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第五百六十六章

第五百六十六章、

「四哥,你這啥意思?」當楊花腸兒接到命令騎著花斑馬來到梁丹身邊時,怎麼也想不明白梁丹要幹什麼。

梁丹的命令很奇怪,大隊部在丁雄和楊欣的率領下,與山路上的運糧隊匯合后,幫助運糧隊將糧食與軍火運回西山。卻又留下馬長腿帶來的二百人,留在原地待命。本來楊花腸兒以為仗已打完,正跟在火狐狸身邊膩乎呢,不想梁丹讓人傳來命令,讓楊花腸兒單獨留下,反讓火狐狸先回西山。

楊花腸兒騎馬過來的時候,見梁丹正在一處避風的山坡後面端坐,軍醫官白祝勝用繃帶將梁丹手臂上的傷口包住,又勸道:「師長,這一槍是貫通傷,子彈沒留在裡面,也沒傷到筋骨。不過,隨後您又繼續指揮戰鬥衝鋒陷陣,傷口一直沒有得到過處理,現在部分皮下組織已經明顯有些感染了。您聽我一句吧,這傷可大可小,您現在馬上跟我回西山,我給您打支破傷風針就沒事了。」

梁丹卻活動一下臂膀,笑道:「白醫官不愧是天津醫大畢業的高材生,剛才我還疼得要命,你這麼一包啊,全都好了。」說著,故意的伸展了幾下,「不錯,不錯。難怪現在老叔都說,你們這西醫也的確有獨道的地方,是中醫比不了的。」

「您就別誇我了。」白祝勝卻有些著急,「跟我回西山吧。我是不懂打仗,但是依我看,就剛剛您這場伏擊戰打完,那小鬼子還敢回來?不要命拉?」

「白醫官,這術業有專攻,打仗的事,您還是信我的才好。」梁丹卻不著急,只是微笑。

白祝勝那是從關里來的老兵油子,耳朵裡面聽著梁丹說得客氣,自己卻心頭一凜。說到底自己是個軍醫,哪有資格在軍事行動上指手劃腳的?梁師長為人和氣,這要是換成以前關里的那些軍閥的話,就算不一槍崩了自己,也早就拖出去重打二十軍棍了。

「唉。」白祝勝嘆了口氣,低頭想了想,回頭將杜玲玲叫了過來說道,「杜護士,你先別回西山了,跟著師長,萬一師長的傷口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你及時處理,一定不能讓傷口惡化。」

杜玲玲剛剛從趙飛虎那裡得知了馮佳的死訊,才與張秋燕哭了一場,眼圈紅紅。聽了白祝勝的話,急忙點了點頭,準備收拾醫藥箱。

不想梁丹卻擺了擺手:「除了老五,誰都不用留下。今天一戰,傷兵太多,你們全部趕回劉龍台治療傷兵,十萬火急。」杜玲玲才要說話,梁丹卻以目光止住。

「有我在,你們怕啥呀?」楊花腸兒翻身下馬,大大咧咧的坐在梁丹身邊,「我四哥從小練功,雖說沒有金尚龍那刀槍不入的本事吧,但這小小傷口還算不了啥事。行了,大夥都走吧,我在這陪著四哥就行了。」

白祝勝無奈,更知道梁丹所說的是實情,今天一戰第八師的傷兵少說有上千人,他與幾個護士估計幾天幾宿都別想休息了。便只能又將梁丹的傷口仔細查看了一遍,才帶著杜玲玲走了。

「咱們殿後?」楊花腸兒坐在梁丹身邊問道,「四哥,其實老白說得也沒錯,剛才咱差點要了鬼子大官的小命,他還敢派人來咋的?我看你這擔心有點多餘。」一邊說著,楊花腸兒抽出斬馬刀來,拿一塊破布反覆擦拭。

這一宿下來,楊花腸兒自己都不知道有多少敵人死在自己的刀下,這把精鋼百鍊的斬馬刀上居然出現了兩個缺口,尖部還有點卷刃了。一看之下,這可把楊花腸兒心疼得夠嗆,在雪地里翻了翻,找到一塊較平的石頭,又從水壺裡倒出些清水來,開始仔細的磨刀。

磨了一會兒,又歪頭看著梁丹:「四哥,你說話呀,鬼子真敢再追過來?」

梁丹這才閉上眼睛休息了一會兒,卻讓楊花腸兒問得心煩,便睜開眼睛說道:「咋的,怕了?」

「這話讓你說的。」楊花腸兒一聽就不樂意了,「要說干別的我興許打怵,殺鬼子能少得了我嗎?」

正這時,劉海峰與羅鬍子打馬而來,到了梁丹面前才要說話,梁丹已經輕聲喝道:「服從命令,你們全都送護運糧隊回西山,不許多說。」

「我……」劉海峰還有點著急,「我是您的衛兵啊,我咋能走呢?」

「今天除了老五,誰也不能留下。」梁丹的話音卻絲毫沒有迴旋的餘地,「你們兩個私自回來,讓丁參謀長知道了,軍法無情。」

劉海峰與羅鬍子互相看了看,知道事不可違,便只得又翻身上了馬。羅鬍子回頭看看,在梁丹的周圍全是馬長腿帶來的二百生力軍,雖然彈藥充足,但人數太少。他本想說把自己的騎兵部隊留下,可又一想,莫說是人了,就是戰馬這一宿下來,也已經頂不住了。剛剛就有部下來報,有五匹馬都已經吐了白沫,實在無力再戰。

