你當如何就如何,他若是認出了你,不發難也就算了,膽敢動你,我替你除了他就是。」

川秋雨大氣連喘,既是欣慰取巧又是心驚不已,欣慰是因這乘風陣法有這砂鶴陣靈加持后竟是連葉因因都可騙過,樓三千的本事果真通天。心驚自然是因霧隱門的木葉槐。

不過想了一遭,又是釋然,旁的不說,自己殺了人家的種,人家不尋仇才是不尋常,再者而言,他也僅是知曉我名為川秋雨而已,不知我相貌,而眼下的青城門中只有川西涼一人,可是尋不出什麼川秋雨這號人的。

「好在我未雨綢繆,運籌帷幄。當初入青城門之時就報了川西涼這名號!青城門中知曉我真面貌的不過寥寥數人,青丑與夏迎春為我師兄,自然不會將我往火坑裏推,葉因因這還書信相告,也是穩妥,至於沈寒煙,那不用說。」

川秋雨嘖嘖自稱,頗有一副算透天機的神韻。

樓三千開口大罵:「你這小子,方才遇見了事,就將禍端往老夫身上引,眼下知曉其中的好了,又是誇誇自談,自詡神運算元,若不是老夫眼光獨到,你能這般逍遙?憑你的鼠目寸光怕是早就一命嗚呼在先鳴集了。」

川秋雨難得心閑,開口就與樓三千打趣:「你盡一派胡言!我何時將罪名怪到你的頭上,你怕是越活越老,越不曉得『七加一』為何字了!我川秋雨雖是本事不大,可絕不是個沽名釣譽的人。實不相瞞,我今日的確也有些私心,才是前去瞧上一眼當時醉花樓中的那位女子。而你不知緣由的將屎盆子扣在我的頭上,你可心安?」

樓三千「喲呵」一聲,川秋雨許久都不曾與樓三千砍山打屁了,尋日裏含笑風就是個悶葫蘆,三棍子打不出個屁來,是急剎了樓三千。

樓三千一邊笑,一邊撫白須,似在措辭。

含笑風搶道:「小子,你方才所言實在是說到老夫的心頭了,句句肺腑直言吶。不過老夫有一事不明,何為『七加一』?」

川秋雨一笑,含首瞥了一眼樓三千,還好似有些不好開口,不過話既然甩出去了,總得有個交代,他道:「七加一就是一字,丑字!」

言罷,樓三千生怕含笑風不明白,手中比劃起來。

一息。

含笑風連起兩個拇指,直道:「秒。妙不可言吶...」

樓三千方才頗有玩味的臉色大改,伸出一指:「你二人就他娘的痰盂蓋子!」

川秋雨一愣,何為痰盂蓋子?

「痰盂蓋子,悶騷!」

「二人在我樓三千眼下裝甚正人君子。含老頭你這千年童子,一泡尿都可叫牛鬼蛇神抖三抖,你也好意思說我樓三千?」

「至於你么,爛慫小子!天池南山救你命時,你可不是這副忘恩負義的模樣。打老夫與你處個三日就摸清了你的習性,還成日聲稱『不近女色』!這才不過兩月,昨夜就聲稱要將三個女子都討回家暖床。你這是人說的話?」

樓三千這連出兩段話,委實有些誅心,含笑風與川秋雨竟一時回不上話。

樓三千瞧二人吃癟模樣,得意極了。

川秋雨乾咳兩聲,沒說話,樓三千當他是認栽了,又說了幾句風涼話,冷嘲熱諷。不過川秋雨充耳不聞,就好似聽不見樓三千說話一般,他入鏡海之中,端坐在含笑風一側,舉起一壇酒,一飲而盡,遂問:「風前輩,修為無上,一身本領通天,乃是吾輩楷模!今日晚輩難得清閑,你可否與我說上一說千年前的事兒,也叫我開開眼。」

川秋雨這一招使的高明!這明擺着是孤立吶,試問一碎嘴之人,孤立后是何感?縱有千萬言辭,無人聽他敘,可憐...

一夜無話,川秋雨盤膝修行許久,直至次日。

昨夜夜深如水,川秋雨稀里糊塗的做了個夢,他已是許久不曾睡過了。

夢裏有達達的馬蹄聲,那是兩匹棗紅大馬,末路疾馳。千軍萬馬緊追不捨,嘶鳴陣陣,有劍巧出袖,有劍橫於空。馬上二人相視一笑,聽男子言:「苦否?」

女子笑:「甜否?」

男子不解:「苦否?」

女子搖搖頭,嫣然回他:「甜否?」

男子揚鞭:「甜否?」

女子一笑,三月春風壓桃枝,她道:「甜。」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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川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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