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追擊

()這一天長安城下吳懿是瘋狂的，近乎二十萬軍隊在那混戰。不斷有著士兵發出慘嚎聲，倒在血泊中，隨即在他身旁的袍澤就會紅著眼睛衝上去，斬殺敵人。大家都殺紅了眼，就連文丑這樣的將領也是淹沒在了人海之中，不斷的斬殺著四周的敵人。

後方許攸督管的大軍，在被馬超突擊之後，便是陣形大亂，而軍師許攸更是直接消失的無影無蹤，整個大軍的統帥工作陷入了獃滯情況。其實許攸完全可以借著地形優勢，不斷收縮戰圈，以此來削減騎兵的優勢，可是他沒有，在看到那直衝進來的一員銀甲小將之後，許攸的內心連一絲反抗的信心都沒有了，膽小的他直接選擇了逃跑。

軍師都落跑了，那些手底下的蝦兵們自然也跟著一起跑了。不過他們這一跑，卻是牽動了文丑帶領的前軍。在危急時刻，人總會隨著自己的本能去做事。因為大門被馬超堵住了，所以為了避免自己被殺，不和這些殺神正面衝突，所以這些蝦兵們自然就朝大門相反的方向衝去，那裡，卻是有著文丑和他的前鋒部隊以及曹操的軍士。

正殺得起勁的文丑突然感覺自己身邊的壓力越來越大，好似四周都是敵人一般。當鋼槍劃破一名敵軍士兵的咽喉之後，文丑明智的選擇了後退，沒辦法，他身上已經七七八八也算是傷痕纍纍了，雖說沒有傷及筋骨，可勝在數量，要是在多幾道，估計文丑就要死在失血過多上了。

可是當文丑抽身後退之際，他才驚恐的發現原來自己身後都是士兵，不過此刻他們正都在爭先往前擠，文丑連連呵斥，阻止了自己身邊的士卒，可是卻阻止不了那大波的軍士。他們正拚命的朝著內城擠去。對於那些妄圖突破內城的袁紹軍士，曹操的大軍自然不會同意。頓時，內城門口便是再次變成了戰爭的絞肉機。兩方將士的屍體已經推起了一座小山，不過依舊有著將士在屍山上奮力攀爬著。

借著身邊一些小兵們的簡短講訴，文丑終於知道了後方大營發生了什麼事。直到現在，他在感受到了驚慌。

「跟著我殺出去！」此時此刻，文丑也沒有辦法，繼續攻城的話，恐怕會被曹操和馬超包餃子，沒有辦法，只能選擇撤退。

文丑這一號召，在他身邊的數百名將士便是積極響應，這些都是聰明人，一開始沒有沖的很前面，只是跟在文丑身後不遠處為文丑搖旗吶喊助威。現在到了生死時刻，他們都是一一跳了出來，表示願意跟隨文丑共同進退。

文丑也沒有猶豫，做了決定后，便是捨棄了城門，朝著別處奔去。終於，在眾人的努力下，文丑帶著這隻小分隊快速的穿越了人群，與大軍相反的方向飛奔而去。在穿越人群的時候，這隻小分隊的人數也是增多了不少，跟著文丑的人數也是增加到了一千多，看那情形，還有著不斷增加的趨勢。

文丑的撤退，也註定了他的滅亡。如果他能下定狠心，不顧混亂的后軍，與曹操死磕，硬衝進內城去，擊敗曹操后，在趁機回軍與馬超交戰，到了那時就算敗了，馬超和曹操也必定付出慘重代價，畢竟馬超只帶了兩萬精騎，曹操手下也不足五萬人馬。可是文丑選擇了撤退，這就使得曹操可以憑藉很少的消耗接手文丑的部隊。另外，兩條腿總是跑不過四條腿的，馬超手下的兩萬精騎可都不是吃素的，文丑的下場可想而知。

果不其然，在經歷了混亂的一個時辰之後，那些被殺怕了的袁紹軍士總算是明白過來了，只要丟掉他們手裡的鐵疙瘩，然後在蹲在地上，雙手抱頭，他們的小命就可以保住了。有了一個標準的模板后，越來越多的士兵開始現學這個難度係數不高的動作。看著城下不斷蹲下的士卒，夏侯?和典韋均是悄然鬆了口氣，環顧下自己四周，還能站著的曹操軍士竟是不足五千了。

典韋來到夏侯?身邊，望著四周不斷倒地休息的將士，苦笑著說道：「兄弟，咱們這次可是虧大了！」

「哼！文丑那邊絕不比我們好過！」夏侯?冷生說道，不過那微紅的眼睛也是表明了他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很好。看著那靠著長槍拄地才勉強撐著不讓自己倒下的夏侯?，典韋微微一笑，上前扶住了那搖搖欲墜的夏侯?。這一次，夏侯?沒有掙扎，也沒有反對，他的身體已經讓他沒有理由再去拒絕典韋的好意了。

