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野蠻生長 第001章 孤路難行

第一卷 野蠻生長 第001章 孤路難行

濃墨般的夜幕下,岳林心亂如麻,無奈中翻上了高牆,小心翼翼的扒開鐵絲網,牆外漆黑一片。

院子裏,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由遠而近。

「快點!小兔崽子爬上牆了,你們三個去牆外,不能讓他遛了!」

「逮着他,給我往死里打,出了事我擔着……!」

聽到來人的叫罵聲,岳林很清楚不是危言聳聽,他們絕對幹得出來,兩眼一閉,鬆開了鐵絲網。

「刺啦」一聲,翻出了院牆。

還好,牆外長有大片雜草。

「小子越牆了,快追!」幾個手持木棒的人,惡狠狠的叫嚷着,從大門奔了出去。

一隻鞋子,懸掛在牆頭的鐵絲上,岳林容不得多想,將腳上的一隻鞋子也扔掉,撒開了腳丫子,哪裏黑就往哪裏跑。

耳邊,風聲呼呼作響,身後,雜亂的腳步聲緊隨,一個玩命的跑,一群拚命的追。

感覺腳下開始灌鉛……

小心臟嚴重缺氧……

「完犢子了!」岳林悶聲悶氣,清楚自己大難臨頭,免不了挨一頓拳腳。

「再挺幾秒,他們一定會放棄……」岳林激勵著自己。

仰起臉,做着末路狂奔,希望能出現奇迹。

他跑入一個村子,漆黑的小巷子,第一次感到安全又溫馨。

七拐八拐幾條街,總算將幾個鬣狗般的傢伙甩掉,這才感到腳底板生疼,現在回宿舍是不可能了,那等於自投羅網。

守株待兔的伎倆,那幫傢伙應該挺溜,可這大半夜的,蚊子都撞臉,也不能遊盪在大街上。

岳林轉悠了一圈,車站太鬧騰,網吧、小旅社倒還行,可惜自己沒帶着身份證。

大半夜回家也不行,爺爺的病情越來越重,不但打擾爺爺休息,更會讓他為自己操心,岳林想想就感到愧疚。

爺爺是他唯一的親人,遇到點麻煩事,便讓對方便牽腸掛肚,這副狼狽相回去,豈不是給爺爺添堵。

岳林想了想,便給哥們打電話,只能碰碰運氣,準備去哥們那裏住一宿。

「羅鑾,我岳林,欣圓在不在你那裏?」他小心翼翼的問道,若哥們的女友在,也只能另找出路了。

「好!今晚去你那裏住一宿,我正在街上遊盪呢!」岳林心裏慶幸,只有哥們一人在家。

「先不說了,可能我又要失業了,一言難盡,見了面再說!」

灰頭土臉的岳林,匆匆掛斷電話,畢業不足兩個月,自己就換了兩份工作,感覺喘口氣都不順。

總覺得是第一份工作,給他帶來的晦氣,原本當個文員挺不錯,雖然專業不對口,但自己也能應付自如。

新員工剛入職,都想在短時間出點小成績,未曾想他加班之時,目睹到經理的齷齪事,當天便領了飯盒。

一個大活人哪能閑着,找不到稱心的崗位,只能湊合著找份工作先應急,搖身一變,成了一家私企的保安。

公司屬貴金屬加工企業,員工出廠必須要檢查,岳林出於工作責任心,手持金屬探測器,對下班的員工逐一檢查。

未曾想惹惱了一位女職員,說是故意觸碰她臀部,子虛烏有的事,卻背上圖謀不軌的罪名。

同事對他善意的提醒,那女的是廠里的交際花,平時沒人敢去查她,讓岳林處處要小心,畢竟廠花身邊,都有那麼幾個廠霸。

岳林表面不以為然,心裏卻忙着搞戰備,偷偷小試身手,百米衝刺十四秒內,以防萬一。

夜班廠內巡邏時,同事通知他快跑,說有幾人來警衛室找他,帶頭的綽號叫拔牙,此人下手特別狠,還是企業合伙人的親戚。

岳林聽到拔牙的綽號,大門牙頓感涼颼颼,現在總算明白了,想要擁有一副好牙,除了漱口刷牙,關鍵是別多管閑事。

大半夜,街上冷冷清清,四下張望,連個計程車也沒見着,只好打着赤腳走上高架橋。

江面的夜景很美,卻無心欣賞。

橋左邊有道身影,幾乎與自己并行,心裏一沉,大腳板再次發力,「光腳的不怕穿鞋的……」

儘管嘴裏這麼念叨,但心裏虛的想跳江,看看橋下正處江面中央,頓感狗刨是幫不上忙,另一側的身影仍在餘光里晃。

