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三十八章 祖祠
「你怎知我會過來？」
林奇嘴角微微上揚，緩步邁入，朝眾位先祖靈位施禮后，拉起了那雙縴手。
「你不願見相依，祖祠又最清凈適合現在的你，不來這能去哪兒？你能逃出我的手心么？」
白晨馨嫣然巧笑，美眸泛起一抹莫名光彩問道：「靈兒還好么？可有提起我或提出什麼要求？」
「當然有，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林奇對她的敏銳感到不可思議，毫不隱瞞道：「靈兒說她不當大婦當平妻也行，但要娘子你當面喊她一次姐姐。」
『撲哧！』
白晨馨實在忍不住，嬌笑道：「當初是她自己甘願充作丫鬟，到頭來硬要扯平絲毫不肯吃虧，她這性子比我還要強。」
語落，她玩味直視林奇雙眼，似嗔似笑道：「那你的意思呢？真要我喊嗎？」
「我隨你的意，你願喊，我求之不得，你不願，我不勉強，過錯在我，與你無干。」
林奇對她自然言出肺腑，進而苦笑道：「對我，你還需要試探考驗嗎？成婚十餘年，都老夫老妻了。」
「我這不是看你心緒不佳，加上外事煩悶，逗逗你么。」
白晨馨將手掙脫，撫上他眉間，將其溫柔撫平，「這才剛剛開始，往後的苦難只會更多，何況還有我替你分擔不是。
昨日我將三家家主喚來一番叮囑，豈知今日竟有數個小家小國聯名進言，建議家族順應民聲暫避鋒芒將魔神劍交出。
好在他們沒提將魔神劍直接交給魔族，而是提議交給我人族全族公議處置，以免所有壓力與矛頭全部瞄準集中到家族身上。
字裏行間也給你這位家族少爺戴了不少高帽，說你是大義之人，不會計較個人得失，為族破誓只會更受世人敬仰云云。
我瞧了后是又好氣又好笑，明明內心畏懼是一群投降派，卻還能說出諸多道理，替他人大仁大義。
這番進言我壓着不曾回復，也覺得沒必要回復，既然風雨欲來，何不再猛烈些，我白晨馨會怕些跳樑小丑？」
「哈哈，娘子真豪氣。」
林奇暢快大笑贊道：「比我更男人！」
「你少在先祖面前胡言亂語。」
白晨馨嬌嗔道：「你是我的男人，是我的依靠，當有氣吞山河的氣魄，些許莠言，些許兒女私情又算得了什麼！」
「好，這位小娘子就拭目以待你夫君大顯身手，今夜就讓我獨自呆在祖祠，明晨你召集家族重要人等前來。」
林奇說得豪氣干雲，然而下一刻，他又嬉皮笑臉揮手道：「你快回去餵奶吧，兩個孩子還需大顯身手吶！」
「明日我將玉鑫也喚回來，她好久沒回家，也該讓公婆瞧瞧。」
白晨馨美目睜圓瞪他一眼，轉身裊裊離去。
「奶奶的個熊，都想逼小爺將擔子全都扔過來？」
林奇如首次在祖祠過夜般直接翹起二郎腿躺在地上，雙眼望向屋頂細思如何破局。
輿論浪潮雖不如戰事那般直觀可見，但同樣兇險絕倫，可稱殺人不見血的刀子。
何況以此時來看，家族內也已出現動蕩徵兆，這動搖根本之事，決不能馬虎，即便他早前做了這麼多，在亂世人心面前依然顯得不足。
翌日清晨，家族現有留在中州的高層，同一時間齊齊向祖祠匯聚，就連遠在青蚨城的蘇紫嫣也趕回。
對於林奇接下來會如何，絕大部分人都在內心猜測，不過今日便是魔靈軍最後通牒之日，想要採取行動補救，是否稍遲？
在祖祠門前聚齊，家主白晨馨本該行於最前，但她謙讓的挽住任筱筱手臂，與這位家族老祖宗并行，且隱隱稍加落後半分。
其餘人都按照各自身份排列，入伍一段時日的皇甫玉鑫，好似比早前穩重許多，一襲薄甲加身，顯得倒挺英武嬌美。
唯一例外是寧相依，她以肚大為由，主動請求落在最後，美眸隱含與林奇相見的期盼與憂愁。
『呼！呼！呼！』......
然而當白晨馨行至祠堂門前時，一道道富有韻律的響聲傳出，對於她而言，實在太過熟悉，必定是林奇的鼾聲。
任筱筱亦面泛一抹驚詫，但她搶在白晨馨欲要喚醒他之前擺了擺手，隨後拉着她一同步入祠堂大門。
她們身後是姜華、皇甫鑫與抱着皇甫白、林念紫的林仙兒，他們也微微怔神，隨即如任筱筱般並未出聲。
後方諸人與其大同小異，一大隊人就這麼默然魚貫而入，耳聞鼾聲抑揚頓挫。
『哇！哇！哇！』
任筱筱沒發話，誰也不曾自作主張將林奇喚醒，正在眾人不知所措之際，林念紫三聲響亮啼哭，終於將他給驚醒。
「噢？呵呵！」
林奇揉了揉睡眼，見周遭儘是人全部望向自己，他立刻站起，撓頭笑道：「這祖祠還真是睡覺的好去處。
昨夜我想着想着，冥冥中彷彿有隻手在拍我，拍著拍着我便睡了過去，也不知是哪位先祖這麼疼我。」
「那必定不是你爺爺，他連你爹都沒拍過。」
任筱筱順着他所發斜言，引得金玲險些笑出聲來，緊接恢復肅穆，所有人向眾靈位恭敬行禮。
「這次連眾位長輩都請來，其實是有一件事要當着先祖的面做個見證。」
林奇的目光從眾人身上一一劃過，最終落到躲在最後稍顯怯弱的寧相依面上。
這令她芳心顫抖，一向雍容大氣的臉龐瞬間失色，難道要休了自己么？
「魔族大軍壓境，外間民心紛亂，各類莠言謬論層出不窮，加上魔靈軍借勢鼓動，以及妖族的蠢蠢欲動，一切的一切，都對家族不利。」
林奇收回目光，沉聲道：「根源在哪裏呢？根源在我，是我執意不交出魔神劍，從而讓所有矛盾點集中。
這怨不得旁人，一言堂沒及時止謠也好，各位家主沒約束好轄內也罷，哪怕是那些流傳鼓噪的民眾，全都不怨。
體內有毒，最好是讓其發出來，甚至不惜割破皮肉，以令其徹底肅清，雖痛在一時，卻能保證長久康健。
因此，我提議，更希望這次誰也別再追究，往後最好連提都別提，這所有罪責，由始作俑者的我來承擔！」
『唰！』
語落，魔神劍被他突兀取出，並猛然揮動激起風嘯。
「這把劍跟隨我，可說比認識娘子還久，其前身是三生玉碟前輩送我。」
他輕撫劍身仿若自語道：「它跟着我參戰，陪着我禦敵，伴着我跌宕起伏，與我形影不離，可稱最親密的朋友。
但今日這時局，我卻不得不做出決定，是對是錯我不知，我也不願再想，因為我決心已下！」
『砰！』
他陡然猛力將劍深深插入地面，握劍之手緩緩鬆開劍柄，致使這魔族聖器輕鳴搖晃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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