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江南煙雨初相見

第一章 江南煙雨初相見

夕市過後便急急忙忙地趕上夜市。

若是平日裏夕市過了便要宵禁,街道都用鐵柵上鎖,姑蘇城內便有千百名更夫在街上巡夜,按規定的間隔敲鑼。

一更三點敲響暮鼓,禁止出行;五更三點敲響晨鐘后才開禁通行,早市便又開始了!

在二、三、四更在街上行走的,笞打四十下;在一更夜禁后、五更開禁前不久犯夜禁的,笞打三十下。

姑蘇是個繁華的地段,三月正趕上太湖熱鬧無比的梅花節,可共享太湖的山水、香花雪海。

又有「虎丘花朝」,白白日裏人們結伴到郊外遊覽賞花,又有姑娘們剪五色彩紙粘在花枝上,稱為「賞紅」。還需「裝獅花」、「放花神燈」,夜市這才得以開放兩月。

「百花生日是良辰,未到花朝一半春。萬紫千紅披錦繡,尚勞點綴賀花神」!

「虎丘花朝」,傳說是為花神慶生,姑蘇城內外的人尤其是花農便會早早趕到虎丘廟裏慶賀,供上三牲乾果,或演戲文娛神,焚香點地入夜,夜間在花樹枝梢上張掛「花神燈」,燈火與紅花綠枝相映成趣;痴情男女漫步花叢中,賞花談情;文人墨客觸景生情,吟詩作畫……

一到吉時,眾人便會手提花燈,抬了「花神」,在虎丘、山塘一帶遊行。

遊行往往要「鬧」到天亮盡興而歸,比起虎丘花朝,一群人嬉戲起鬨,蘇流茵更熱衷於山塘街熱鬧的街市。

「銷金小傘揭高標,江藉青梅滿擔挑;依舊承平風景在,街頭吹徹賣場簫。」

姑蘇仙樂着重豪華,夜市自是繁華,小橋流水,店鋪林立,高樓之上紅袖客紛紛,喝酒吃肉行酒令,叫賣聲不絕於耳,茶樓酒肆商店貨鋪大開其門,店內店外,人們熙熙攘攘,摩肩接踵!

蘇流茵甚是喜歡夜市,每每都會從蘇府女扮男裝偷跑出來!城內的茶樓酒肆商店貨鋪自是早被其一覽而盡,大口吃肉,大口喝酒行酒令,醉時與那醉紅樓上招客的女人眉來眼去,引得那些女子一陣嬌笑,果真是顛倒眾生的魅力,有時候連杏兒也難分雌雄。

往往這時杏兒便會用手絹遮住其嘴臉,拖住搖搖晃晃的她,免得蘇流茵被那招客女子拖去那醉紅樓!

定要去買了醒酒藥,散去滿身酒氣,才敢與主子偷偷摸摸地回府去。若是見着老爺,便也尚好,若是遇見夫人,處罰必是躲不過了!

自家的小姐天不怕地不怕,每每罰過,三日內必犯。對此,杏兒也只得深表委屈。

古老的石橋,高大的咧牙咧嘴的石獅,寬廣的青石板街道,街上有城隍廟,月老姻緣樹,樹下往往聚着手提花燈情投意合的男女。

街上有嬉鬧的孩子,步履蹣跚的老人,巡街的官員,車馬喧嘩....

花販在出售蒔花時,用紅布條或紅紙束縛花枝。做買賣的小販賣的東西有玉佩手飾,精緻的木梳子,胭脂水粉,雕牌平安飾物……若是吃食便賣的皆是分風味小吃和時令食品。

小攤小販的叫賣聲此起彼伏……

如此熱鬧的花朝節自是少不了蘇流茵。

「小姐,你不要到處亂跑,要是濕了身子,感染了風寒,奴婢可又要被老夫人罰了。」

一身穿杏花緊身上襖,下罩綠紗散花裙的十五六歲的少女手持油紙傘,焦急地移動着腳步。

傘邊微輕傾,只見一佳人孤瘦雪霜姿,

衣裳是白乳的上好的絲綢,綉著雅緻的竹葉花紋的幽藍滾邊。

白玉髮釵,腰系玉帶,手持象牙扇,十六七歲的年華,翩翩妖艷貴公子。

在小攤,花燈面前來回穿梭。

「賣花燈咯,好看的花燈敬花神!」

「小公子,看看吧。」

「上好的羊角梳,送姑娘正合適!」

她微微側過頭來,雙目如星復作月,面若桃瓣,朱唇微啟,略有妖意,未見魅態,宛然一段風姿。

「好生俊俏的小公子,不知是哪家的小公子……」

「看他買這梳子可是送給她愛慕的女子,要與其私定終身,白頭偕老……」

眾女子成團犯起花痴來……

「杏兒,你說我可像女子?」蘇流茵走近杏兒,目光流動落星河。

杏兒兩頰忽的桃紅一片,怔怔地回答道:「公子,、、、不不不,小姐、、、。」

流茵用扇子輕輕的敲了敲她的頭道:「我說了多少遍,要叫我公子。」

蘇流茵輕輕的湊近她緋紅的臉龐,一把摟住她的腰,道:「我們的杏兒臉怎麼這麼紅?可是想男人了?」說着將方才買的羊角梳輕輕撇在其鬢角。

「杏兒的梳子昨日不是摔壞了嗎?」

「哇,這便是小公子心儀的姑娘!」

「我看就是一丫鬟,哪裏配的上這麼俊俏的公子!」

「我們還是去買花燈吧,俊俏有何用,這清瘦的模樣,我看連劈柴的斧子都拿不動!」

「富家公子哪裏需要親自動手劈柴呀!」

兩名女子說着竟爭吵了起來!

