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霧瘴朦朧

靈遺族，總壇。分明已是深夜，這用作祭祀和主持會議的肅穆場所卻仍然點着通明的燈火。族中地位最高的三個人之間流露着凝重的氛圍，微妙地呈現著三足鼎立的狀態。

「鳳芷已死，理應這族長之位由少主繼承。」眉目如畫，眼角一尾妖艷的紅絢麗得宛如鮮血，左護法幽羅說的冠冕堂皇，面上一派正氣。

鳳未離面無表情地盯着她，然後扯起一抹冷笑。

「但是--」果不其然，幽羅尾音一轉，開始揭露了她真正的目的，「少主年紀尚小，現在就繼承族長位置恐怕閱歷不足，很難服眾。」艷麗的容顏掛着誠懇，並未隨着時間一同逝去的絕色風情就連異性也得心笙搖曳。

若不是鳳未離看到幽羅的眼睛時不時往那屬於族長的位置瞟，只怕也會被騙過去吧。

「我不同意。」這是屬於右護法緊剎羅的聲音。左臉帶着一塊傷疤的右護法下意識地擋在了鳳未離的身前，盯着同門的眼神凌厲，「少族長繼承這個位置天經地義，畢竟前族長只有她這麼一個名正言順的女兒。」

「名正言順？」一字一頓地咀嚼著四個字，幽羅面帶嘲諷，似乎並沒有把就站在身邊的鳳未離當做一回事，大喇喇地翻弄著那些理應是靈遺族秘事的消息，「我說句不好聽的……少族長是前任族長在外遊歷時不知怎麼就懷上的，父親是誰仍未知尚且不說，那麼小就做族長……只會引起非議吧？」

「夠了！」

剛想說寫什麼的緊剎羅閉上了嘴。

鳳未離沉着一張臉，任由雙排銀花冠的銀色吊穗遮住自己的眼神，只是尖利的指甲勒進了手心，感覺有粘稠的液體流下：「左護法說的是，未離的確年紀尚小。」還未等幽羅說什麼，少女驀然抬頭，幽紫色的瞳孔綻放出銳利的光芒：「就算如此，我還是你的少族長，請左護法不要忘記了自己的身份。」

幽羅被噎住了。面上浮起有些尷尬的訕笑，眼睛裏卻有風暴沉澱下來。

鳳未離撇了她一眼，繼續說下去：「我有個提議。三年，給我三年的歷練時間。這三年的時間，族中事務就交給左右護法兩人，共同商討。」特意咬重了「兩人」的讀音，末了還看了幽羅一眼。

這一眼，意味深長。

「少族長英明。」

作為鳳未離忠實的擁躉，緊剎羅自然是一口應允。

幽羅盯着少女沉着的側面，幾乎就要將一口牙咬碎。面上還是微笑着，不斷跳動着的眉心卻將殺意彰顯得淋漓盡致。

鳳未離不甘示弱地回瞪回去。

「呵……也好。」幽羅努力着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那麼咬牙切齒，「不知少族長要去哪裏歷練？若是像族長一樣練功不當，蠱蟲反噬導致爆體而亡就不好了。」

靈遺族以蠱毒之術見長，自然每天都需要跟蠱蟲打交道，馬前失蹄的比比皆是，就連目前為止公認最強大的族長鳳芷也無法倖免於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