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真相大白的悲鳴

而她則是看著那消失的背影愣神，心裡某個地方嘶拉一聲，裂開了一道口子。

回頭瞅了一眼勸慰的人，以及跪下求她的夢蝶，什麼話也沒說，轉身朝著四樓走去。

背影帶著濃郁的失落與沮喪，身子也有些搖搖欲墜，但亦扶著木梯堅持走了上去。

「李奇，快去追人，他不願回來你便暗中盯著。」

見她不理，夜玄歌則對著一旁，始終盡職盡責的護衛李奇下達命令。

聞言李奇並沒有動身，而是微微抬頭。

「我只聽小姐的命令！」

「你難道看不出來，夢舞是你家小姐在乎的人嗎？如果他要是真走了，你覺得她會開心嗎？」

見此夜玄歌不禁有些著急，極速的呵斥道。

李奇深思一會兒，隨後便點點頭，追了出去。

而進入廂房的七七，剛關好門，身子頓時軟了下來，雙手抱膝蹲在地上，眸子里早已被淚水打濕。

腦中還在停留剛才那一幕，夢舞那決絕的背影，不帶一絲留戀的步伐。

再也忍不住的哽咽起來，她的心好痛，好像缺失了一塊。

他怎麼可以就這樣拍拍屁股走人，還走的那樣乾脆，明知道她說的是氣話，他還故意跟她抬杠。

原來他們之間的愛就這般脆弱，一點都經不起考驗。

想起他們一起經歷的種種，就像剛剛發生一樣，歷歷在目，每每想起，她都覺得她是幸運的，還好，在她最低落時有他，可如今他已離去…

他不要她了…他不要她了！

她把自己關在房內一整天，所有人都焦急壞了，怎麼叫她也不應，就連送的飯菜放到門口也未動一下。

所有人不斷望著四樓的木梯，期待她的身影。

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之時，她頂著紅腫的眼睛，慢慢走了下來。

「凄兒」

「娘子…」

「七…」

幾位夫君不約而同的呼喚，而她仿若未聽見一般，徑直下樓，走到後院，又順著後院那處雜物間的灶台爬了進去。

幾個人紛紛跟著她的腳步，見她如此，對視一眼，也都效仿。

她來到暗月閣的地牢，這個讓她一生都難忘的囚籠，令她恨的刻骨銘心，墜入無數次夢魘的地獄。

可這裡也是她和他的開始啊…

淚水不斷湧出，眸子已經脹痛到模糊不清。

順著他們曾經走過的地方慢慢走下去，到了某處時還停留一下，臉上掛一股懷念的笑意。

她記得，就是在這裡，她開玩笑的說他不是個男人。

那時候的他還滿是鄙夷的看不上她，說她沒資格知道，可後來她還是知道了，他是個很厲害的男人呢！

收起情緒，繼續向前走去。

而身後的以夜玄歌為首，隨後便是白汋、夢蝶、清絲、夜笑天等人，跟隨在後。

柳慕站在院落之中，看著幾人消失的身影，眸子里無任何情緒，常年帶笑的嘴角，從昨日開始便已消失不見了。

略微駐足一會兒便離開，回到自己房間。

對於他來說，什麼都不重要，他堅持已久的東西都沒了，他已經沒什麼可在意的了，哪怕他昨夜跟她已經有了夫妻之實。

可那又怎麼樣，煙雲閣來來往往之人眾多，他見慣了那種事，只是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也會如此。

算了，就當自己賣了一夜罷了。

只是…想想還有些覺得虧，別人初夜好歹也要個幾百兩銀，而他的初夜竟一分都沒有。

想到這，嘴角抽動一下，忍不住肉痛，虧大發了！

七七不知不覺來到地牢的鎖鏈旁，伸手撫摸鎖鏈上已經乾枯許久的血跡，在低頭瞅瞅地上的一片黑褐色的污漬。

心裡更加刺痛，那片污穢便是她那未出世的孩兒的骨血。

這裡依舊如昨日那般，絲毫未變。

自從她走後這裡便在也沒有人來過，可這裡卻是她這一生最恐怖的噩夢。

也是在這裡，他為她上藥，喂她喝葯，喂她吃東西…

想起那些刻骨銘心的畫面，磅礴的淚水，大片大片的順著臉頰掉落到地上那一片骯髒。

最終還是沒能忍住，跪在地上嚎啕大哭。

她好痛…她後悔了，她不應該任憑他離去，她應該把他拉回來的，她應該告訴他，他是她這輩子最愛的夫，她不能沒有他…

可是他已經走了，他們之間再無瓜葛了…她還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我不能沒有你，你怎麼可以這麼狠心…嗚…我恨死你了…王八蛋！」

