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柒日 章 回(六)

第柒日 章 回(六)

李白淡淡一笑,正準備答話,可一旁卻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眾人下意識的扭頭望去,原來是壽王,他並像眾人一般倉皇出逃,而是徑自向楊玉環走了過去,待他走到了楊玉環的身前,竟直接一伸手抓住了楊玉環的胳膊,開口道:「諸事已了,快隨本王走,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不僅僅聖人,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被他的舉動給震驚了,他居然敢輕薄貴妃!楊玉環也是下意識的將手一縮,連忙往後退了兩步。這一幕聖人看得真切,當即大聲斥責道:「逆子!汝這是要做什麼?那可是朕的貴妃!」壽王並未理會聖人,他的斥責聲對於他來說就像沒聽見一般,他在意的是楊玉環的舉動,他驚詫地問道:「玉環,汝。。。這是做什麼?我們不是約定好今日一過,便一同歸隱山林,不再問世間事了嗎?」

楊玉環躲避著壽王的目光,低頭不答一語,壽王被楊玉環的舉動震驚得不輕,身子骨不禁有些發顫,厲聲問道:「汝這是打算。。。反悔?」楊玉環仍是低着頭,沒有答話。壽王見狀一時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當即上前雙手緊緊地抓住了楊玉環的肩膀,大聲道:「汝不是跟我說過,自古美人如名將,不許人間見白頭嗎?汝不是說過宮中生活並非汝之所願,汝更願與吾一同閑雲野鶴嗎?難道是。。。騙我不成?」

楊玉環終於緩緩抬起了頭,雙眼噙著淚望向壽王,可仍舊是一言不發!壽王倒吸了一口涼氣,想是想起了什麼,當即扭頭望向了梵悟,厲聲喝道:「汝這個老僧,難道汝也是騙吾不成?不是說好本王幫了你,你一定能讓玉環重新回到我這裏嗎?」

壽王此言一出,眾人的目光霎時間變得震驚,齊齊望向了梵悟,心中各自想到,這壽王怎麼又會與梵悟扯上了關係,二人難不成不止是一面之緣?梵悟聞言同樣顯得淡定,不過輕輕一笑,應道:「壽王殿下,男女之事,老僧又豈能代勞,這楊施主不願隨你去,老僧又有何法?」

「汝這個。。。騙子!」壽王一邊怒斥道,一邊發瘋似地朝梵悟沖了過去,大有要與他以命相搏的架勢。李天然見狀當即喊道:「壽王,當心!」可話音未落,壽王胸前已是重重地中了梵悟一掌,口噴鮮血,隨即倒地,口中不停喘著粗氣!與此同時,李天然已經快步跑到了壽王跟前,他一手扶著壽王,一邊嘆啥聲道:「壽王殿下,事到如今,難道汝還不知道自己被他們算計了嗎?」

「什麼?」壽王大聲應答,隨即用盡全身最後的氣力,伸手死死地抓住了李天然的衣袖,努力地掙扎道:「到。。。到底怎麼回事?快跟。。。本王說清楚!」

不待李天然答話,李白接話道:「壽王殿下,汝以為替梵悟暗中埋伏了幾千吐蕃兵士,他就真會幫你搶回貴妃娘娘?這一切其實都是他們之間早已串通好的,引君入瓮而已!」

「什麼!!」聖人、壽王二人幾乎同時相問,聖人驚異的則是那幾千吐蕃兵士竟然是壽王暗中相助!聖人顫抖著身子望向了李白,焦急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這個逆子如何能讓千里之外的幾千吐蕃兵士一夜之中到了長安城?這其中是否還有他人相助?」

李白望向聖人,輕輕搖了搖頭,開口道:「回稟聖人,此時其實並沒有那麼複雜,僅壽王一人為之足矣!」

聖人一怔,滿臉疑惑地望向了李白,李白繼續說道:「幾千吐蕃兵士若是從吐蕃遠道而來,這自是不易,那麼多人即便分批次慢慢抵達長安城,那也得費不少功夫,只要一個環節出錯,那必是全盤皆失。況且這麼多人暗中潛伏,消息的保密和幾千人的令行禁止,想要不被發現,那幾乎無可能!」

聖人仍是一頭霧水,詫異地望向李白,喃喃道:「那。。。怎麼會。。。」李白一擺手繼續說道:「其實這幾千吐蕃兵士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吐蕃兵士!他們皆是長安城的普通百姓而已!」

「什麼?長安城的普通百姓?」聖人低聲重複道,李白點了點頭應道:「回稟聖人,正是如此,那些人其實皆來自長安城,而壽王真正為他們暗中準備的只是戰旗、鎧甲而已,這些事比起暗中調度幾千人那可是簡單得多了!這長安城下冷不丁地出現幾千人,又會有誰還能顧得上去分辨這些兵士的容貌到底是不是吐蕃人,這不過是一個障眼法罷了!若是不信,聖人此刻自可派人前去查看,恐怕那幾千兵士早已散了去!」

聖人聽罷,不自覺地張大了嘴巴,顯得難以置信,他緩緩扭頭望向了倒在地上的壽王,低聲道:「適才他所言,是否屬實?汝這個逆子,還不快速速招來!」此時的壽王早已心灰意冷,聽聖人相詢,也覺得沒有什麼隱瞞的必要,於是輕輕點了點頭,算是認同了此事!

