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話音剛落,便再次貼近了他。
不錯,她挺滿意的,映照在動人眸光中的這面貌雖算不上傾國傾塵,但底子很不錯,眼睛也靈秀,打扮打扮還是有希望的。
算是不幸中之大幸。
男子的表情由驚訝轉為錯愕。
「啊等等。」
宋北北面部一垮,這才回過神,他剛剛喊她知了。
「我是知了,被推下池塘那個?你確定嗎,你若是不確定我可以給你個機會你再考慮考慮。所以我是丫鬟嗎,如果你否認我會非常開心的,好吧,那麼請問我是誰的丫鬟?」
唉,隨便吧。
左右是個丫鬟,是誰的,又有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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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知了。
大曜國左領將越啟玉的嫡女越簡謠的隨侍。
越簡謠是苦命人,雖出生名門錦衣玉食,卻沒怎麼享受過尋常百姓家習以為常的家庭溫暖。
其母體弱,生下女兒后長年纏綿病榻,以補藥勉強續命,卻也不過拖個三五載,終是撇下幼年的孩子撒手人寰。
父親越啟玉則深受大曜君王重用,連年征戰在外,待在府中的時間少之又少。
那年中秋月圓夜,越啟玉帶著越簡謠溜達到鬧市討個熱鬧。戲檯子上那一曲「訴衷腸」,教他想起了早逝的夫人,教越簡謠憶起了娘,一曲唱罷,父女二人抱頭痛哭。
三年後,越啟玉徵求其女的意見,將裴柳娶進了家門當作她的續母,有勞其在自己征戰時打理好府內,不叫他掛心家裡,專心為國效力。
裴柳不是別人。
正是中秋那夜唱哭父女兩人那戲檯子上的主角。
同裴柳一同進門的,還有一位與越簡謠同歲的小姐,名侯白泠,與宋啟玉相似的遭遇,恐怕也是他生起憐憫之心要照拂此母女的重要因素。
打那之後,大小姐越簡謠便過上了有她無她都沒有什麼區別的日子,府內大事小情統統由她的續母說了算,從不詢問她的意見。
所幸她生性喜靜,倒也算不得什麼,只等著父親回來時,多跟父親呆著就好。
一方對越啟玉懷有忌憚,一方又多處忍讓不生事端,這左領將府內雖不算多麼和諧,倒也相安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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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的一處台階上,宋北北正聽雲洛追憶往事,她說她失憶了,看樣子他不怎麼信,但還是把大概情況介紹了一遍。
她把手端放在膝蓋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相安無事?」
如果真是相安無事的話,原主怎麼會被推進池塘呢,這府內又沒有第三方勢力,不是此便是彼。
若說是知了自己無意掉落進去的,那麼叫秋秋的丫頭幹嘛嚇成那樣。
可見,只是表面上的平靜。
風吹著這偏僻角落處小花園的樹木,發出簌簌的聲響,燈光又格外微弱,凄涼得很。
對自己外貌的認可而升起那一點點希望,陡然熄滅,一陣夜風吹過來,她冷的直哆嗦,牙齒不自覺地打顫,臉上也愈發的涼。
「我去給你取件外衣,再送你回大小姐處。」
雲洛見她那樣兒,怪可憐的。
宋北北小手一揮:「不必了,我呀不是凍的,是被處境悲慘寒的,寒的,你懂嗎。」
是呀,可不是寒的嗎,這貼身丫鬟都被推到池塘了,這小姐的境遇能好到哪裡去呢。
俗話說得好,打狗還得看主人。