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03. 這就是殷謹不願意回憶青春的原因，因為她的青春大多餵了狗

預備鈴打過後，楊秋敏才氣喘吁吁地跑進教室，她的座位在後面，路過殷謹身邊時她可憐巴巴地說：「殷謹你怎麼不等我啊，我出來就不見你人了，我媽還說人家殷謹學習那麼好，才不願意跟你一塊兒走呢。」

楊秋敏的母親杜菊說話一樣陰陽怪氣，殷謹倒相信她真會這麼說。周圍的一些同學也看過來，楊秋敏和殷謹一向是一起來的，這次殷謹一個人來，難道真是嫌棄發小學習比不上自己？那也太沒人情味兒了吧，那種優等生看不起差生的最讓人討厭了。

楊秋敏還撅著嘴，一副受傷的樣子看着殷謹。

殷謹好像根本沒注意到周圍的眼光，低着頭仍看著書說：「我昨天沒預習課本，等你的話又會遲到沒時間看書，你放心我的作業還會給你抄的。」

這句話不輕不重卻足夠清晰，大家立刻明白為什麼一向勤奮的殷謹總是遲到了，原來都是等楊秋敏啊，而且楊秋敏這麼死扒著殷謹，是圖抄人家的作業吧。

楊秋敏臉色一白，聽到最後一句她覺得臉上發熱，她滿可以反駁說自己不是為抄作業什麼的，甚至發個脾氣找回尊嚴，可是……她確實沒做作業，不靠抄殷謹的作業她根本交不上每天的作業，不交作業被老師喊名字叫站起來多丟人啊。

算了，為了每天的作業，她忍了。

殷謹隨後頭也沒抬把自己昨天做好的作業拿出來放在桌子上，大家都看着楊秋敏，她很不自然地拿起殷謹的本子趕緊抄去了。

上課後，殷謹努力的喚醒上學時的記憶，實在想不起來的就再學一遍，進入職場這些年，她從不打無準備之仗，就算重新再來一遍，她也要保證自己還能達到之前的水平。

殷謹已經明白，光憤怒沒有用，她首先需要的就是對付過高考，再一步步完成之前的目標。她的事業，她的家庭，她心愛的女兒，才能再一次得到。

殷謹的學習成績從前在班裏大概是前六、七名的樣子，算是不錯的了。可是現在理科的好多公式都不記得了，語文那些古文提個醒還能背出幾篇，英語口語倒是比老師還好，但是實用英語好並不等於就能考好。她只好用課餘時間拚命的啃書，她還記得自己當初經歷高考是怎樣的九死一生，無論多謹慎還是有發揮不當的地方，因此考過後雖然不算完全滿意，但是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去復讀，所以直接就出去進大學了。如今還要被逼着經歷一次，不拿出全部實力根本不行。

「呦，殷謹，這麼努力啊，要考清華還是北大啊？」

一個女同學在她桌邊說，旁邊幾個同學笑開。

大概這個年紀全身心撲在書本上是不太酷的，大多數同學寧願在家裏熬夜補習也要在學校擺出一副悠然姿態，對那些苦啃書的人還要調笑幾句，畢竟大家都不願意自己像個書獃子。

殷謹現在可沒想在乎那些有的沒的，考好才是硬道理。至於同學關係，哼……愛維護不維護，20年前的自己是個老好人，可因為被孤立一次，高中畢業之後只有一個朋友，其餘的就相忘於江湖了，想起之前自己各種心累的維護關係，真是可笑，三年之後誰認識誰？

「腦子笨，只能死讀書。」殷謹頭也沒抬地說，是的，她不要面子，裏子不行哪來的面子。

幾個同學靜了一下，最後有的咳嗽有的清著嗓子聊別的去了。

楊秋敏又過來找殷謹聊天，明明看到殷謹在看書還一直扯殷謹胳膊讓殷謹搭話。

楊秋敏這個人最愛背後說人閑話，在學校她課間說老師的壞話，放學路上說同學怎麼怎麼着，每個被她說壞話的人她就要殷謹也贊同，之前的殷謹好幾次把她說的話信以為真，覺得她口中的壞人真可惡，自己也疏遠他們，可轉臉楊秋敏就和被她說的人有說有笑的，反倒讓殷謹招來不少高傲看不起同學的名聲。

「哎你看英語老師結了婚之後，每天就知道傻笑，聽說她嫁的人可丑了……」楊秋敏又說起了英語老師的壞話。

殷謹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麼聽進去的，她做了部門經理后最討厭的就是員工每天嚼舌根不幹正事，人家怎樣跟你有一毛錢關係啊？可回想起來，自己以前就是靠楊秋敏的話決定對人的喜惡，她說誰壞話，自己也不想就傻乎乎的聽，有一次楊秋敏寫了張笑話語文老師禿頭的紙條扔給殷謹，結果給語文老師從殷謹桌子上撿走了，雖然認出那字不是殷謹的，可是知道殷謹和別人背後這麼討論自己，語文老師的眼神還是有些受傷，他一向很看重殷謹的，可從那之後對殷謹也冷淡起來。

現在殷謹想想，自己那耳根子軟容易被言語左右的毛病，真是傷害了不少人。

「殷謹你怎麼不說話啊？」楊秋敏又扯了下殷謹，殷謹手裏的書都拿不住了。

「人家怎麼樣跟你有什麼關係？」殷謹突然說，然後直接站起來說，「我上個廁所。」

說完留下楊秋敏她自己走了出去，路上就把白眼翻上了天，自己以前竟然浪費時間百般遷跟這麼個人在一起，呵，這就是殷謹不願意回憶青春的原因，因為她的青春大多餵了狗。

可能因為沒吃早飯，殷謹的頭有些暈，她摸了摸口袋，只有五塊錢，母親覺得早飯殷謹既然可以吃剩飯解決，就不用給早餐錢了，只給殷謹吃午餐的錢。殷謹猶豫了，要是現在買些東西吃，中午吃飯錢就不夠了。

沒給她思索的空間，上課鈴已經打響了，這節是體育課，殷謹有些後悔，早知道她該買個麵包先墊墊的，體育課她可怎麼撐過去？

果然，集合后例行的跑步讓她頭暈眼花，停下后一陣陣的噁心，跑去洗手池前用涼水沖了下臉，忍不住還喝了一口，回過身剛走兩步就被一個東西撞了一下，雖然不重，卻正趕上她頭暈，一下子坐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