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只願千里共嬋娟

第307章 只願千里共嬋娟

時光寂靜而清冷的流過,如是已經到了四月中旬,男人的離開就如同在昨日一般。

這一日夜裏,蘇流茵靜靜地坐在窗下,窗外外一縷銀白色月光透過海棠花樹,千迴百轉地照進來,映照着她玲瓏的臉龐,熠熠生輝。

幽幽的清香味兒縈繞在鼻尖,蘇流茵覺得自己彷彿還活在夢中,此夢很輕盈,夢裏還有男人與她的歡聲笑語,此刻,似乎她的袖間亦殘留了屬於男人的氣息。

杏兒和平兒她們前幾日都被她「攆」了出去,此時除了夜裏的蟲鳴,便是一片靜謐,她或許是因為不想讓她們看見自己難受的緣故,又或許是她想這樣一個人靜靜地待一陣子,

只是這樣的深夜,人的心靈亦是愈發地脆弱,段楚翊在西南的情形到底是怎樣,她至今亦是還沒有聽見任何的消息,亦是沒有收到任何的來信,好像這西南邊境已經如同一堵密不透風的牆一般,將裏外死命地隔絕開了,外面人再也聽不見裏面的風吹草動了一般。

蘇流茵回頭望了一眼燭台那搖曳不定的幽幽燭光,好像是人心中快要滅絕的希望一般,她這些日子裏在這燭光之下翻閱著從應天以及綏中縣傳來的密信,厚厚的一疊信紙,事無巨細地描述著,她這樣看了一張又一張,亦是了解當下的局勢,這才讓她處於荊城的生活不算是坐井觀天。

至少,這樣看着這些信件,她總是會找到與西北之地相關的,好像這樣她便能夠在這些信封里找到蛛絲馬跡然後接近就能知道段楚翊在西北的生活。

而自簫戰那次不告而別之後,他並未再來荊城,蘇流茵將綏中縣的大權漸漸的交大了他的手裏,而綏中縣在他的控制之下似乎愈發地風生水起,當年他被賊人所陷,無中生有,判了一個通敵殺害芙蕖王之罪名,這皇帝亦是沒想到他如今捲土重來,多了兩重身份吧!

如今有他戍守綏中縣,又有餘烈的軍隊加持,皇帝並不不敢貿然進犯西北。

漸漸的似乎蒙古與這西北的邊境已經形同虛設了,這裏的人們經過了那場瘟疫之後,似乎更加地珍重生命了,就算是多年為敵的蒙古族人進入他們的地界,他們亦是能夠相處融洽,蘇流茵卻是明白的,這一切皆是簫戰治軍嚴明,又是出了諸多規矩制約著軍民,軍隊亦是不壓榨平民百姓,不用繳納苛刻的賦稅,人們皆是對其稱讚不已,一時之間,他成為西北軍民呼籲的「新王」!

蘇流茵對簫戰的能力向來是沒有懷疑的,曾經它戍邊之時,他便已經在綏中縣威名聞爾,如今捲土重來,亦是毫不遜色當年的威名。

據信中所言,他尊重兩境軍民,並不會因為身份種族的緣故而有所偏差,初時確實有不滿的人,但是他一直皆是採取安撫的措施,這才讓邊境祥和,又因為西北之地沒有了以往戰亂的緣故,兩境已經開始互市起來,百姓亦是安居樂業,好像他們就是生活在一個新的國度一般,不過他們卻是沒有指染段楚翊的封地,也許這是她兄長現在唯一可以為她做的事了吧。

可是如今她想着的是若是能夠從西南傳來一封書信該有多好,或者是自己能夠飛書一封她亦是滿足的,就只問他好與不好,只說說青楓與木兮又是怎樣,木兮雖是妹妹,她的性情卻似乎比哥哥青楓堅毅不少,從來不肆意哭鬧,哭鬧多的還是青楓。

還有段楚翊舅母逝世一事,他在西南會不會知道?蘇流茵雖是與她交流不多,在初去應天之時亦是才正經地見過幾面而已,但是還記得那個在病床之上有氣無力的女人,那個女人還親切地拉着她的手說她甚是歡喜,聽聞這個消息她亦是感慨不已,拖着一病軀活了大半輩子,膝下亦是無兒無女,曹有光卻是對她不離不棄,在曹氏死的時候他亦是幾乎悲痛欲絕,這份感情亦是不可多得的。

段楚翊離開之前打造了一支精銳的軍隊留下來看守荊城,這或許是他所能唯一做的事。

蘇流茵亦是去過兵馬場的,練兵的將士並沒有因為段楚翊的離開而鬆懈半分,每每見他們訓練之時,她便會想起男人在此辛苦訓練的時,於將士同飲同寢,並不因為自己身份而略生驕矜,但是訓練之苦亦是非比尋常,如今她確時受眾將士保護,蘇流茵這才明白段楚翊究竟是有多用心良苦。