目前對於第八師來說,最重要的就是休整。

楊花腸兒坐在那裡一邊磨刀,一邊卻傻笑不止,心裡暗想著,別看劉海峰、羅鬍子這樣的平常人稱少年英雄,都說是四哥眼裡的紅人,可這關鍵時候,四哥不還是將自己留在身邊了?這叫啥,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說到底自己是和四哥一個頭磕到地上的,四哥離了誰也離不開自己啊。

一想到「兄弟」二字,楊花腸兒猛然想起古一風來,不由心口一酸,眼淚頓時盈於眼眶。他扭頭看看,卻見梁丹同樣眼圈紅紅,兄弟二人所想之事竟是一般。雖然都沒有說話,卻彼此明白。

「我把你留下,就是要咱們兄弟兩個親手報了三哥的大仇才好。」梁丹淡淡的說道。

「殺藤田?」楊花腸兒眼睛一亮,「哈哈哈,四哥,你這意思是咱們兩個再帶著人回同昌城給他來個回馬槍?衝進城去,把藤田那老小子給宰了?」楊花腸兒一時間興奮起來,只覺得四哥用兵果然出神入化,這天底下誰會想到,梁丹回殺個回馬槍啊?

「不。」梁丹卻搖了搖頭,「藤田會自己送上門來的,咱們就在這等著。」

「啊?」楊花腸兒一愣。在城裡的時候,楊花腸兒親眼看到藤田受了多重的傷,別的不說,光是燕子飛給他來的那一下子就差點開膛破肚,估計這老小子現在多半在鬼子的醫院裡面躺著呢,連地都下不了,他還敢追過來?

楊花腸兒是一百二十個不信,可是再看看梁丹胸有成竹的樣子,實在是搞不太明白。正想著呢,突然樹林間有紅光閃動,楊花腸兒猛的跳了起來,三步兩步奔了過去,果然就見樹后火狐狸依馬而立。

「四哥說了,就留我一個人,別人都不用。」楊花腸兒以為火狐狸也是想留下來殺鬼子的,便張口勸道,「你先回去,把小酒給我燙好,等我殺了鬼子就去找你。」

「我可沒想違抗軍令。」火狐狸剛剛眼看著劉海峰與羅鬍子被梁丹喝了回去,知道今天梁丹是下定決心不留外人的。再一看楊花腸兒站在面前傻樂的樣子,不由嘆了口氣,從桃紅馬的背囊內又拿出一套軍服,「你這麼大的人了,咋就沒個正形呢?快把這衣服換上。」

楊花腸兒殺人不少,身上的傷口更是不少,軍裝都讓鮮血給染紅了。楊花腸兒一看火狐狸居然還給自己備著一個身新衣服,不由美得鼻涕泡都出來了,看樣子自己殺了李西侯,替火狐狸報過大仇之後,這婚事算是有門了。

三下兩下換好衣服,卻是動作太快,牽動了傷口,肩頭一處又冒出血來。火狐狸看著心疼,柔聲道:「老五,你……你小心點。我這眼皮一跳個不停,我總覺得師長這一次有點兇險。」

「你那是困的。」楊花腸兒到是滿不在乎,「回去睡一覺就好了。鬼子的坦克咱都打回去了,還有啥兇險啊?頭晌午我就回去了。你看你……你哭啥呀?」不知不覺中,楊花腸兒看到火狐狸臉上淚珠滑過,可驚了楊花腸兒一跳。

要知火狐狸可是女中丈夫,軍中豪傑,武藝高強、性如烈火,誰看過火狐狸哭過呀?如今火狐狸一落淚,楊花腸兒到是有點手忙腳亂:「沒事,能有多大事啊?別哭了,這讓四哥看見了多不好?還當我欺負你了呢。」

火狐狸伸手抹了抹眼淚,只是定定的看著楊花腸兒:「我不管,楊老五你給我記著,不論出了啥事,反正你給我活著回來。我霍鳳兒當著你的面發誓,你要是出事了,我就一槍了斷了自己,給你陪葬。」說罷,火狐狸飛身上了桃紅馬,如一團火焰踏雪而去。

「這多喪氣?」楊花腸兒卻還沒心沒肺的嘀咕著。

轉過頭才想要往梁丹的身邊走過去,卻見喬曼不知何時已到了梁丹的身邊,楊花腸兒急忙停住腳步,心裡暗自覺得好笑。不就是殿後打一仗嗎?這些人那。要說這些娘們兒就是多心,咋弄得跟生離死別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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悍馬烈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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