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死不瞑目

第一章死不瞑目

「我要見他!來人呢,我要見他!!來人呢……」

牢房裏,蘇予錦緊閉雙眼、滿身血污,只有嘴裏還無意識的念着什麼。她已經不知道在這裏被關押了多少時日,唯一不變的就是不停的刑罰。從剛進來的針刑,而後來的梳刑,身上已無一處完好。

蘇予錦一動不動的趴着,她不敢動,一動便愈加疼痛。她也不能哭,因為她知道,哭也沒有用。她要見皇上,只有見到皇上,一切才會有轉機。

「啪嗒!」牢門打開的聲音,在安靜的牢房顯得格外刺耳。

又要開始了嗎?下一輪的懲罰。

來人腳步很輕,直到一雙明黃色的軟靴停在眼前,蘇予錦猛地抬頭。

「嘶……」後背拉扯的疼痛抵不住心裏蔓延開來的痛,蘇予錦眼睛一熱,喉嚨發出沙啞的聲音,「皇上……」

皇上,大周朝的皇上,她的夫君——謝子苓。他的眉眼還是那樣清俊,只是如今他高高在上,而她被碾入塵埃。

謝子苓沒有想到再見蘇予錦會是這個樣子,囚衣已經看不出顏色,往日飛揚跋扈的人面色萎頓的趴在那裏,只有一雙眸子亮的驚人。

謝子苓幾乎控制不住就要上前抱起她,他生生扯回已經踏出去的步子,聲如寒冰,「朕的好皇后,事已至此,難道你還不肯認罪嗎?認了罪,朕倒是可以給你,給你們侯府上下一個痛快。」

「臣妾無罪!侯府無罪!何來認罪!」蘇予錦面色泛著不正常的潮紅,神情激奮。

「蘇家和臣妾對皇上一直忠心耿耿,怎會背叛?定是有人心懷不軌,那文書一定是有人偷放在臣妾大哥房中,好讓蘇家背上通敵叛國的罪名啊,難道皇上也不願意相信臣妾嗎?」

說到最後,蘇予錦語氣幾乎是卑微的乞求。她蘇予錦一生何曾這樣卑微過?即使當年嫁給他,也是他求娶啊,可是那又能怎麼樣呢?她不能讓蘇家的一切毀在她手裏,還有她的父親和哥哥,她要求他,求他高抬貴手,她可以死,但絕不能繼續拖累父兄!

「有人心懷不軌,哦?那你告訴朕,是誰心懷不軌,以致使朕錯殺了忠良之臣?」謝子苓眸色幽深。

見蘇予錦愕然,謝子苓冷笑一聲,道:「把東西帶上來,給皇后看看。」

「是。」太監弓著身子捧上一個盒子進來,他蹲下身子,將打開的盒子放在蘇予錦面前。

亂糟糟的頭髮沾滿了血污,俊朗的面容已經青灰,如同石雕,雙目圓睜,表情痛苦。

靖安侯,是靖安侯!

「靖安侯未得召見,竟敢私自帶兵入宮,逼朕放了你。」謝子苓面帶嘲諷,「朕的好皇后,你還真是不改你水性楊花的本質!」

「是你!是你殺了他!」蘇予錦瘋了一樣爬起來,一把推開太監,將盒子蓋起來緊緊的抱在懷裏,「你殺了他,靖安侯府滿門忠良啊,你竟然殺了他!」

「是朕殺了他嗎?難道不是你蘇家假傳聖旨,殺了靖安侯?」謝子苓上前兩步,俯下身子,聲音冰冷,「你就抱着他吧,他不是喜歡朕的皇后嗎?朕就把皇後送去陪他,朕還要蘇家滿門給他陪葬,方才對得起靖安侯府滿門忠烈!」

「瘋子……瘋子……」

他殺了靖安侯,居然想嫁禍給蘇家!蘇予錦盯着眼前猙獰的面孔,彷彿第一次看清他。

大哥當初對她說的話不停地在耳邊響起:「謝子苓雖舉止溫和,但他絕非良善之人,他做事狠辣,不留一絲退路,而且他決不願屈居人下,受人掌控,並不是錦兒你的良配啊!錦兒,切莫做傻事啊!」

絕非良配啊……是她當年鬼迷心竅,一心要嫁給還是七皇子的謝子苓!蘇家將掌上明珠嫁給他,扶他登上皇位,卻落得個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下場!是她,害了蘇家,她還害死了靖安侯!

「謝子苓,你好狠的心吶!你不能這樣對我,不能這樣對蘇家!」蘇予錦突然睜開眼睛,直視謝子苓。

謝子苓被她眼中的嚇人的光彩驚住,愣了愣問道:「為何?」

「因為我懷孕了!謝子苓,我懷孕了,我肚子裏是你謝家的嫡長子,是大周未來的太子!」

「你懷孕了。」謝子苓無意識的將蘇予錦的話重複了好幾遍,厲聲道:「傳太醫!」

「皇上。」隨着柔柔弱弱的聲音,進來的女子身材嬌小,眉眼乾淨無辜,看到坐在地上的蘇予錦,她驚訝的捂住了嘴,「姐姐,皇上,姐姐怎麼成了這個樣子。」

蘇子兮,蘇家唯一沒有獲罪的人。

蘇予錦看到她身上的鳳袍忍不住冷笑,「子兮,踏着蘇家的鮮血穿上這身衣服你可安生,你以為這樣你就身份高貴了嗎?即使你當了皇后,也是繼后,你也只是蘇家的庶女!」

「姐姐這是什麼話,子兮不懂。」蘇子兮一副泫然若泣的樣子,「姐姐定是傷心過度了,還好妹妹帶來了御醫,給姐姐瞧瞧身子。」

說着,她轉身看向謝子苓,「臣妾沒有稟告皇上就私自帶了御醫來大牢,請皇上責罰,臣妾實在是……實在是擔心姐姐的身體。」

「無妨。」謝子苓攬住蘇子兮的肩膀,「你心地良善,朕知道,正好給皇后好好瞧瞧。」

好一對……狗男女!