她不免心生憂愁,若是以後的無數個夜裏,在沒有他的夜晚,下着雨,又或者有清明的月光朗然照地,只是謝諾大的王府偏偏少了他,她又該是如何面對這日復一日的生活。

蘇流茵不由站起身來,看着窗外黑壓壓的一片,時而有一縷縷晚風襲來,她這才清醒了不少,覺得自己是清醒地活在這天地之間,藉著一輪彎月能否與所思念之人共嬋娟?她不知道其中的答案。但是每當她臨風而立之時,她確實希望自己能借一縷月光或者是這迎面吹拂而來的氣息感受到他的存在,或者是能夠感受多些他的氣息,他或許亦是這樣思念着她的吧,「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她相信,這樣的夜晚,是她與段楚翊所能共同擁有的。

只是良久她受了寒方才從這諸多思緒之中回過神來,耳邊只有那蟲鳴之聲,低沉而軟綿綿的,好像是無休止一般,也是與她最是接近。

她也不曾會想到自己在窗下這一坐便是一夜,迷糊了亦是只趴在窗下睡著了。

只天明時,從窗外透過一抹明澈而蓬勃的陽光,蘇流茵緩緩地睜開眼睛,用手去遮擋那刺眼的光芒,卷長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微微顫動,握在手心裏陽光此時是溫暖的罷,亦是虛無縹緲的,她明白再一轉身便會從自己手裏溜走。

女人站起身來,伸展了一下腰身,這才將窗門大開,一眼望去,院子在陽光的照射之下儼然有了生機,不似昨夜裏死氣沉沉的模樣。

只是她心底有了一些感慨,寂寞空庭也好,門庭若市也好,哪怕是自己站在整個荊城最熱鬧的街市之中,她明白自己此時也必須清醒了,讓她自己的心思沉靜下來。

段楚翊於他來說,是她所愛亦是所依賴之人,如今她必須沉澱下來,就如同深海的一尾魚,靜靜的沉到海底最深處,生存着、等待着、亦是期盼著,她相信她終究會等到漏到海底的一縷光線,將她引領出黑暗的洞穴。

就這樣,她會帶着希望等著那個男人,亦是會漸漸的習慣,習慣了沒有他的生活。

或許,對蘇流茵來說,她已經真正地成長起來了,不再像年少時候一樣執意覺得喜歡一個人便是要生生世世都在一起,離開了他便不能活下來。

那些情情愛愛與對旁人的依賴感,似乎也漸漸的消褪下去,讓她明白不能依賴任何人活下去,她亦是再沒有在姑蘇蓮花池縱身一躍的勇氣,她知道那是在做無用功,非但回不去,不過是白白的作踐了自己的身子。

蘇流茵已經有很多東西皆是放不下了,她的孩子,她的家人,她似乎覺得自己有些老了,連心思亦是如此,必須沉靜下來了,雖然對於段楚翊的擔憂並未減去,還有遠在西南年邁的父母,此時她卻更加明白她是這王府唯一的主子了,若是要讓這王府在各種風雲變幻中巍然不動,她必須強大起來。

她要這料理著荊城一切大小事務,安靜撫育青楓和木兮一起長大,她亦是要做最壞的打算,即便是段楚翊出了什麼事……這府里上上下下亦是不敢因為她是一個女人而看輕了她,從而生出什麼禍端。

蘇流茵的兄長似乎已經完全控制住了西北一大半,皇帝暫時亦是不敢肆意妄為,如果不出意料,這荊城會這樣一直沉靜下去,而她或許會等到他回來,而她這樣的生活會一直過下去。

自然,對於蘇流茵來說,這樣的日子裏還讓她覺得有新鮮與滿足之感的,那便是青楓和木兮,他們一日不同與一日的成長變化皆是在觸動着她的心思,她只知道孩子一天天地長大,日子也要一天天的過去。

沈青寧亦是完全沉靜了下來,年輕的時候,有蘇穆玥陪在她身邊,行醫積善,亦是一個帶着期翼的女孩。

而後深入宮廷之中,雖無皇帝的寵幸,但是以她所學醫理救下皇帝一命,皇帝待她並不薄,在宮裏雖是享受着空前所有的榮華富貴,但是更多的是一世的凄涼,那些花一樣的女子費盡了心思,有的甚至到最後不過是得到皇帝一道聖旨丟入冷宮便再也見不到光。

現在,沈青寧更習慣看着自己的女兒還有青楓和木兮兩個小孩子,走近她所親近之人,同他們分享著那些喜悅與悲傷,就是閑時,能與杏兒這樣的小丫鬟說說話亦是歡快的。

蘇流茵方才平復下自己的心思來,院子裏似乎已經隱隱約約地傳來了兩個小丫鬟的歡聲笑語,她不用看便也是知道的,定是萍兒與晴兒。

漸漸的笑語聲近了,蘇流茵還聽見了孩子咯咯的笑音,她便是知道是木兮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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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門將女:逆襲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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