身後的若干人等見她如此，都湧上一抹複雜之色。

夜玄歌上前一步蹲下，扶住她的身子抱在壞里。

「沒事了，沒事了，我已派李奇跟著他，說不定等他想明白了，便回來了，」

「真的嗎？他會回來的對嗎？」

希翼的望著夜玄歌，彷彿抓住了救命稻草。

「嗯，放心吧，他一定會回來的，除非他不愛你，但他怎麼可能不愛你呢？那麼久了，你應該比誰都了解。」

夜玄歌不斷安慰懷中的人，他的心裡有些難過，曾經這個小女生只屬於自己，可現在，他竟要與別人一起分享她，每每想起，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但又無能為力，他知道，那些人對於她來說，是她的命，缺一不可。

「對啊…他愛我的，他很愛我的，就連當初我毀容了他都沒嫌棄過我，哈，他對我那麼好，那麼好，還給我那麼多的錢，說要讓我一生衣食無憂。

你知道嗎？我們曾一起走過這片地牢，是他救我出去，才脫離這片牢籠。

不然我早就死了，他為了我離開煙雲閣，哪怕我是個累贅也未曾嫌棄半分。

嗚……我好想他，我不能沒有他…那時候我好害怕，是他給了我活下去的希望，也是他讓我鼓起勇氣，替我那腹中未出世的孩兒報仇。

嗚嗚嗚……可是大仇得報，他怎麼就離開了呢？我還沒來得及跟他分享我的喜悅呢！我說過要給他名分，要讓他做我的正夫，要對他負責，給他一個家…我……嗚嗚…」

說到最後幾近無聲，全是淚水與哽咽，抓住夜玄歌的肩膀，放肆的大哭。

而夜玄歌與身後的清絲夜笑天聞言都紛紛震驚，不約而同心裡一沉。

她說什麼？什麼毀容？什麼給未出世的孩子報仇？她到底經歷了什麼？有什麼是他們不知道的？

而清絲更加不可置信，從來此處他便驚訝，原來暗月閣還有這樣一處地牢，他竟從來不知。

掃了一眼鎖鏈以及地上乾枯已久的血跡，在結合她剛剛說的話，他的心中無限憤怒，終於明白她為什麼那麼痛恨芳樂了，芳樂…你死不足惜，你竟敢騙我！

「什麼毀容？孩子是怎麼死的？到底什麼意思？」

震怒的夜玄歌，眸子漸漸醞釀一絲漣漪，忍不住的再次問道。

「不重要了，芳樂已經死了，孩子也沒了，都是我沒用，都怪我沒能保護好它…嗚……我曾在無數次的夢魘里，夢到清絲以及孩子，也見到小胖墩糯糯的叫他爹爹，叫我娘親。嘿…你知道么，它可愛極了，那麼小，胖胖的，是個男孩子呢！」

大腦渾濁不清的她，沉浸在以往的回憶中，還忍不住的笑了笑，隨即抬起頭看向清絲，眸子里染上一抹強烈的恨意。

「可是他漸漸化成了一堆腐肉，我求它的父親救救它，可是它的父親居然連看也不看一眼，甚至……哈哈哈哈，你怎麼能這麼狠心，怎麼能這麼狠毒，虎毒還不食子呢，它可是你的親生骨肉啊！哈哈哈哈哈哈」

說著便搖搖欲墜的站起身子，走到清絲的面前，抓住他的衣領，傷心欲絕的質問，最後忍不住絕望的笑了起來，眸子里全是悲楚的淚花…

漸漸無力的坐在地上，一直笑著，她的情緒已經失控。

長久以來壓抑在心中的恨，大仇得報的悲，加上夢舞離去的刺激，導致她的精神有些不正常了。

聞言清絲震驚的後退一步，低頭看著坐在地上失常的七七，不斷搖頭。

「你在說什麼？孩子不是你和他的嗎？你們親口承認的，怎麼會是我的？你為何要騙我？」

怎麼會呢，孩子怎麼會是他的，當初明明說是夜玄歌的，就因為這件事他才氣憤的囚禁了她，想讓她這輩子都屬於自己，甚至他恨不得要殺了夜玄歌。

雖然剛開始挺討厭她懷孕的消息，可後來他也想明白了，是她的，那他便替她養著便是，至於威脅她，也只不過是嚇唬嚇唬她罷了。

直到她的肚子隆起，他發現，他並沒有那麼討厭那個小傢伙，甚至還經常去撫摸她的肚子。

「她沒有騙你，孩子的確不是本王的，只不過是我怕她會做出傷害孩子的舉動，故意那樣說的罷了，卻不想，孩子竟然是你的。」

說到這裡，夜玄歌的眸子再次浮現盛怒。

「你都對她做了什麼？你口口聲聲說愛她，竟然強要了她，甚至懷孕了你都不知？」

面對聲聲質問，清絲的身子不斷顫抖，眼睛全部是驚恐。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竟是那次…

蹲下身子，抓住她的胳膊，不禁怒吼。

「你為什麼不告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