杏兒身子猛地一僵,滿臉通紅,隨之身子往後一仰,手中的花紙油傘飄落在青石地面,。

蘇流茵扶正她的身子,放開她的腰身,瀟灑的打開摺扇,闊步向前走去,留下杏兒呆怔在原地。

「俊俏的公子都走了!你們還在吵什麼,不要錯過了花神的生辰吉時,到時候花神降罪,趕快去遊街才是!」

一青衣女子提醒著說道,這才止住。

這一幕被酒樓上的段楚翊盡收於眼底。

此人身如玉樹,上身穿着墨色的鍛子綢袍,腰間黑色綉金腰帶,紫金冠束髮,身軀凜然,丰神俊朗,透著與生俱來的高貴。

「楚翊,這花朝節熱鬧非凡,比此更熱鬧的便是你這要過門的小娘子啊!有趣,着實有趣……」

此人面若冠玉,長身如玉,手搖摺扇,他的頭髮墨黑挽髮髻,穿白袍著秀錦,腰配白玉之環。

「都來到這裏三年了,都不知道爸爸媽媽最近怎麼樣了?他們肯定滿世界的找我」

蘇流茵不自覺的黯然神傷。

看着姑蘇城的琉璃燈火,鮮月餅,楓葉面,油氽緊酵,豬油年糕,松鼠桂魚,清湯魚翅,荷花集錦燉,,,,,,都讓人覺得沒有了趣味,她感覺到的是天懸地轉的無助感。

「啊」蘇流茵不自覺地發出了聲,好像撞到了一堵堅實的牆。

她抬頭一看,一張朗俊的臉映入眼帘,劍眉星目,一雙眼光射寒星,龍章鳳資,天質自然,郎艷獨絕,世無其二!

女子的臉頓時通紅無比,男色誤人,如此近的距離可如何是好啊?

此人背手而立,五官深邃,鼻樑高挺,一雙黑眸,散發出凜然的英銳之氣,天生帶着不可抗據的威嚴感,卻顯得與花朝節的喜慶格格不入。

蘇流茵心道:我這不是遇見了潘安吧!沒想到今日偷跑出來還有這樣的好事!

「你看夠了沒有?」一把淡藍色的摺扇從他手中旋轉出來,直抵蘇流茵肩部,使其連連後退了幾步。

蘇流茵吃痛揉着自己的肩膀的叫道:「你有病啊,你撞了人還要打人?」

翩翩公子,分明是青衫摺扇,體態婀娜,手如柔荑,膚若凝脂,顰眉微皺,目若秋波,不見嗔怒,反現風韻。

他竟有些失神,隨即嘴角菱兒微微翹起,帶着一抹嘲笑玩味的笑意,俯身向蘇流茵看來道:「是嗎?」

看着他俊朗的臉湊近自己的鼻尖,蘇流茵的臉頓時紅到了脖子上,連忙後退幾步躲避。

「公子勿要見怪,我代他向你賠禮,不如去那松鶴樓喝一杯怎麼樣?」

一位公子手搖摺扇,齒編貝,口激朱,俊逸非凡,蘭台公子,風流倜儻偏又溫潤如玉。

仙鶴樓,哪裏的松鼠桂魚最是美味,蘇流茵的雙眸立即亮了起來,那美味的松鼠桂魚好像就在桌子上等着我了,何況還有這些當代潘安相伴,雖然她挺討厭某人那目中無人的樣子。

「小姐……公子……公子你怎麼不等等奴婢啊」杏兒慌忙跑來!

蘇流茵扶額,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想好好敲打一下她那不長記性的腦袋。

見她那嬌嫩的小臉蛋浸著一層薄薄的汗珠,裏面的薄衫已被香汗濕透,一雙無辜的大眼睛委屈地看着自己,其又起了憐惜之心。

蘇流茵揮開摺扇,巧笑道:「不必了,有緣山水再相見。」舉起其扇子道:「杏兒,快點,回去了。」

「小姐,剛才那兩人是誰啊,長的跟小姐一樣漂亮呢。」

「有病的人」

「有病嗎?我覺得看起來很正常啊」

「他們呀,是專門用美色誘惑像你這種小姑娘,等你上當,然後抓你去醉紅樓接客。」蘇流茵轉身給杏兒做了個大大的鬼臉,嚇得她花容失色。

「小姐你往哪裏走,我們不回府嗎?」

「急什麼,這花神節要至天亮為止,我要去茶酒樓」

「很晚了啊,小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如此美景,你先回去吧,我隨後就到」

「杏兒,你可要去求一處好姻緣,這城裏城外的姑娘今日可都藉著花神的喜慶去求了姻緣!」

「小姐,您說什麼呢!杏兒可是要跟着小姐一輩子的!」

「啊!小姐,您又打奴婢!」

「叫公子!」

…………

「楚翊,你可有陽剛之好,不然這小公子就讓與我了!」

「戴昱,你的後院裝不下了吧!」隨後,轉身,消失在暮色里。

戴昱看着他的背影跟了上去「只差這一個就裝滿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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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門將女:逆襲世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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