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9章 星島黑市

晚上十點，濱海灣燈火輝煌。

萬庫坐在地下通道入口的台階上，順手將煙頭摁滅在垃圾桶的煙缸中，扭頭問店副吳雙喜，「這邊有黑市？你沒聽說過？」

為了應對店面快速擴張需求，現在的三人組藝術品店，每家店面都配備有店副。吳雙喜是預備店長，不出意外，北市三家店有一家需要他來掌管。

他聳聳肩，「老萬，我不跟你一樣都是從俠州過來的？你不清楚我也不知道啊。」

「鮑斯怎麼來星島住幾天，就摸透這些？」吳雙喜撓撓頭，想不明白。

「興許，是你和我的層次，還不夠吧。」萬庫琢磨片刻，幽幽道出大半真相。

黑市是有圈層的，除了層次，還有圈子，如果三人組店面是絲式古董店，以他們開業的聲勢，早應該被黑市組織方以各種方式圈進去了。

「老萬，你說鮑斯讓我倆過來，啥意思？」張雙喜問道。

「八成是為了集貨。在俠州，黑市組織方都是最嚴密的渠道商。」

沒錯，李承叫上萬庫，就是為了摸摸黑市渠道，嘗試著能不能解決店鋪的本土供貨問題——俠州倉庫貨品倒是不缺，只是實在太遠，運輸成本和進出關成本相當高。

在李承看來，陵國周邊應該不缺貨源的，存留的各色夕羨風格物件，應該不少的。

之所以渠道不健全，都是因為之前這方面的需求不怎麼旺盛。

陵國作為汀州經濟領頭羊，既然有黑市，其供貨方勢必與周邊幾個國家都有很深牽扯，這些供貨方，能力很強的。讓萬庫接洽一下，把三人組店鋪的需求拋出去，興許，他們會有興趣，集貨渠道很快就能建起來。

萬庫對李承的意圖，理解還是比較到位的。

張雙喜朝不遠處停下的一輛麵包車努努嘴，「老萬，這倆人……感覺像嗎？」

車上下來兩位乾瘦的小夥子，拉起車后蓋，往下卸鼓鼓囊囊的編織袋，然後又卸下一輛手推車。

「走！」萬庫朝張雙喜招招手，抬腿就往麵包車方向走。

「嗨嗨！你太莽了吧。」張雙喜趕緊伸手拉住。

「莽什麼？今晚我倆的任務就是，把我們的合作需求，碰見一個說一個，有興趣的明天到店聊。我就不信邪，會一個感興趣都沒？」說完，他一甩袖子，甩掉張雙喜的拉扯，對麵包車方向揚揚手，「嗨，兄弟，打擾一分鐘，和你們聊點事！」

張雙喜一拍額頭，這方法，確實有點莽，不過，說不定真有效，連忙跟上去幫忙。

……

李承趕到通道入口附近時，唐曉松正在抽煙。

「那倆位，是李老闆的下屬吧？」他笑著指指不遠處的車輛停車場入口處。

燈光不錯，能認出萬庫和張雙喜的身影，這倆貨一左一右把著停車場的入口，每一輛車在抬桿處都會停頓片刻，就見他倆馬上湊過去，和司機及副駕上的人嘮叨兩句。

這兩貨幹嘛呢？李承沒看懂。

唐曉松豎起大拇指，「李老闆調教的好員工！我剛才開車進來，他們也攔住我，說三人組店鋪收夕羨風格二手貨，價格從優，明天可以進店考察。」

聽完，李承一樂，自己讓這倆參加黑市，確實有心讓萬庫去鋪集貨渠道，沒想到他們竟然用這種「笨辦法」。

萬庫可以啊！笨辦法不失為好辦法！

地下通道三個入口，六個小型停車場，他倆至少告知了六分之一的攤主，三人組收貨的信息。賺錢嘛，明天勞明達店肯定有人去談合作。

「讓唐老闆見笑了。」李承的笑容中，掩飾不去對這倆貨色的滿意。

「真是好員工。」唐曉松再度讚歎，又問道，「看來李老闆的店，出貨量不小？」

「陵國消費能力不錯，還行吧。」李承嘿嘿一笑。

唐曉松目光閃動，片刻后笑道，「被你的兩位員工說得我都有些心動。我媳婦他加祿人，娘家賓國奎松市，在當地還算小有影響力。要不……我讓我那在家閑著沒事的小舅子，試試？」

