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夜家大小姐
夜傾城還沒踏入靈堂，便有人迎了出來。
「宛風？你可是回來了，都怪我疏忽。這幾天老爺子的喪事繁重，實在是找不出人來接你，你不會生母親的氣吧？」莫氏用手帕摸了摸眼淚，年僅三十的她如今穿着素衣也依舊明**人。
夜傾城聽見「母親」二字時眼神一暗，隨莫氏走進靈堂：「夫人不必如此，此番過了一個月傾城便回南安。且宛風已經笄級已久，還請夫人叫我宛風。」
莫氏聽夜傾城說「夫人」時，臉就有些掛不住了，再聽到「宛風」時更是嫉妒瘋了，卻只能假裝無奈和委屈：「你還是放不下你姐姐的事，這麼快便走了。」
姐姐，是莫氏對夜傾城母親的稱呼。
「那裏，只是宛風戀床，睡習慣了就睡不得別的，不像旁人，別人睡過的也能夜夜安眠。」夜傾城笑道，沒給莫氏回嘴的時間，大步走進靈堂。
進了靈堂，她掃了眾人一眼，見父親與祖母都不在，便跪在蒲團上磕了三個頭。心裏卻無比複雜。
夜天，要不是母親與外祖母的面子上，我怎麼會給你這個老匹夫磕頭，這回，算是你賺了。
夜傾城磕完頭，方才在站起不動聲色的看着眼前的眾人。
莫氏早已恢復了臉色，心裏卻暗罵，好個賤人，竟諷刺她喜歡別人的「破鞋」！
「傾……宛風，你許久沒有回來，弟弟妹妹們怕是有些認不出來了，來，我與你說說。」莫氏指著一位身着藍色寬袖頭戴同色絹花的貌美少女道：「這是你的妹妹幽蘭，幽蘭，還不快叫姐姐！」
「姐姐。」夜幽蘭露出一個微笑，真如她名字一般，空谷幽蘭。
夜傾城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從袖中拿出一支粉寶石桃花簪子別在夜幽蘭烏黑的髮髻上，隨後又無事一般的打趣道：「怕是已經快十五了吧，配上這桃花簪子竟如仙子一般？這笄及后找夫家可要好好挑挑，不然還配不上妹妹這般容顏呢！」
「姐姐說什麼呢！」夜幽蘭一副羞澀之狀，恰如閨中少女。
「對啊，如今還早呢。」莫氏也笑着附和，又指著另一位面色高傲的女子，她打扮的十分用心，精緻的小臉把在場的眾人都比了下去：「這是依姨娘的女兒青萱，也是你的妹妹。」
夜青萱撇了撇嘴，還是依姨娘拉了拉她的衣袖，才不情不願的道：「姐姐。」
「嗯。」夜傾城微微一笑，算是答應，對身後的風竹看了一眼，風竹便會意的將一個錦盒送到夜青萱面前，打開是一把精緻的鑲玉團扇，別緻高雅。
之後是柳氏的一對兒女，女兒恬靜，宛如芙蓉，名叫夜錦瑟，夜傾城為她帶了一對白玉鐲子。小兒三歲不滿，奶里奶氣的叫了聲姐姐，夜傾城自是受用，笑着將一塊上好和田玉雕的長命鎖系在他脖子上。她記得這孩子叫夜琊。
「這怎麼捨得？！」柳姨娘見兒子脖子上的長命鎖貨，知道不是普通貨色，連忙阻止。想想她也該有三十了，卻如二十歲的姑娘一般，青春貌美。
「這孩子我初見，自是要給見面禮的，這長命鎖剛好。」夜傾城恰到好處的解釋，將眾人的表情看在眼裏。
說着，夜傾城又對風竹道：「把我給大家的東西都分一分吧。」話音未落，一個囂張的聲音便響起。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大姐回來了，你看這也不事先通知我一聲，弟弟我好去接姐姐啊。」語畢，門外走來一個身高九尺的男子，衣着華貴，相貌與夜傾城的父親夜戰有五分相似，周身散發着沙場的戾氣。
夜傾城眯了眯眼睛，扯出一個笑臉。
「哥！你回來了！」夜幽蘭還沒等夜傾城說話就已經小跑到夜楓的懷裏。
「蘭兒，你也不是小孩子了，怎麼還是這脾氣，沒大沒小！」莫氏雖是這麼說，但卻寵溺的笑笑，她這一生有了這一雙兒女，算是有了倚仗。
依姨娘捏緊手帕，心裏只道自己肚子不爭氣，只生了個女兒，如今也只能盼女兒有個好夫家，那樣自己的日子也就好過些了。
「咳咳。」
聽見一陣尷尬的咳嗽聲，眾人才發覺夜楓後面還有一個男子，是早就故去的馬姨娘的兒子夜南。
夜南穿着白色的勁衣，長的俊美，卻臉色發白，只要不說話，一般不會有人注意到他。
「楓弟，齊弟。」夜傾城道。
「大姐。」夜齊也沖夜傾城露出友善的笑。
「大姐，怎麼，這會回來不多住一會兒嗎？」夜楓邪笑，顯然把夜傾城當外人了。
夜傾城也不惱，打開手中把玩的摺扇，只聽「唰」的一聲，再入眼時眾人只見雪白的摺扇上多了一縷墨色的髮絲。而夜楓鬢角的青絲短了半截。
「這是……這、是……幹什麼啊，大家都是……」莫氏看着夜傾城，眼淚掉了下來：「傾城，我知道我對不起你娘，但、但楓兒和這沒關係，你……你又何必……」
夜傾城聽此，把玩著那縷青絲，道：「夫人嚴重了，傾城自從歸隱后就有三年沒見過楓弟了，只是在考考他的武力而已罷了。不過……」
夜傾城斜眼看了一旁還保持原來姿勢的夜楓：「楓弟近些年的武功有些……呵呵。」
這旁夜楓也反映過來了，他眼裏閃過一抹厲色：「大姐教訓得是！」
「嗯。」夜傾城應了一聲，紙扇一收，青絲化為烏有。她輕聲卻又堅定的道：「我的家，自是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明白嗎？」
「是！是弟弟剛才失言了，大姐是嫡長女，這裏自然是大姐的家。」夜楓恢復一副笑臉的模樣。
「那既然這樣，我們還是先拜拜祖父吧，畢竟今日是祖父的……」夜齊出來打圓場。
「不必了！」夜傾城道：「我已拜過了，現在還去向家主和祖母請安吧。」
說着，走出了眾人的視線。
「娘！你幹嘛攔着我啊！」夜青萱小聲道。剛才夜傾城怎樣說話，那就是大逆不道，這夜傾城她本就不喜歡，什麼古今第一女尚書，什麼夜家嫡女，什麼夜宛風，到了夜家，那她就是夜家的女兒，怎能說出這等話來？
「萱兒，聽娘一句勸，不要去惹她，不然你我母女絕對沒好果子吃。」依姨娘見夜傾城走遠，小聲道。
夜青萱癟癟嘴：「就憑她？」
而彼時，夜楓臉色變暗，與莫氏相視一眼。夜南跪在蒲團上叩拜，身旁夜琊拉着母親的衣袖，柳姨娘將他拉進懷裏，夜錦瑟一臉漠然，而夜幽蘭低頭看着火缽，紙錢飛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