聖人一聲長嘆,一臉懊惱道:「汝這個逆子,居然幫着他國危害大唐,汝到底是怎麼想的?糊塗啊!」

壽王聞言突然冷冷一笑,應道:「吾糊塗?不知聖人奪我王妃之時又是否糊塗?又是否為吾想過?我受盡了世人的嘲諷,淡出了朝堂,是你!英明無比的聖人!毀了我的一切!為了此事,你是給了吾很多封賞、恩賜,可你知道世人怎麼說我嗎?是用自己的女人換來的,這些東西吾能要嗎?我甘心嗎。。。」

壽王仍在喋喋不休,可聖人這邊卻已是閉起了雙眼,一臉懊悔之相。。。可沒過多久,聖人突然又睜開了眼睛,望向了李白,焦急問道:「可。。。可是他們這麼做到底是為了什麼?難不成就是以此要挾朕,舉辦那場擂台比武?這豈不是太。。。小題大做了,值得如此嗎?」

李白淡淡一笑,回話道:「當人並非如此,汝吾沒有猜錯,恐怕聖人早已下了密旨,讓大部分駐防軍隊開始向西南方向移動,以防吐蕃國隨時興兵了吧?」聖人聞言一怔,他萬沒想到李白居然知道了他暗中調度軍隊一事,可此事機密,他本不打算承認,可猶豫再三,還是輕輕點了點頭,應道:「確是如此!」

李白嚴肅道:「如此一來,聖人就真中了他們的調虎離山之計了!請聖人放心,吐蕃國絕沒有進攻吾大唐之意,反而真正的危險是在東北方,他們此行的目的無非就是讓長安的軍隊南移,一旦起事,遠水難救近火,他們便可乘虛而入!」

聖人聽到此處,雙眼早已髮指,他輕聲喃喃道:「危險在東北方。。。調虎離山?」聖人的目光不禁望向了梵悟,再次喃喃道:「可這吐蕃國師。。。」

李白接話道:「吐蕃國師巴思八早已圓寂多年,為表示對其尊崇,吐蕃國就未再賜封國師之位,至於他的徒弟一說,更是可笑,據吾所知,巴思八自從大唐敗北以後,早已看透了世間爭鬥之事,於是徹底遁入空門,不問世間之事,更不會教人爭勇鬥勝!」

聖人用手指向了梵悟,顫聲問道:「那他。。。到底是何人?」

李白笑而不答,反而岔開了話題,繼續說道:「不過那擂台比武也算是幫了他們一個忙。」李白用手指了指一旁的安慶緒,冷笑道:「他不就揚名立萬了嗎?年紀輕輕已是力挫吐蕃國師,敕封大唐劍聖,都可以與吾師傅裴旻齊名了。。。若是天下有變,他振臂一呼,還不得一呼百應,各地揭竿而起?」

聖人聽罷,不禁后脊一陣發涼,安慶緒搶先罵道:「李白,汝休在此血口噴人,擾亂視聽!那日吾之所以願意出戰,完全是為了大唐的顏面!」

「哈哈哈!」李白聞言不禁冷笑道:「為了大唐的顏面?恐怕汝為的是其它吧!連高力士都不是梵悟的對手,而憑你也能取勝,旁人是會被蒙在鼓裏,而我。。。你猜吾會信嗎?」

聖人插話道:「可那時擂台之上,朕確實親眼看他擊敗了梵悟,這不會有假啊!」

李白仍是淡淡一笑,低聲道:「那恐怕只有一個方法可以證明了!」話音剛落,李白當即抽起了玄鐵長劍,一個閃身朝安情緒刺了過去,安情緒見狀連忙抽劍應戰,霎時間,李白已是到了他的身前!「咣」的一聲,兩劍相交,安慶緒的虎口已是被震得發麻,手中的劍險些飛了出去。李白見狀嘴角一努,之前的推斷果然非虛,他沒有耽擱,緊接着又是一劍刺出,幸得安慶緒反應及時,才躲開了去,但如此一來,安慶緒的身法已經極為狼狽,只剩下招架之力!

李白的太白劍法舞得是虎虎生風,根本看不出幾日前他還是身受重傷之人,終於在十幾個回合過後,李白使出了一記酔翁望月,安慶緒躲閃不及、手臂中劍,手中的劍也同時掉倒了地上,李白一個身法向前,劍已架到了安慶緒的脖頸處,安慶緒不敢再妄動,只能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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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安七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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