「當然歡迎！」李承指指萬庫所在方向，「那個小夥子叫萬庫，稍後介紹他給你認識，唐老闆有什麼合作，都可以找他談。」

開業至今快一周時間，萬庫做的幾件事，李承都挺滿意，有想法讓萬庫兼管未來整個汀州事務，不過，這還要和吳衛忠商量之後再定。

入口處，出來的人越來越少，拎著大包小包、聚集在門口攤販越來越多，有認識的聚在一起抽煙打屁，不熟悉的則頻頻向通道裡面看。

很奇怪，沒人敢拎著包往下走。

「等開門通知。」唐曉松湊近，低聲解釋。

據唐曉松介紹，濱海城地下黑市並非每天都有，哪天時間開市，會有人提前一兩天通知，多的時候一周開兩次，也會發生一個月也不開現象。

至於為什麼，他屬於低級存在，不是很清楚。不過唐曉松猜測可能與組織方的「大主顧」有關——每次開市，組織方在電話通知時，都會說一句，晚上有大主顧，帶上自家的最好貨。

大主顧？李承摸摸下巴，「你見過大主顧么？」

「大主顧都很神秘，不是那種呼啦啦一串的，誰也搞不清誰是大主顧。我要認識大主顧，那就好啦，怎麼也要抱一抱他們的跟腳。」唐曉松搖頭笑道，「不過，會有一些夕羨的買家過來，他們其中可能有大主顧。」

時鐘過了十一點，地下通道中，燈光驟然一暗，但並沒有全滅，有人在底下用外語大聲喊道，「貨主先下來，無關人等，晚十分鐘。」

呼啦啦一片，拎著各色包裹的攤販，湧進地下通道。

「李老闆，你是和我一道，還是等你的兩位員工？」

李承這才注意到，他的腳邊同樣放著一隻編織袋，陰影中，沒看清。

「黑市……參加需要什麼條件？我指的是擺攤位。」李承的腳輕輕撥弄他的編織袋。

「稍後你下去就能看見。」唐曉松指指通道底，「入口有個收費處，單人收費兩新幣，攤主十個新幣。你對收費的人員說一聲，你想下次開市時設攤。」

「他會簡單詢問你可能會賣什麼類型的東西，收取十新幣的費用，記錄下聯繫電話和姓名，等合適的黑市開市，再電話聯繫你。」

「電話再聯繫？不是每次開市都能參加？」李承一愣。

「當然不是。可能是根據大主顧的需求來聯繫貨主吧，今兒給我打電話，前兩次可沒，估計今個來的大主顧，想看陶瓷器。當然，也有可能是輪著來，畢竟攤位有限。」

李承更偏向於唐曉松的第一種揣測，以大主顧的需求召集黑市，也不知道背後的組織方究竟是誰，竟然有如此龐大的能量。

李承點點頭，見周圍的人走得差不多了，遂即朝他擺擺手，「唐老闆，你先下去吧，我等等那倆人，稍後去找你。」

「無所謂了，這會下去，估計已經沒啥好位置了，索性我們就一起吧。」唐曉松攤攤手。

說得李承有些不好意思，「耽擱你做生意了。」

「我今天沒啥好貨，位置好不好的，無所謂的。」唐曉松還是很會做生意的，既然搶不到好位置，還不如將身邊的「屬於他自己的大主顧」服務好。

小停車場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萬庫和張雙喜倆人過來。

見到李承，萬庫拍著手掌，一臉懊惱的說道，「哎呀，鮑斯，你要是早點告訴我實情，我這不就帶著店裡的傳單來了？發發傳單，又做宣傳又聯繫了渠道，豈不兩全其美？」

李承懶得理他，向唐曉松介紹兩人，「這個話多的，就是勞明達店店長萬庫。我不在星島，你有什麼事，直接找他，包括海撈瓷藤箱貨的交易。旁邊的那是店副，張雙喜。」

「瞎叨叨什麼，快過來！」又對萬庫招招手，李承笑道，「給你介紹唐曉松唐哥，他小舅子是賓國奎松人，願意試試供貨合作。」

「哎呀，唐哥，實在是太英明神武了！這是我今晚聽到的最好消息，沒有之一！」萬庫三兩步竄到唐曉松跟前，緊握雙手，話一如往常的多。

李承可以笑罵員工，唐曉松可不會，很熱情的握手，語氣客氣的很—這位是真正的「現管」。

一行五人下到地下通道，人不太多，三角滑輪式隔離欄，將通道封閉起來，僅留有一入口，兩位皮膚黝黑的當地人，在那收錢。

郭重元上前付錢買票，唐曉松陪著萬庫去做了擺攤申請登記。

李承朝裡面瞅了眼，地下通道內燈光不是很明亮，入眼之處全部地攤，攤位都沿著「人」字形通道兩側擺開，中間是行走通道。

這就是星島黑市？和天光墟鬼市差不多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