他稍側着臉觀望,竟然發現身影的背後,還有兩道鬼鬼祟祟的黑影,心裏暗暗叫苦,想必還真跟自己耗上了。

「哥!你怎麼才來接我!」

岳林準備撒開腳丫子之時,卻聽到女孩子的聲音,柔和而親切,儘管夾雜着一絲戰慄,他這才正眼看了過去。

女孩說着話向他跑來,並非那個廠里的交際花,心裏才稍有底氣,「你是?我們認識……?」

見女孩頻頻給他遞眼色,岳林好似明白了什麼,心裏暗暗叫苦,她是忌憚尾隨的兩個人,想把自己也拉進去。

「警察大哥,救救我,他們是壞人,尾隨我一路了!」女孩發出求救,語調都變的顫抖。

岳林這才發現,女孩長得挺好看,眉目間透著靈秀,儘管眼神帶着恐慌,絲毫不影響大眼睛的傳神。

反而,有種英雄救美的勇氣,岳林整了整劃破的保安服,昂首挺胸,正義之氣直上高空。

「你別怕,跟我一起跑,不,是一起走,量他們不敢把你怎樣!」岳林雖正色直言,卻心虛的一筆,語氣跟女孩一個調調。

或許,那身保安服起了作用,兩個黑影跟隨了沒多遠,逐漸放慢腳步,最終無功而返。

兩人也鬆了一口氣,岳林得知女孩叫蕭媛,因近期單位事務太多,結果加班太晚,錯過最後一班公交車。

蕭媛也清楚了岳林的身份,他並非是警察,而是一位剛辭職的保安,兩人還互留了電話,約定明天去她單位面試。

在小區門口,蕭媛感激涕零,岳林也柳暗花明,不但做了一件好事,工作也有了眉目。

第二天清晨,岳林早早起床洗漱,頂着哥們嫌棄的小眼神,挑選著襯衣、西褲,自然還有鞋子。

站在鏡子前的岳林,白襯衣、藍西褲,尤其那張剛毅的臉,透著男人初長成的本色。

「你到底是去相親,還是去應聘?」羅鑾撇撇嘴,看着自戀中的岳林。

「我倒想兩不誤,但哥們我還是識時務,我去,你一個大男人,怎麼長了雙女人腳!」岳林邊說着話,邊脫下擠腳的鞋子。

「天生小腳是福,大手大腳的散財!」看着自己錚亮的皮鞋,羅鑾的心裏難免不舍,這才穿了沒幾天,就被這貨撐成了拖鞋。

兩人都近一米八的個頭,一個鞋子是41碼,一個43碼,能不擠腳那才怪了。

「岳林,爺爺身體好些了嗎?」羅鑾關切的問道。

「前些天憋氣的厲害,我帶他去醫院看了,爺爺心疼花錢,堅決不住院,那倔脾氣上來,我也拗不過他,唉!」

岳林憂心忡忡,自己原本孤兒一個,聽爺爺說撿到他時,自己還是個早產兒,幸虧醫生們輪流照顧,才讓自己活了下來。

這也是自己選擇學醫的原因,儘管爺爺持反對意見,想讓他學工商管理類,經過爺孫雙方協商,最終是可以學醫,但畢業后不許從醫。

羅鑾翻身起床,拍拍他的肩膀,「兄弟,我有心想幫你,但近期忙着置辦婚事,你也是知道的!」

「沒事的羅巒,我會自己想辦法,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將我養大成人,我還得孝敬他呢!」

岳林看了看手機,時間也不早了,他還得託人把鋪蓋拉回來,畢竟身份證、畢業證等證件,全都在原廠宿舍里。

折騰到上午十點多,岳林按昨晚與蕭媛的約定,給她打了一個電話,便來到一座辦公大廈前,覺得還是大企業氣派。

「岳林,在這裏!」蕭媛朝他揮着手,早已在門口等候。

「不好意思,有點事來晚了!」岳林尷尬說道,畢竟這高溫天氣,讓她在樓下等待多時。

蕭媛上下打量著岳林,點點頭笑道:「嗯,夠帥氣!穿鞋的與赤腳的,果然是不一樣!」

聽她這麼一提醒,岳林腳趾縮了縮,看來穿小鞋的,也比光腳的強。

有了蕭媛的幫助,岳林在應聘過程中,自然一路過關斬將,終於如願以償,成為這家製藥企業的文員。

「蕭秘書,我、我今晚請你吃飯!」

岳林第一次約女孩子,雖然只是單純的感謝,但也難免臉紅耳熱。

蕭媛笑道:「哈哈!岳林,甭這麼客氣,該道謝的是我才對!」

「哦!蕭秘書,你也甭客氣,那咱們就改天吧!」岳林紅著臉,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蕭媛:「……???」