蘇予錦閉上了眼睛,任由御醫的手搭上她的手腕。

臟污的囚衣下,往日嫩蔥一樣的手已經血肉模糊。謝子苓忍不住皺起眉頭。

御醫細細把了脈,眉頭皺起。

謝子苓神情有些緊張,「如何?」

「回皇上的話,」那御醫徑直跪了下來,道:「罪人確實有孕在身,只是龍胎早已停止生長,沒了生息。」

沒了生息,就是死胎。

「不可能!」蘇予錦猛的撲了起來,一把扯住御醫的衣服,「不可能,你一定是診錯了,怎麼可能死了,不會的!」

謝子苓心裏五味雜陳,也不知道是難過還是鬆了一口氣,只是看着蘇予錦死死的抓着御醫的衣服,因為用力,手上的傷口不停的在流血,可她卻好像感覺不到痛楚一般。看着這樣的蘇予錦,他心裏也不好受。

「皇上,臣絕沒有診錯,大獄刑罰太重,龍胎金貴,如何禁得住。」

那御醫還在苦苦辯解,蘇予錦卻反應過來了,她抬手指著謝子苓,「是你,是你殺了她,你親手殺了你的孩子!你不是人!」

「姐姐,不要再說了,皇上也不是故意的。」蘇子兮似乎被她的話嚇了一跳,表情哀傷,美眸含淚勸解謝子苓,「皇上節哀,這孩子也是個沒福的,做不了皇上的孩子便早早的去了。」

他的孩子,那是他的第一個孩子。謝子苓心上如同壓了一塊大石,喘不過氣來,看着蘇予錦的兩行清淚,心頭滋味難辨。

罷了,去便去了吧,活着也是留着蘇家的血!謝子苓狠下心來:「傳朕旨意,皇后不賢,不能正其身,謀害數十忠臣,妄圖染指朝政,蘇氏一族心懷不軌,假傳聖旨,殘害忠良,又意圖造反,為儆效尤,廢除蘇予錦皇后之位,即日處死,靖安侯府一門,凡成年者,直接處斬,未成年者,男丁發配,女眷沒官!」

「謝子苓,我蘇予錦從未殘害忠良,那都是你指使我的,謝子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如此陷害蘇家,蘇氏一族的冤魂不會放過你的!」

謝子苓幾乎是落荒而逃,他的腳步越來越快越來越快,將那聲嘶力竭的聲音遠遠的拋在腦後。

直到謝子苓離開,蘇子兮揮了揮手,「都出去,本宮有事和姐姐說。」

「是。」其他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蘇予錦和蘇子兮。

蘇子兮慢慢走到蘇予錦面前,慢慢蹲下,輕聲笑道:「姐姐不用這麼難過,妹妹有一個好消息要告訴姐姐。」

不待蘇予錦說話,蘇子兮道:「姐姐的孩子沒有死。」她一指蘇予錦的肚子,「還好好的在姐姐肚子裏呢,真是個頑強的小東西呀,受了那麼多罪還沒有死。」

沒死?蘇予錦眼中慢慢有了光彩,卻聽蘇子兮又道:「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他的母親馬上就要死了,他也活不了了,聽御醫說還是個小皇子,都五個月了,那小手小腳應該長全了吧。」

「子兮,子兮,他是你的侄子,你的親侄子呀,我可以死,你得救他,他將會是你唯一的親人了。」蘇予錦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蘇子兮,顧不得渾身的傷跪在了蘇子兮的面前。

「親人?我要親人做什麼?」蘇子兮突然笑了,神秘兮兮的道:「姐姐,我還要告訴你呢,其實你大哥那封信是我放進去的,除了我,還有誰能接近他的書房呢?而且呀,這一切都是授意於皇上,你的夫君。」

蘇子兮扯過自己的衣服將獃滯的蘇予錦掀翻在地,居高臨下的看她。「你我姐妹一場,我向來宅心仁厚,你若是給我磕一百個響頭,我一開心,或許能救我的小侄子一命。」

「呵呵……」蘇予錦或許是想清楚了蘇子兮的真正面目,也不再糾纏於讓她去救她的孩子,而是反問道:「子兮,父親一向對你和夢姨娘最好,你陷害蘇家的時候可有半點不安?」

「好?什麼叫好?讓我安安分分的當個庶女就是好?讓我嫁個庶子就是好?我哪裏比你差了?我也要嫁給皇上,當皇后!」

看到現在蘇子兮的模樣,與方才的溫婉善良大相徑庭,蘇予錦輕笑出聲:「蘇子兮,聽聽,你連疼愛你的父親都能下的去手,我求你?我求你你就會放過我的孩子?我不求你,我不怕死,我的孩子留着蘇家的血,也不怕死,黃泉路上,我們蘇家滿門好作伴,黃泉路上……」

蘇予錦猛的看向蘇子兮,目光狠辣而陰毒,「我們等着你和謝子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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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傾城:腹黑王爺不好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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