相比於城內，馬超那邊就要好多了。因為一衝進來就沒受到怎麼樣的抵抗，所以可以說一直是馬超的將士騎著大馬在那砍人，所以這大戰下來，馬超軍的損失不過兩千多，其中大部分都是因為從坐騎上跌落後，被亂軍給踩死的。不過此刻的馬超臉色卻不怎麼好，他一直在尋找著的劉備卻是不見任何蹤跡。

「大哥！四下都找過了，沒有劉備的蹤跡。倒是那文丑帶著數千人朝著西門撤退了。我們現在怎麼辦？！是否追擊！？」渾身浴血的馬岱大步來到馬超身邊，殺意凌然的說道。

「追！今日若追不到劉備，我就要文丑等人全部給他陪葬！」馬超那森冷的話語震懾了馬岱，感受到馬超話語之中刺骨的殺意，馬岱不敢有絲毫怠慢，轉身便是下去調度軍隊了。

馬超現在是被仇恨蒙蔽了理智，可這不代表馬岱也是。為了防止曹操卸磨殺驢，馬岱一面派人前去調回那些北撤的軍士，另一面也是開始搜颳起了俘虜。而他自己因為不放心此刻的馬超，所以親自點齊了一萬鐵騎隨著馬超一起去追趕文丑去了。

文丑在歷經艱辛之後，終於是跑到了西門，而他身後的小弟也是增加到了四千之多。在付出左肩中了一箭的代價之後，文丑終於是率領這眾人突破了西門。文丑此刻才發覺原來外面的空氣是那麼的新新鮮，那樣的沁人心脾。

可是正當文丑在那感受自由的可貴之事，身後一名開眼的小弟大聲吼道：「不好啦！西涼騎兵追來了！」這一喊頓時讓剛剛舒緩下來的逃難小分隊再度陷入了緊迫的危機感中。所有人的第一個反映都是一樣的――逃！此時文丑也是沒辦法，只好撒開腳丫子跟著手底下的小兵們一起奔跑起來了。

可是，等到文丑跑到氣喘吁吁，身上也是被血水浸濕之後，他才發現身後的西涼騎兵還是沒有追上來。他抽空往後看了眼，才發現大批的西涼鐵騎已經從兩邊將自己這些士兵包圍了，而在他們正後方卻是速度平穩的西涼鐵騎，他們一直和這些士兵保持著微妙的距離，有點近，但又不會妨礙他們衝鋒。直到現在，文丑才明白過來，馬超是打算等到自己這邊氣力耗盡之後，在一舉生擒己方。

此時此刻，文丑的內心也是充滿了後悔，他悔的不是自己的決策失誤，而是自己為什麼不再先前逃跑過程中，搶一匹馬過來，現在倒好，他不僅快累的虛脫，而且連身上的血也快流幹了。

最終，他放棄了再度奔跑的念頭，選擇了停下來。

馬超那一萬鐵騎圍著文丑那數千人，在大量了一刻鐘后，馬岱一臉冷意的來到了馬超身邊，說道：「大哥，文丑說劉備在他們的後方，也就是說應該是我軍一開始碰到的那個營寨。此時已經過去好些時辰了，恐怕劉備等人已經撤走了！」

「先前那個營寨？！」馬超深深吸了口氣，平復下心中的憤怒，「立即抽調五千人馬，隨我會殺過去！」

「那他們呢？！」馬岱指著那些投降的士兵問道。

「他們，一個不留！我說過，走了劉備，那他們都要給劉備陪葬！」說完，馬超便是打馬轉身離開了。而在馬超轉身之後，馬岱也是高聲喝道：「放箭！」

在馬岱的命令下，四周那些準備就緒的士兵都是動作一致的舉起了自己的左手，朝著場中射去。剛開始，那些還坐在地上休息的將士都是莫名其妙的看著那對面那些騎士，直到有人驚叫著喊道：「那是短弩！」之後，所有人才驚慌起來，開始奮力的朝著外圍衝去，可是還沒跑幾步，便是被利箭貫穿了胸膛。

在連番射擊了幾輪之後，場中再無一人可以站著，文丑身為敵軍主將，自然是受到了重點照顧，在他那倒下的身軀上，密密麻麻插著竟三十隻利箭。在確認場中無一活口之後，馬岱才領著剩下的五千士兵朝著長安疾馳而去。可憐了文丑，一代河北悍將，竟是落了個萬箭穿心，曝屍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