岳林回到桌前,便與同事交接工作,並開始熟悉新業務,一切還算順利,半天時間基本掌握。

趴在電腦前,忙活了大半天,口乾舌燥,拿起水杯走到飲水機前。

僅僅接了半杯水,桶內空空如也,尷尬中……

抬眼看向屋子的同事,除了一張張秀氣的粉黛臉,角落裏,還「隱藏」一雙通宵網游般的熊貓眼,齊刷刷的看向自己。

岳林這才發現,自己所處的科室里,除了那雙熊貓眼,其餘都是女同事,心裏一沉,不知裏面是否也有廠花盛開。

一張粉黛臉,朝着行政那邊揚了揚,岳林心領神會,提着空桶走了出去。

「不加班,不惹事,裝大頭,保平安。」

參加工作以來,尤其近段時間的經歷,岳林總結出的心得體會,他要將感悟貫徹下去。

粉黛們自然很高興,這是她們很早的期盼,岳林剛離去,他抽屜里的手機響了。

「雲里去風裏來帶着一身的塵埃心也傷情也冷淚也乾」

「悲也好喜也好命運有誰能知道夢一場是非恩怨隨風飄」

粉黛們跟隨着「古老的歌」,年齡稍大點的,想着青蔥歲月,近一半小年輕懵懂,畢竟還處在胚胎階段。

同事竊竊私語,斷定他是有故事的小年輕,別人流行高調做鈴聲,他卻反其道而行,用着過時低調的鈴聲。

岳林重新坐回桌前,翻看着一份份材料,手機再次響了起來,心裏又處尷尬中,上班期間忘記調成振動。

「什麼?田嬸,您再說一遍!」

「謝謝、謝謝田嬸,我、我這就去醫院!」

岳林通完電話,趕緊收拾了一下,剛走出科室又折返回來,他得跟主管請假,卻發現主管的座位空着。

「小劉,主管呢?」

「主管剛才不是說了,要去生產基地那邊,你打她電話吧!」

岳林按張貼的通訊錄,給主管打通了電話,說明請假的原因,主管倒也答應的很痛快,回來再補請假條。

心急火燎的岳林,滿頭大汗,到了醫院的搶救室,便看到鄰居田嬸坐在門口,從她的口中得知,原來爺爺修剪花草時,無緣無故突然暈倒。

「吱呀」一聲,搶救室的門打開了。

「誰是病人岳木重的家屬?」一位大夫喊道。

「我是,那是我爺爺,醫生,他怎麼樣了?」

岳林趕緊走向前去,聲音都有些變調,見大夫遞給他一份單子。

「很不幸,老人家心息全無,我們已經儘力了,你在上面簽個字,準備後事吧!」

儘管醫生的話足夠委婉,但對岳林猶如晴天霹靂,彷彿整個世界都為他關閉,置於他窒息的空間里,一切變得空蕩蕩的。

堂屋內擺放着一口棺材,披麻戴孝的岳林,孤零零的坐在旁邊,手捧著爺爺的遺像,守護著唯一的親人。

周邊的幾位鄰居,還有自己的哥們,也都前來弔唁,慰問著岳林,讓他節哀順變。

院門開了,田嬸抱着一個小木盒,唉聲嘆氣的走了進來。

「小林,節哀順變,人老了總是要走的,你爺爺囑託過我,如果哪一天他走了,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田嬸說話間,將小木盒交給了岳林,木盒不大,有半個抽屜大小,沉甸甸的上著鎖,但田嬸並沒提鑰匙的事。

待田嬸離開后,岳林端起沉甸甸的小木盒,猜不清裏面是什麼,紫銅鎖形似一條魚,表面雕刻着魚鱗紋。

因為年代久遠,魚鱗紋中生有銅銹,鎖孔處有一串古怪的符號,隱約可見,不仔細看很難發現。

岳林雖不清楚它代表什麼,但看着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裏見過,只是一時半會想不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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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血玄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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